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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无恙吧?”
王执心此刻的身躯并非完全受张清和接管,张清和也不过偶尔插言几句罢了,论实力,张清和是全然相信于他的,故而并不做什么多疑的事儿,只是从旁默默以灵视加之天子望气观察着这仪式气韵的走向,道则的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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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他神魂承载了太多压力,陡然又遇上这种与仙神直接相关的仪式,此刻不过是过于疲惫了。
他也去听过入学的,心湖里有灵性种子,你稍后以纽带沟通,用经文帮他舒缓一番,倒也就回复得差不离了。”
“诺。”
王执心无条件的恭敬先前使得张清和一阵子不适应,但是现如今,他反倒是愈发坦然了。
“这些杂血的仪式怕也快到了尾声,那仿佛能够与天地之间某种大道共鸣的声音直直传入神龛之中,神龛之中的神秘存在又通过某种纽带接驳归墟……”
张清和说道这儿突然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在他那能观望灵界本质的神魂感知之下,一根粗壮的深褐之中带着丝丝缕缕血丝与利齿、吸盘的血肉纽带与那神龛之中的东西正进行着沟通,又仿佛有什么代表着原初的恐惧之物,要自极东之地不知名的深渊中而来。
“这种形式……”
王执心听完张清和言语,显然也是联想到了。
“这与请召老师的形式如出一辙,缘何会如此相似?”
王执心在心底默默呢喃,回过神来却很是后悔与懊恼……
草率了,忘了自家老师此刻正在自己的心湖之中,一切想法与念头都被他一览无余。
自家老师居于高天之上,跨越重重诸天而来,意志临尘具象了“张清和”这一人间行走的化身,怎么能够这般做比较?
王执心一时间收敛了心神,再不去想其他……反倒是张清和又一番话乱了他的心神,却同时又使得他心中一定。
自家老师终究把问题的核心都告知于自己了,而从不屑于隐瞒。
“确实有联系。”
张清和淡淡说道。
他在天都天所在的上苍之上待过一段时间,那是一种奇妙的状态,不存在时间与空间,甚至于无形无相,全能全知,他孱弱的神魂承载不了那方天地的本貌,于是所见所闻全然是以自己的臆想构造而出——偏偏又化虚为实,化假为真,仿若万物伊始,天地的源流。
若那就是太素所在,再结合失去他踪迹后三尊与仙神的狂躁以及其他繁复无状的波澜与心绪动荡,可以确定“太素”必然是与中天仙神有着联系的,更遑论现下又见到了如此相似的手段。
不过张清和倒是忘了,先前那请神术,虽说是自己生造,但是用的却是水元仙母的模子——在那个时候,太素与中天仙神的联系便一目了然了。
张清和沉下心来。
太素……也会是某种不可名状吗?然而为何祂与中天仙神仿佛天然对立呢?
此刻仪式自然已经到了尾声,鱼人们呆滞无表情的脸上都隐隐约约有了雀跃的痕迹。
它们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自身气息爆发之后,足以碾压他们所有人的灰袍修士,为何不出手在仪式的进行时就将他们镇杀,而一定要等到神子来到这秘境之中。
刘彪的眼睛轱辘轱辘地转,他显然也在思考,然而想了几息,他眼底便充满了不可置信与荒谬,直勾勾地盯着“王执心”。
“你不是灵族血脉。”
“自然不是,臭水沟里交尾出来的丑东西,也敢与我攀亲戚?”
王执心
“你不是想杀我们,你是想逼我们唤出神子,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打的是神子的主意!”
刘彪原本鼓出的巨大鱼眼愈发睁得滚圆,他咧开满嘴锯齿一般的獠牙,表情怪异而狰狞。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会后悔的。”
见到这群畸形儿没什么用了,张清和便给王执心稍稍示意,王执心内心一定,示意明了,身后便外化出一尊九丈大小的文道灰袍圣人法相来。
这圣人手持书卷,衣着朴素,身周有竹石生,有明月照,有浩然之气成笔,有日月星辰在肩。
而仔细一看面貌,却使得人心生骇然——那模样居然与王执心自己无异。
不由得使人咂舌,这长安塾的天下行走,麒麟榜的小圣人,究竟寻到了什么品阶的观想图。
法相捧卷而立,头顶有五气生——成赤、玄、青、黄、素五色。这是王执心在归藏境走过了五大神藏的象征,拢共有五类神通孕育在法相之中。
那庆云流转之间,圣人低眉,便仿佛有人神泣,夜鬼哭的诵经之声传递而来,这诵经声正大平和,仿佛能惊神鬼,能退邪魔!
“开掘肝之神藏所得神通,弟子唤作太平赋,还请老师品鉴。”
王执心将大袖背在身后,圣人也倾下身来,口中所诵,皆然是自己整理,或是张清和言传的儒道至理,这些至理勾连着比之杂血水族所吟唱的仪式更为深远正大的天道,一时间就将场中零星的哭嚎声冲散……
自肉身修为低着开始,一头接着一头的杂血人鱼,骤然之间脑袋爆开,鲜血迸溅,鱼腥味儿与血腥味混合着,眼见是活不成了。
“虚灵不昧,众理具而万事出,心外无理,心外无事……”
那圣人法相口中依旧不停,道基境鱼人的眉心泥丸宫也骤然破开,神魂亦然化作齑粉,在天地之间有若弥散的光华……
“嗷!!!”
惨叫声不绝,圣道道理亦然不绝,刘茂与刘彪亦然没有来得及反应,头颅被陡然炸裂,甚至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不到几息,场中除了尸身血泥与酣睡的李平安,再无活物。
张清和看着都有些咂舌——不是,我是这样教你讲道理的?
以后遇上的邪祟也千万别和王执心讲道理,忒惨了。
“尚可。”
张清和浅浅评价了一番,他也知道王执心亮出法相并非是为了对付这些杂鱼,两人扭头望向身后。
在那里,神龛已经莫名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