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这一次南下跟楚国搞得是会盟,不是会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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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武没有进行呼朋唤友,等于不想有不相干的人在场,一帮吴国人瞎几把凑什么热闹?
“中军佐需处理妥当。”吕武进行强调。
士匄能怎么办?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吴国使节团搞了什么操作,弄得士匄连讲出来都觉得丢面子?
其实,士匄先是进行暗示,今次晋国南下与楚国会盟不想有第三方在场,一再暗示之下,不知道是吴人真的没有领会,还是吴人装傻充愣,没给士匄一点点回应。
士匄后面干脆明说,吴人给的是“顺路”这个答案。
这个就有点那什么了!
吴国使节团抵达“新田”还没有说正事,道别的手续也没有进行,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的吧?
所以根本就是一次强行的“顺路”行为,极可能就是要去会盟现场捣乱的。
好说歹说都不能制止吴人随行,士匄难道要动粗驱赶吗?
本着现在是个讲究礼仪制度的时代,贵族本身也很要面子,仇人见面恨不得对上死都要先给个笑脸,碰上一个完全不要脸的邦交国,该怎么办呐?
士匄知道吴人很不讲规矩,没想到难缠到这种地步,处在一种骑虎难下的境地。
范氏算是摊上了大事,他们如果连自己的邦交国都搞不定,令人侧目还是小事,大家怀疑范氏的智慧以及执行力将变成大事。
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程度会变得如履薄冰,一个强大家族的每一步也需要走得小心谨慎,一切只因为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带来一连串莫名的效应。
他们经过“虎牢”进入郑国的势力范围,没多久郑国那边的人迎了上来。
来的是郑国公族公孙舍之和非公族贵族侯晋。
这个公孙舍之是子罕(公子喜)的儿子,他在子产“这一朝”得到了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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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晋是郑国非公族的贵族中实力较强的一员,他们家族的封地在郑国的北部,范氏夺取了“祭”地之后,侯氏的封地就是郑国的边境家族了。
“伯国大军南下并无事先告知,不知今次南下所为何事?”侯晋之前早知道晋国的强大,跟晋国成为直接的邻居后更是深有体会。
晋国这边出面跟郑国使者会见的人是崔杼。
公孙舍之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一看到来的是崔杼就回到自己的车上,一副根本不屑与崔杼说话的态度。
郑国这边出面交际的人也就由公孙舍之变成了侯晋。
话说,公孙舍之的副态度没有毛病。
明明是公族一员,还是一国执政,搞到携土叛国的地步,丢了祖宗的脸不提,本身的能力有限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崔子在晋,可如意?”侯晋进行问候,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这时候,崔杼对公孙舍之不屑与自己见面正处在一种恼火的情绪,再听侯晋问那种话,以为是在嘲讽。
“我之如何,与尔何干?”崔杼一脸不爽,顿了顿又说道:“尔等此来,何意啊?”
侯晋有些懵逼。
咋地啦?
俺又没招你惹你,至于嘛?
“伯国南下,我自该备下粮草。如有所需,皆可奉献。”侯晋一脸的羡慕。
霸主国就是牛逼,走到哪都有人提供军粮,各种礼物还能收到手软!
崔杼鼻孔朝天,对着公孙舍之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侯晋看到崔杼冷哼完了就想走,出声招呼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我实不敢对崔子无礼,有此一问乃是……”
停下脚步的崔杼没转身,眉头一挑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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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是当之无愧的中原霸主国,看吕武担任元戎之后的发展状况,好像在这一场与楚国的争霸战中开始在占上风。
以短期内来看,晋国不急转直下的话,哪怕是争霸一时半会无法出现一个结果,晋国作为中原霸主还是很稳当的。
在这种现状之下,中原列国需要仰仗晋国鼻息,成为霸主国一员,尤其是作为贵族,哪怕在晋国个小胳膊小腿的人物,出国了也能各种作威作福,很爽的。
崔杼在被任命为下军尉的那一刻起,知道了崔氏在晋国的未来可期。
什么意思?那可是一“军”之尉啊!
晋国的“军尉”就是卿位后备役,懂不懂!?
崔氏从齐国大搬家,来到晋国获得了一大片的地盘。
虽然说崔氏需要自己再建新城,耗费的人力物力方面有点伤,问题哪一个家族不是这么过来的?
更别说吕武还是很厚道,拿国家在齐国和卫国身上的收获,对崔氏进行了足够的补偿。
那些补偿足够崔氏建造两座“城”,他们四季没有收获也能让家族撑个三五年。
最为重要的是崔氏从头开始,好过留在齐国落得个被灭满门的下场,是吧?
未来可期,一时的苦楚只是暂时的,崔杼虽然年龄不小了,干劲方面却是比在齐国当执政期间更足。
吕武当然察觉到崔杼的状态,用看人玩游戏的心态去进行理解。
好些人玩游戏,遇到了一个卡住的关头,不得读档重来?
有很多玩家很享受重新开局的乐趣。他们已经搞明白了很多东西,对于一切重新开始进行建设认为会更加得心应手,带着一种乐在其中的情绪进行享受。
崔杼转身看着侯晋,同样压低声音,问道:“侯氏亦想效仿?”
是呢,是呢!
郑国非公族的贵族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天花板到了“大夫”也就被卡死,再有能力也无法触碰到“卿”的门槛。
仅仅是身份地位的天花板那个样也就算了,要命的是家族但凡发展起来有强大的迹象,郑国的公族就会进行各种折腾,通常是超过额度的进行征召,用以削弱该家族的实力。
事实上,除了晋国之外,各个列国的公族都是那么对待本国异姓贵族,为的是保持公族在实力上的绝对优势。
侯晋哪敢讲明,讪笑说道:“何敢如此。”
真的要做,是不是该先家族内部做好布局,怎么也要试探一下去了晋国能获得什么样的待遇。
本来是卫国执政的孙林父带着封地投奔晋国,得到的是一个旧有封地被瓜分,沦落到去蛮荒区域开荒的下场。
如果说崔氏的封地离晋国太远,一切重新来过还没什么问题。
孙氏的封地跟晋国固有疆域相连也要去重新开荒?得到了很丰厚的补偿又怎么样,哪有一切都熟悉的故土生活起来舒服,侯晋对此是千百个不愿意的。
崔杼盯着侯晋一直看,就是不说话,慢慢表情变成了嘲弄。
有传言提到侯晋在郑国是个郤琦的翻版,也就是为人不懂进退,跟谁相处都是极其嚣张跋扈。
崔杼看不到侯晋嚣张跋扈的一面,很清楚却是不能一概而论。
有些人的嚣张跋扈是一种看菜下碟,讲人话就是欺软怕硬。
侯晋敢在郑国各种嚣张跋扈,碰上了来自晋国的贵族,还敢吗?肯定是不敢的。
因为侯晋知道一旦惹上了晋国贵族,会招惹来大军进行征讨的局面,到时候郑国将各种求饶,也许不用晋军动手,郑国内部就该自己奋斗,求得不要被殃及,侯氏将得到一个灭门的下场。
崔杼心想:“我需要有所表现!各种大事暂时没有资格参与,也许侯氏对我是一个机会。”
有了齐国崔氏和卫国孙氏的操作,再有晋国欣然接纳,证明晋国进入到对扩张感兴趣的阶段。
坊间还有一些没有经过证实的传闻,比如阴氏已经灭了西北的白翟和北方的狐氏,魏氏加入到那场大狂欢,晋国的势力范围得到了很大的伸展。
如果传言是真的?更进一步证明晋国对扩张的渴望!
崔杼开始对侯晋有说有笑,聊了一小会才告辞离开。
另一边,公孙舍之对侯晋能跟崔杼有说有笑那么久,心里鄙视崔杼,从来没有看得起过侯晋,还是感到非常满意。
“伯国此次南下,乃是为了何事?”公孙舍之问道。
侯晋一改在崔杼面前的赔笑脸,面无表情说道:“楚王邀阴子南下会盟,择地在‘许①’。”
“甚?”公孙舍之不是没有听清楚、明白,纯粹就是感觉到了意外。
侯晋刚才对熊招的称呼是“楚王”对吧?没什么好过度猜测的地方。郑国长期被晋国和楚国夹在中间,左右横跳之下不得不尊重晋国和楚国,谁都不彻底得罪就需要承认双方的某些东西。
那个“许①”原本是许国的地方,后来老郑家看上了老许家的屋子、田产啥的玩意,老许家先一步察觉到老郑家不怀好意,利索地自己搬家躲灾了。
整个诸夏的历史之中,许国就是一个三天两头搬家的小能手,他们一再搬家搞得众诸侯都不知道“小许还活着没有”,最后许国搬家把自己给搬没了。
请注意,许国就是真的一再搬家,把自己搬到彻底失踪,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楚国境内。
之所以是“最后一次”的原因太实在,许国最终被楚国所灭亡。
公孙舍之感觉到了巨大的耻辱感,近乎于咬牙地说道:“‘许①’乃我土,晋、楚于此会盟,不告于我?”
侯晋有心叛出郑国,等于对郑国已经没有归属感,心想:“不瞅瞅自己是个什么身板,两大霸主干什么还要事先得到你们的同意?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