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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这一族,是血脉传承,我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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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月琴台,瑶琴的闺房之中,沈秋坐在花凳上,他对眼前坐在床沿边,一脸惊愕的瑶琴说:
“只是,可有其他身体特征,能取信他人?”
“这个...”
瑶琴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谈论如此私密之事,再加上沈秋之前稍显逾越的举动,让她低下头。
她摸了摸肩膀,脸颊通红,如蚊子声般,说:
“有的,只是在私密之处。”
“那便好。”
沈秋点了点头,他思索几息,复尔又问到:
“我也听闻一些关于你那姑姑之事,她与你母亲,都是在产子之后快速虚弱,不到数年便英年早逝。
这是某种诅咒吗?”
“是因为,她们离圣火太远了。”
瑶琴叹了口气,听到关于姑姑的消息,让她情绪升起一些。
她解释到:
“母亲也对父亲说过自己的来历,父亲本已下定决心,不让母亲孕育后代,以免体内精气流失过多。
但母亲还是执意生下了我。
她说她从小就生活在圣火山中,所有人对她都是敬而远之,就如生活在另一个死寂无情的世界中。
将侍奉圣火视为使命。
将最终归于圣火焚尽躯体,视为人生终点。
她从未有和外界人接触的经历,也从未有如父亲一样的人,如此温柔如此真情的对待过她。
我是我父亲与母亲恩爱的缘果。
但也是我汲取母亲精气而生,结果害了她性命,她本可以和父亲相爱到老的。
在母亲逝去之后,父亲忧思过度,两年后便也随我母亲去了。”
她抬起头,看着沈秋,语气悲苦的说:
“我是个天降厄运的人,沈秋,留在我身边,关爱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就如天煞孤星一般。
也许...
也许那范家守护与我说的,便是上天的警醒,让青青离开我,让你离开我,是好事。她和你,都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瑶琴这话,让沈秋想起上一个自称天煞孤星的人。
是非寨寨主仇不平,天生七杀命相,张莫邪为他拼命说是天煞孤星之人。
他冷声说:
“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说这话的人,整整苦了十四年。
十四年间,物是人非,唯有他本人还活在人间地狱的悲苦记忆里,就如囚笼加身,不得自由。
你也想像他一样?”
沈秋摇晃着手臂,对瑶琴说:
“那人的想法与你一模一样,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厄运,牵连到自己儿子,哪怕生子找上门去,还要狠心推开。
他此时已经死了。
但沈某相信,在他死时最大幸事,能是能与亲子相认,有真心兄弟陪伴。
此去黄泉路远。
他心中也无有怨言。
青青要不要离开你,要不要抛弃你,那是她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把这话给青青说。
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沈秋弹了弹手指,带起锐利破风声,他对瑶琴说:
“我将青青当成亲生妹妹,不愿让她心中难受,便会将你的事情告诉与她,让她做出决定。
另外,青青明日必须来一趟!
你不能拒绝!
我得让她看看你身上那传承痕迹,她与疑似你姑姑之女,也是莫逆之交,应该能加以确认。
若事情真如我所料,便如我刚才所说,这事兴许还有转机。”
沈秋退到窗户边,他心中想着河洛帮,雷爷和浪僧,以及雷诗音之间的事情,对瑶琴说:
“明日一早,把无关人等都驱出去,给我和青青留着门。”
这话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在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女之间,发生这样的对话,似乎总会和一些群众们喜闻乐见的事情有关。
但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是沈秋还是瑶琴,心中都无有旖旎想法。
目送着沈秋推开门,步入黑暗之中,站在窗后的瑶琴有些担忧的双手握紧。
她本以为在自己说出实情之后,一向不喜多事的沈秋,会如他人一般,带着青青立刻远离她这个扫把星。
但现在,她似乎看错了沈秋。
再联想到青青之前偷偷告诉她,沈秋曾暗地里喜欢过她,这就不得不让瑶琴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使她的脸颊又有些羞红。
便急忙将心中那抹想法抛出脑海,深吸了一口气,又坐在椅子上,轻轻拨动琴弦,但在一声琴音响动后,又伸手盖住琴弦震动。
算了,夜已深了。
这会还是不要奏琴,再吵到旁人休息。
另一边,沈秋在夜里离了禅院,往苏州城去。
这夜里城门落锁。
但城墙之高,还拦不住沈秋。
他先去了趟丐帮驻地,苏州城边缘的城隍庙后面,寻到了宋乞丐。
“宋叔,深夜前来,实属无奈,但却有要事要说。”
在城隍庙外,沈秋在巷口,将今日琴台之事,对宋乞丐说了一番。
后者还是那副原生态的乞丐装束,好在苏州乃是江南之地,就算是冬日时也不太冷,宋乞丐套这件破袄子,倒也护的温暖。
他也不是没人接济的。
青青屡次要送他好衣服,这宋乞丐就是不要。
说什么乞丐穿不得好衣服,他是苏州丐帮掌事,要以身作则之类的话。
此时,宋乞丐惊疑不定,捏着散乱胡须,对沈秋说:
“这还真是奇了。
这苏州城,自九个月前那场大战之后,便安静的很,尤其是魔教中人,更是死的死,跑的跑,未有见到有新人过来。
今日却突然有圣火教人现身,你来问我,我也没有隐秘消息给你。
但若是和魔教相关的事务,小秋儿你最好还是往隐楼走一趟。”
宋乞丐有些担忧,便用心叮嘱到:
“咱们这些叫花子虽然人数多,但层次还是太低,就算真有手段高超的魔教人。欲在苏州做事,乞丐们多半发现不了。
我不知你怎么惹上了圣火教。
但前些时日,华山派被灭门,便是这些西域凶徒做的。
算算时间,苏州这波人,大概就是灭了华山派满门的那波恶徒,你杀了他们,也算是为华山派报了仇。
这乃是真正的侠义之举。
不过这些魔教妖人凶得很,尤其是圣火教那边,最是记仇,小秋儿你此后一定要多加注意,小心安全。
另外,叔还要告诉你件隐秘之事。”
宋乞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对沈秋说:
“前几日,燕京丐帮送了一封消息过来。
北朝那边已经在各处渠道,宣红通缉你和小铁了,据说黑衣卫还派了密谍来江南,似有联合南朝,共同追捕的想法。
你也知道,咱这南朝朝廷里,多得是软骨头,你可懂我的意思?”
“嗯。”
沈秋点了点头。
他知道宋乞丐是在提醒他,以后在南朝国境活动也要小心一些。
这南朝虽然羸弱,但朝廷中也有高手。
“我省的,多谢宋叔关心,这次来,倒不是光为了魔教之事。我还想请宋叔询问洛阳那边,看看近期,有没有圣火教人出现在那里。”
“这又是为何?”
宋乞丐诧异的说:
“那河洛帮这些年,将洛阳经营的滴水不进。
莫说是圣火教了,就连最善隐匿的五行门,在那地方也迟迟开不出分舵。
自正定十年,正邪双方在洛阳大打出手之后,洛阳现在算是整个天下最干净的地方。小秋儿,你莫不是有了些隐秘消息?”
“不是的。”
沈秋拱了拱手,将一壶好酒塞进宋乞丐手中,他叮嘱到:
“宋叔帮我就是,其他事也莫要多问,也不需要多少消息,只是确认一下洛阳动向。万万不能把你也牵扯进来,就大大生了是非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宋乞丐有些不高兴,他说:
“我乃是你和青青的长辈,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你不愿多说,那我也不问了。
我明日就去封信给洛阳总坛,看看大龙头那边可还安静,若有消息,我便差人直接送到青青丫头近日住的禅院便是。”
“多谢宋叔了。”
沈秋得了保证,便和宋乞丐聊了几句闲话。
却不料,从宋乞丐这里又得了个新的消息。
“那河洛帮啊,打算过几月,在洛阳办个‘中原武林大会’,又叫‘英雄会’,说是要给天下年轻一辈,做个扬名天下的好机会。
那洛阳雷爷,大概是声势壮了,手里多了钱财,便想把河洛帮,也弄成江湖大派。
这几日,与雷爷交好的丐帮大龙头,给各个地方的分舵都下了令,让我们好生宣传一番。”
宋乞丐美滋滋的喝着酒,搓着手,对沈秋说:
“说是河洛帮,要趁机招揽江湖高手,青年才俊。
小秋儿,你这一身功夫也是长进的很,不如到时也去试试,和江湖高手切磋一番,也结交些人脉。
你若想去,叔便再给你弄张请帖,这事容易的很。”
“雷爷要办中原武林大会?”
沈秋眨了眨眼睛,在从瑶琴那里知晓雷诗音的身世后,沈秋乍听到这消息,便感觉情况不对。
这其中也许还有些事情呢。
“那边劳烦宋叔,给我弄几张请帖。”
沈秋摸了摸下巴,对宋乞丐说:
“多来几张,我还有小铁那几个兄弟伴当。若要去便一起带去,就当一起去见见世面。”
别了宋乞丐后,沈秋又去了隐楼。
这地方晚间虽然也打烊了,但只是敲敲门便有人来开门,基本是这个时代,罕见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了。
沈秋也算是“老客户”了。
在柜台交了钱,便直入天字号房中。
这一次沈秋还专门观察了一下,但让他很失望。
坐在珠帘之后的,并不是抱着狸奴儿的张莫邪。
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苏州城里,可还有圣火教人?”
沈秋直接了当的问了一句。
以隐楼的情报收集能力,若是今日上午的琴台事件他们还不知道,那就是苏州分号大大失职。
那中年人也不以为意,他翻了翻手中册子,说:
“有。
而且不但是圣火教,七绝门,五行门都还有人潜伏,不过都是小猫两三只,当坐探眼线用用,成不了大气候。”
“除了苏州之外,圣火教最近还有何动向?”
沈秋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中年人缓了几息,才回答说:
“那支被沈少侠宰了的圣火教人,前些日子在关中与华山派起了冲突。
华山派被灭门了,颇是凄惨,还带着一丝命数的意味。
谁又能想到,这华山派和魔教之间的恩怨,竟以这种方式落幕。
但据我隐楼所知,今日死于沈少侠刀下的圣火教人只有二十余人,而关中遭遇华山派时,他们最少有五十之数。
所以若猜测不差,圣火教应是不知为何,竟分了兵。”
听到这里,沈秋心头一动。
他随即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洛阳呢?洛阳近日,有没有圣火教人活动?”
“这…”
那中年人在珠帘后的手抖了抖。
他愣了一下,回答的倒也干脆,他说:
“有的,但具体消息,我苏州分号知晓的很少,也不便透露。
但少侠既然花了钱,我便额外多说一句。
洛阳那边此时的情况,要比苏州这边,复杂太多,一言两语,说不清楚。”
这便是要加钱的意思了,但沈秋已经印证了内心猜测,又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他近期也要去洛阳一行。
以他和雷爷的关系,到时,亲眼去看看不就好了?
“行吧。”
他便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隐楼,果然要比丐帮靠谱一点。
看来就算是在情报界里,老字号也是更有实力的。
不过丐帮也有优势,这群遍布天下的乞丐,要寻个人什么的,肯定要比隐楼快多了。
而且洛阳是丐帮总坛,叫花子在那边是真正的伏地虫。
有宋乞丐的关系,沈秋应该很快就能摸清洛阳的大概情况。
此时夜色已深,沈秋便没有再翻墙出城。
他打算回自己和青青的小院里凑合一晚。
这夜深人静,沈秋也不开锁,从院墙便翻入小镖局宅院中,但只是刚刚落地,沈秋便起身握住了肩膀后的刀柄。
“朋友,在我家中住的可好?”
待沈秋带起头时,脸上已经带上红色的般若鬼面,周身寒气森森,于无风夜中漫卷开来,就如寒霜缠身,摇曳不休。
他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宅院,他说:
“现身一见吧。”
“哈哈哈,小娃儿倒是好眼力,好耳力。”
沙哑低沉的笑声卷起,直入沈秋耳中,在前厅之处,自有一点烛火亮起,照出一个人影。
那人窗户倒影上对沈秋招了招手,说:
“莫要拔刀,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是不想和你这苏州雏虎斗上一场,毕竟老啦。进来吧,老夫有些话要对你说。
关于青青…”
沈秋不但没有放开武器,反而在一声刀鸣中,抽出了背后贪狼刀,一层锐利冰霜,附着于刀刃之上,使寒气聚拢更甚。
在铃铛有节奏的响动声中,他上前一步,般若鬼面上,也带起了细碎冰棱。
这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厉声说:
“阁下是陶朱山人,范家守护?”
“是!也不是。”
那人爽利回答道:
“莫要警惕。
老夫今日不为伤人而来,只是想要劝说一番罢了,更何况,老夫还刚刚帮你除了些麻烦,你进来屋子,便知道了。
沈秋,老夫与你师父路不羁有旧,对你,绝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