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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在许都以北,当初盘踞于此的何曼兄弟所率黄巾余孽,正是被刘平麾下韩浩、吕琦率军所剿灭。
当时经过韩浩不遗余力的宣传,整个许都以北残存的士绅百姓全都感念刘平的恩德,这李宗一族便是如此。
至于后来响应曹氏屯田之策而搬迁来的流民,经过枣祗重赋盘剥之后,如今已全都改为刘平所制定的土地分包制,他们更把刘平当做恩主一般看待。
可是如今刘延竟然说出,下令撤军的是他们视为救星的刘平,上上下下所有人自然都不能相信。
刚才说话的那中年人显然在百姓之中威望很高,他代表众人诚恳的说道:“我等虽然身份卑微,无缘见到平公子。
但素闻世人传言道,平公子乃爱民如子之人,当初为避免东莞郡百姓,免于遭受搬迁流离之苦,便代表百姓请愿,如今又怎可能弃我等性命于不顾?
我们看,怕不是将军您怯了,故而假托平公子之命令,行逃跑之实?”
“对,我看就是如此,平公子不会不管我们的,定是你自己怕了。”
“我们满城百姓都死于袁氏屠刀之下,就算你能保得一条性命逃回许都,平公子岂能饶你?”
一众百姓七嘴八舌,纷纷指责刘延假借刘平之命,弃百姓于不顾。
刘延感觉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他明明就是受命突围,可是满城百姓却不信,如今堵住了道路不让他走。
他又不能直接下令将屠刀对准这些手无寸铁之人。
当然,他率军走了,袁军进城之后这些人都要丧生在袁军屠刀之下。
但是袁军可以杀,他却不能。
一时间把刘延急的头上直冒汗,却不知该怎么说服这些百姓,给他让开一条路。
这时候李宗咳嗽两声,李氏家主的威望还是有的,周边百姓见他有话说,立即安静下来。
“将军,留下守城吧,”李宗近乎哀求道:“就算我们不吃,也会把粮食省下来充作军粮。
另外将军可派人满城挑选,若能看上谁家女儿,老夫便将她买来,充作将军妾室,保准没有人敢存怨言。
只求将军……不要弃我等于不顾啊。”
无论粮食还是女子,只要袁军一进城全都灰飞烟灭,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献给刘延,那样至少还能保全他们的性命。
“李家主,并非刘某贪生怕死,”刘延慨然道:“白马城内所存粮草毕竟有限,即使我等留下,早晚也有吃尽一天,到时依旧难逃一死。
况且袁军势大,以我等目前军力,绝守不住白马城。”
“白马乃朝廷之白马,百姓为朝廷之百姓,难道曹司空能坐视满城百姓尽遭屠戮,而不派兵救援?”李宗疑惑不解。
刘延咬咬牙道:“诸君不信在下撤军乃奉平公子之命,实不相瞒,其实平公子已亲率大军前来解白马之围。
只不过袁军势大,足有五万人之多,而平公子麾下仅有万余人马,如今已被挡在数十里之外,恐已进退两难了。
平公子固然心念百姓,可是如今他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而平公子命在下率军突围,诸君还不信么?”
这些军情百姓自然无从知晓,一听刘延说的这么详细,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平公子也不是万能的神,也有兵力不足,受困于人的时候。
这样无奈的情况下,留军兵在这里与城池玉石俱焚,没有任何意义。
下令让军队弃城突围,才是目前最冷静且最明智的选择。
而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出去的,既然如此,何必费心去救?
“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为也!”
过了片刻,李宗仰天长叹一声,突然冲刘延拱拱手道:“请将军稍等,一会儿我们自会让开道路,绝不敢阻拦。”
刘延不明白李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点了点头。
李宗回过身去,冲着百姓大声道:“将军要走,乃情非得已,我等强留也无用。
到时袁军入城,必会烧杀淫掠,我等均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先把城内年轻女子杀死,以免受辱后再被杀?”
这话一出,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随即如同开了锅一般。
虽然这话乍听起来惨无人道,但是细想之下也不无道理。
守军撤退之后,袁军很快就能进城。
届时男人全被杀光,女人遭受凌辱之后被杀,在所难免。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先把所有女人处死,省的她们遭受无尽的折磨,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
“此事,从我家做起!”李宗摆了摆手,从他身后冲出一众年轻后生,足足有数百人之多,这是他们李家部曲。
这帮年轻的部曲冲进百姓人群,见到年轻女子便拖出来,聚拢到一起。
若在平时,大户人家的部曲当街抓女子,其家人必然会反抗,可是如今看着妻子女儿被赶到街心,却鲜有人反抗。
甚至连那些女子挣扎的也不多,面如死灰的任由部曲拽了出来。
她们心里也清楚,现在不死,等袁军进城之后死的更难看。
当然,若反抗不出来的,部曲也不强求。
什么样的死法,让她们自由选择。
不多时,街心便被聚拢了近千名女人,多是一些妙龄少女和年轻妇人,她们虽然没有挣扎,但是不代表她们不害怕。
任何人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恐惧的,这些女子全都低着头,嘤嘤哭成一片。
她们的家人们则含泪远远看着,不少哭天喊地,却没人上前把女儿或者妻子拽回来。
终归大家都死在眼前,早死晚死都一个样。
这场景把刘延以及手下军将看的心颤不已,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或者家里也有妻儿姐妹,看着这么多女子因他们的撤离而被杀,他们一个个自然感同身受。
这时候,李宗摆了摆手,颓然道:“从我家开始吧!”
立即有部曲推出两个美貌的年轻妇人,那是李宗的两个小妾。
李宗手握一柄钢刀,径直走到那两妇人面前,咬咬牙道:“早晚都要如此,休要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