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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开始起,从战火绵延的边境再到如今不断剧变的地狱腹地,整个天穹变成了剑圣和外道王所厮杀的战场!
就连虚无的空气都在极意碰撞所产生的动荡里,变成了无形的刀剑,湍急的流动回旋,形成绞肉机一般的残酷领域。
再无一只飞鸟能够升上六千米之上的云层外。
这足以动摇整个战局的变化,不可避免的,令厮杀的升华者们分出了一丝心神。
无关专注与否,不过是乱战之中的本能——谁又能够放任如此凌厉的杀意从身旁飞过,丝毫不为所动呢?
而在那一刻,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僧侣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眼瞳里浮现出了’觉悟者’的辉光。
查尔斯·贝内特!
黄金黎明·原始之路,五阶凝固者——地狱本质和原处黑暗的显现,虚无深渊·阿卜苏!
“就是现在!”
不论时局如何变化,都未曾有过任何动摇的凝固者,在这一瞬间,抬起了双手,悄无声息的合十。
啪!
好像气泡被戳破了一样,整个战场,陡然一震。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任何的巨响和震荡,也没有任何的征兆——可当所有升华者感受到身后的寒意,猛然回头时,便看到了……庞大如山的贝希摩斯,已经消失无踪!
连带着头顶上的槐诗一起。
在空空荡荡的大地之上,现在只剩下了一片虚无的黑暗和影子,无法触碰,也无法干涉,宛如最遥远的海市蜃楼。
被吞掉了。
在苏美尔神话中,被冠以太初之源的奇迹以灾厄的面目,与此重现!
天之高兮,既未有名。
厚地之庳兮,亦未赋之以名!
深渊之灵·阿卜苏,正是这一片虚无辽阔的原始之空的具现!
现在,封锁了时间和空间的监牢再次被缔造而出,无穷的空间循环向内嵌套,毫无任何的空隙,构成永恒的迷宫。
如此的封锁,就连曾经突袭象牙之塔的时,五阶的柯罗诺斯、副校长艾萨克都无法挣脱出来。
隐藏许久之后,贝内特抓住了这难得的时机,狠下辣手!
弹指间,贝希摩斯和外界的联系被切断,连同槐诗一起,坠入这深渊所化的黑暗里。
层层迷宫的最深处,贝内特的身影自虚空中向下俯瞰。
面容无悲无喜。
曾经被誉为最接近觉悟者的僧人,毫不掩饰如今的杀意和决断。
空间和时间所构成的迷宫向内合围,迅速的挤压和侵蚀所有的空间,深渊精髓显现的太初之水如同强酸一样,腐蚀着贝希摩斯的存在,要将它彻底溶解在黑暗之中!
可很快,他的眼神便呆滞一瞬。
因为在太初之毒的腐蚀之下,原本庞大如山的贝希摩斯,竟然开始迅速的缩水……就像是早就把气放完的气球一样,光轮消散无踪,再无外界所表现出的威武阵仗。
它的肚子里根本就空空荡荡,所有的储备早已经被抽空!
只是个样子货!
如今,被彻底打回原形之后,变成了一只牛犊大小的傻狗,在深渊毒水之中试图狗刨,扒拉在一块还没有溶解的巨石上,湿漉漉的甩着屁股。
被晃了!
贝内特自僵硬中醒悟,猛然看向了巨犬的旁边,好像明白了什么。
“槐诗!!!”
无穷涌动的毒水腐蚀之中,一台录音机就这么从槐诗的屁股下面落出来,迅速溶解的过程中,还在不断的播放着’盖亚虽大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的身后就是现境’之类的见鬼骚话。
还有好几张帮助演员加深记忆的台词便签……
至于槐诗,好像根本还没弄清楚状况。
依旧咧嘴,傻笑着。
在毒池里扭动了一下,抬起手来,用力的挠这发痒的屁股。
于是,被腐蚀的裤子后面,便有一根金光闪闪的尾巴露了出来……随风甩动,如此灵活。
什么鬼!
当破碎的伪装之下,四张酷似猴子的面孔从头颅的前后左右浮现,八只手掌拔出了自己的铁锤、三叉戟、圣瓶、利剑和宝刀等等家伙什儿的时候……哪怕再怎么迟钝的家伙,都应该明白了。
这哪里是天国谱系的工具人!
这他娘的分明是天竺的活化神迹·哈努曼!
不只是贝希摩斯,就连槐诗,都他妈的是假货!
可真的呢!
在扑面而来的狂风中,贝内特的脑中浮现出了惊悚的领悟和猜测。
——真的究竟去哪儿了!
.
两天之前,当最后的沟通结束,所有的计划安排妥当之后,代表美洲谱系的丽兹最后发问:
“既然所有人都分工明确,各有任务的话,那你呢?”
她死死的盯投影中的老对手,从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上嗅到了更加熟悉的坑爹气息:“槐诗,你去做什么?”
”我?“
槐诗微笑着,向着她眨了眨眼睛:
“我去送啊。”
就好像大家一起玩游戏一样。
有人中单,有人辅助,有人打野,还有人边路……有的人负责划水,有的人负责抢队友兵线,有的人负责挂机。
而既然总有人要去送的话……
——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
如今,就在贝希摩斯被原初深渊之影所笼罩的时候,几乎分不清彼此的前后。
地狱的最后方,如今守备最为空虚的遗世独立之处。
那一座苍白城池的大门前,有人摘下了身上的由火神伏尔甘所打造的一次性隐形衣,抬起头,向着近在咫尺的城门露出爽朗的笑容。
在那一瞬间,阴暗的殿堂内,所有的投影猛然回头,刺耳的警报声中,来自大门口的景象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就连一直以来都维持着平静的亚雷斯塔都猛然回过头,眉头皱起。
呆滞。
就在画面之中,如今代表着天国谱系的升华者含蓄的微笑着,好像买菜回来凑巧路过,轻松又快乐。
抬起两根手指。
宛如敲门一般,自空中叩动了两下。
“Konck konck~”
如同曾经那些老笑话和小品节目的开头,以这敲门的拟声词为招呼,向着城池之内的对手们,传达问候。
当当当当!
有人在敲门!
而门内的主人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在这短暂的死寂之中无人发问,只有热情又期盼的清脆声音扩散在着寂静里,期盼着回应。
谁?
谁在门外面!
当然是命运啊,朋友。
仿佛有嘲弄的语调在幻觉之中响起,将这一份轻蔑的笑声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轻声低语。
——现在,汝等的命运在敲门!
在那一刻,画面中,温柔的微笑再无法掩饰那一份狰狞的恶意,隐藏在俊秀外表之下,那宛如洪流一般的憎恨和愤怒,喷薄而出!
就在山鬼敞开的衣襟之下,那胸前的裂口中,那一枚由俄联谱系慷慨赠予的盖亚之血,再度浮现出瑰丽光芒。
可这一次,绚烂的光芒再不温柔,而是像是烈火一样涌动,将他粗暴地点燃,吞没,笼罩在焚烧里!
灵魂为之颤栗的痛苦在扩散。
槐诗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张口,纵声咆哮。
有似曾相识的声音,再一次从耳边响起。
自他的灵魂之中发出质问。
——槐诗,所求何物?
“我要,变成曾经的……我!”
槐诗捂住抽搐的面孔,挤出了愉快的的笑容,就这样,任由失控的力量撕裂自己的肉体,黑暗井喷,自内而外的将他的躯壳尽数焚烧殆尽。
可就在那一片涌动的光焰中,却有嘶哑的声音回荡。
“我将成为理想国的化身!”
“我将追随逝去的先驱——”
那是支离破碎的灵魂在无穷的火焰中焚烧,运转,向着天穹、大地,无穷的世界,还有眼前的敌人宣告:
“我将再度延续这一份憎恨!”
无穷光焰自这一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通向仿佛地狱的裂口——无穷黑暗井喷而出,在黑暗里,死去的怪物们纵声嘶鸣。
绝望、反抗、斗争,厮杀,牺牲,乃至舍弃所有……
从最深的地狱中所孕育,从最残酷的战场上诞生,从无数拥抱凝固的灵魂里蜕变,从死亡和遗忘中归来!
它再度降临在这个久违的世界上!
在那一瞬间,献祭和互换终于结束。
棋盘上,槐诗的不断震颤的卡牌被无形的力量彻底撕裂。
可紧接着,破碎的卡牌又在盖亚之血的催化之下,再度重组,不断变化的卡面周围的边框自白银化为黄金,紧接着浮现钻石的璀璨,最终,却失去了一切色彩,凝结为了无光的漆黑。
审判者·槐诗,消失无踪。
现在,在那里的只有……无穷尽的黑暗冲天而起!
洪流肆虐,鞭挞大地,撕裂天穹,到最后,滚滚扩散的黑暗里,倒悬的理想国徽记被再一次的点燃。
沉寂的怪物从最深的梦中醒来,猩红的眼瞳如燃烧的星辰。
向着眼前颤栗的尘世,曾经的仇敌,最终宣告。
告诉他们:
“我是……鹦鹉螺!”
现在,笼罩在漆黑火焰中的崭新事象记录向着棋盘降下,自无穷灾厄的拱卫和追随中,展露自身的名讳。
——审判者·鹦鹉螺
时隔七十年之后,来自理想国的审判,从地狱的最深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