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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王之案结束后,马场浩二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狙击步枪到底来源于何处?”
如果真是林、王,特工部枪械所却没有借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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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怀疑这支步枪就是自己去南京时大尾矢志带去的那支。
也就是说,持此枪者很可能与军统有关。
而从林之江和王占虎的经历来看,这二人又不像军统的人。
能够说明他们是军统身份的,也只有这个枪击案,既没有在他们家里搜出电台和密码本,也没有搜出任何相关证据,更没有查到他们的上线或者下线的任何线索。
这其实很不符合常理。
假设林、王二人是被冤枉的,那么林明就有很大的嫌疑,很有可能他就是栽赃陷害林、王二人的幕后黑手。
再想到林之江与林明交恶的常发财案,马场浩二对林明的身份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不过,他感觉这个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
如果林明是军统特务,好多地方也经不起推敲。
第一,军统特务不可能带数百万身家来上海;
第二,林明除了会赚钱之外,也很会搞政治投机。他成功地靠上犬养健,在马场浩二看来,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为了在将来的政府之中谋一份差事。
谁都知道重光堂不可能代管上海事务太久,一定会成立一个政府来管理的。
他所谓的“实业救国”论,马场浩二根本没有当回事。
连主权都没有,谈何“实业救国”?“好寿”确实很火,还不是把税赋交给了法国人?将来在日租界建分厂,得益的也是日本人,是他国,不是中国,充其量多养活一些中国人罢了。
这样一个会搞政治投机的人,怎么可能是军统特务呢?
尽管如此,作为出色的特工,既然有了疑问,就不可能轻易放过。
马场浩二叫过宪兵小队长,命他将现场所有人带进监狱,一一甄别。
“所有日本人,确实没有问题的,可以放人;所有中国人,都给我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个究竟!”马场浩二最后道。
“嗨依!”宪兵小队长大声应道。
……
马场浩二来到特工部。
想了想,李士群、吴四宝显然跟林明更近一些,他直接去了丁默村办公室。
丁默村殷勤地把马场浩二让到正位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
“丁桑,听说林明林桑住到了你们招待所?”马场浩二问道。
“是,张队长报告过,林先生因为建分厂和中日文化交流中心,需要在日租界找一个临时住处,所以就住进了招待所。他虽不是自己人,但因为有特工部名誉监察员的身份,住进招待所也不算违规,所以我就没说什么。”丁默村以为马场浩二查问林明住进招待所是否违规,所以答话中全是为自己解脱之词。
马场浩二摆摆手,道:“丁桑,你误会了。林桑是犬养顾问的朋友,也是我们日本人的朋友,别说临时住几日,就算长期住下去又有何妨?我的意思是说,林桑身份特殊,一定要加强保卫啊。”
他有意在“加强保卫”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在点化丁默村。
没想到丁默村会错了意,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太君请放心,招待所警卫措施非常严密,不但有明哨,还有暗哨、流动哨,二十四小明不间断巡查,完全是按最严格的保卫方案执行的。”
马场浩二一听这话,知道丁默村的理解出了问题。
他的原意是想让丁默村给林明的房间上手段,严密监控起来。
不过,他不想把话挑明。
要是让林明发现,依他那种不依不饶的性子,一定会告到犬养顾问那里,到时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只能靠丁默村自己的悟性。
如果丁默村悟出自己的用意,暗中把林创监视起来,就算出了事,自己也不会沾包。
“那就好。昨天晚上,犬养顾问、林桑和竹下雄文先生一块在安津酒馆喝酒,今天中午,竹下雄文先生的住处就发生了火灾。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吧?”马场浩二接着点化。
“听说了。因为牵涉重大,这事我们特工部插不上手。不过,请太君放心,我们一定加强林先生的保卫措施,不会发生火灾什么的。”丁默村道。
“唉,丁默村悟性有问题啊。怪不得李士群敢于向他发起挑战呢,这个人不是李士群的对手。”马场浩二听丁默村答非所问,不由得暗自叹息。
“好吧,把张队长找来,我问她几个问题。”马场浩二无奈地说道。
“张队长执行任务去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丁默村说着,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
主任秘书茅以明推门进来。
“看看张队长回来了没有?请她来一趟。”丁默村吩咐道。
“是。”茅以明应声而出。
“执行任务?是不是军统上海站补充人员的事?”马场浩二问道。
特工部重大行动都会在重光党备案,所以马场浩二知道此事。
“应该是吧。此事是李副主任分管,我没有具体过问。”丁默村回道。
马场浩二点点头,没有说道。
“主任,张队长来了。”不一会儿,茅以明进来报告。
“请。”丁默村道。
茅以明出去,张劲庐推门进来了。
张劲庐一身暗绿旗袍,把她丰满的身材完全衬托出来,左手执一把团扇,右手拿了一个小包,乍看上去,跟贵妇名媛差不多。
一看她这身打扮,肯定是执行任务刚回来。
“马场太君,主任,你们找我?”张劲庐带着一股香风,娉娉婷婷地走进来问道。
“张队长,林明林桑昨天晚上一直在招待所吗?”马场浩二问道。
“一直在。他喝大醉了,走路都走不稳了,被两名手下扶进房间的。”张劲庐答道。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马场浩二正色道。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醒过来。”
“没有出过门?”
“出门?不可能!我安排了人专门伺候他,一直没有离开他身边。他早上醒来时,连昨天晚上跟谁上床,办了几回事都全不记得了,醉这么厉害,他能出去吗?”张劲庐笑道。
对她口无遮拦,无论是马场浩二和丁默村都习以为常,谁也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