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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但估计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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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十三在丐帮只是个低辈弟子,安排了洪七公的住处,便自和朋友说话去了。
  洪七公四人进了一个屋子。
  洪七公笑道:“黄老邪,你的这徒孙可是真有钱,这大庄子可真是不小。”
  杨过见这庄子气派甚大,众庄丁来去待客,川流不息,心下暗暗纳罕,不知主人是谁,何以有这等声势?
  这时一听洪七公之言,倒是好奇的问道:“这陆家庄的庄主是黄岛主的徒孙吗?”
  洪七公从旁说道:“当然了。”
  “杨过啊,你有所不知。”
  “这陆家庄的庄主叫做陆冠英。”
  “他爹叫做陆乘风,是黄老邪的弟子。”
  “当年陆乘风临太湖建了归云庄,陆冠英亦为那太湖群盗之首,节制各寨水盗,抗宋官、抵金人。”
  “后来,那归云庄被西毒欧阳锋一把火给烧了,陆乘风举家迁至大胜关建陆家庄定居了。”
  杨过闻言,点了点头,方才明白黄老邪和这家主人的关系。
  怪不得郭伯伯和黄伯母要在这里举办英雄大会,原来是两家颇有渊源。
  正说话间,只听得外面砰砰砰的放了三声号铳,鼓乐手奏起乐来。
  只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庄主夫妇亲自迎客,咱们瞧瞧去,不知是哪一位英雄到了?”
  于是,四人便当即出了门,倒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一跃而起,到了屋顶,居高临下。
  但见知客、庄丁两行排开,众人都让在两旁。
  大厅中,并肩走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上下年纪,男的身穿锦袍,留着微须,气字轩昂,颇见威严,
  女的皮肤白皙,却斯斯文文的是个贵妇。
  众宾客悄悄议论着:“陆庄主和陆夫人亲自出去迎接大宾了。”
  只见那两人之后,又是一对夫妇走了出来。
  正是郭靖、黄蓉夫妇。
  叶千秋见状,微微一笑,朝着黄老邪和洪七公说道:“你们的女儿、徒弟出来了。”
  黄老邪没说话。
  倒是洪七公说道:“蓉儿还是这么漂亮,就是不知道做饭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叶千秋不禁摇头失笑,洪七这个吃货,当真是三句话不离吃喝。
  数年不见,郭靖气度更是沉着,黄蓉脸露微笑,不减昔日端丽。
  杨过看到二人之后,心中一凛,暗道:“原来郭伯母竟是这般美貌,小时候我却不觉得。”
  郭靖身穿粗布长袍,黄蓉却是淡紫的绸衫,但她是丐帮帮主,只得在衫上不当眼处打上几个补钉了事。
  靖蓉夫妇身后是郭芙与武氏兄弟。
  此时,天光渐渐暗了下来。
  大厅上点起无数明晃晃红烛,烛光照映,但见男的英武,女的娇艳。
  众宾客指指点点:“这位是郭大侠,这位是郭夫人黄帮主。”
  “这个花朵般的闺女是谁?”
  “那是郭大侠夫妇的女儿。”
  “那两个少年是他们的儿子?”
  “不是,是郭大侠的徒儿。”
  叶千秋四人都不着急在人前与郭靖夫妇会面,便都站在那屋顶上看着。
  反正,天色越来越暗,屋顶上有没有人,更是无人能注意的到。
  这时,只听得在那鼓乐声中,从外面进来了四个道人。
  当先的是一个白发白眉的老道,满脸紫气,其后是个灰白头发的老道姑。
  后面并肩而入两个中年道人。
  陆冠英夫妇齐肩拜了下去,向那老道姑口称师父,接着郭靖夫妇、郭芙、武氏兄弟等一一上前见礼。
  叶千秋不认得那白发白眉的老道,却是认得那灰白头发的老道姑。
  那老道姑便是全真教的清静散人孙不二。
  当年在太岳庄,叶千秋是见过那孙不二的。
  此时,只听得人群中一个老者悄悄向人说道:“这位老道姑是全真教的女剑侠,姓孙名不二。”
  那人道:“啊,那就是名闻大江南北的清净散人了。”
  那老者道:“正是,她是陆夫人的师父,陆庄主的武艺却非她所传。”
  “那那位白眉道长又是谁呢?”
  先前那人又道:“那位道长却是全真教的广宁真人了。”
  叶千秋这方才知晓,那白眉老道原来是郝大通,那其余两个中年道人自然应该就是尹志平和赵志敬了。
  只是不知哪个才是龙骑士尹志平,叶千秋的目光特意在那二人的身上多扫了两眼。
  杨过听到那郝大通的名号时,眼中登时闪过一抹气愤之意,当年孙婆婆就是被此人重伤致死。
  黄老邪看着陆冠英,却是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弟子陆乘风,心头又是一阵叹息。
  他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错事。
  几个弟子,尽皆都是受了他的拖累。
  如今,他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几个弟子却是一个个都已经先他而去了。
  此时,郭靖等敬礼已毕,陪着郝大通、孙不二走向大厅,要与众英雄引见。
  郝大通扮着胡须说道:“马刘丘王四位师兄接到黄帮主的英雄帖,都说该当奉召,只是马师兄近来身子不适,刘师兄他们助他运功医治,难以分身,只有向黄帮主告罪了。”
  黄蓉笑道:“好说,好说,几位前辈都太客气了。”
  她虽年轻,但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
  郝大通等自是对她极为尊重。
  郭靖则是和一个中年道人携手同入,脸上泛起笑意。
  叶千秋耳力不凡,听到郭靖称呼那中年道人为“尹师兄”,当即便明白了,原来那中年道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龙骑士了。
  那另一个中年道人自然就是赵志敬喽。
  只听得郭靖在朝着尹志平询问着马钰的病况,说他甚是挂念。
  此时,大厅上,筵席开处,人声鼎沸,烛光映红,一派热闹气象。
  尹志平东张西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只听得赵志敬微微冷笑,低声道:“尹师弟,古墓派的那位龙姑娘不知会不会赏光?”
  尹志平脸上一红,朝着赵志敬瞪了一眼。
  郭靖听到赵志敬听到古墓派的“龙姑娘”,当即接口道:“二位师兄是在说古墓派的龙姑娘吗?”
  “古墓派一向不和外人来往,这一趟我们并没有给古墓派的人递英雄帖。”
  尹志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自从多年前在重阳宫前见过小龙女一面之后,便对小龙女一见倾心。
  这么多年来,对小龙女可是日思夜想。
  前两年,无意中撞破了小龙女和杨过在花丛中赤身**,他也浑然不觉得小龙女是那种干肮脏勾当的女子。
  反而是更对小龙女想的厉害。
  只是,这几年都没见过小龙女的踪迹。
  这一次英雄大会,他本以为古墓派也会参加,却是没想到郭靖没有给古墓派的人发英雄帖。
  那小龙女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了。
  想到这里,尹志平自然是有些失望的。
  这时,只听得赵志敬从旁道:“龙姑娘没来,有些人恐怕要失望喽。”
  郭靖听赵志敬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他虽然人愚钝了些,但见二人神色古怪,知道另有别情,也就不再追问。
  这时,坐在屋顶上的杨过看到那赵志敬,眼中更是愤恨不已。
  心中暗骂着赵志敬和尹志平这两个狗贼。
  若非是这两个人撞破了他和师父小龙女修炼《玉女心经》,师父小龙女也不会就此身受重伤。
  自然也就不会想着要杀他。
  而他也就不会惊慌之下,丢下师父小龙女从古墓里跑出来。
  也不会搞得现在,连师父小龙女的下落也一无所知。
  一切种种,皆是因为这两个狗杂种所起。
  若非师父小龙女不让他杀赵志敬和尹志平。
  他非得杀了二人,一解心头之恨。、
  这时,只听得郭靖朝着赵志敬问道:“赵师兄,不知道过儿在重阳宫可还安好?”
  “这一趟英雄大会,其实我本想请赵师兄带着过儿一起来的,但我怕荒废了过儿的功课,便没邀他来。”
  “赵师兄,过儿自幼孤苦,性子虽然顽劣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我相信赵师兄多年教导,一定将过儿教导的不错。”
  “只是不知道过儿的近况如何,还请赵师兄告知一二。”
  郭靖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
  杨过功力大进,坐在屋顶,也能听到郭靖之言。
  听到郭靖这番关心他的话语。
  心中便浮现出了当年郭靖待他的好。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郭靖早已经将他忘在了脑后。
  却是不曾想,郭靖见了赵志敬,却还是不忘关心自己的近况如何。
  杨过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有些眼眶泛红。
  这时,他朝着叶千秋低声道:“叶道长,我先下去了。”
  说罢,杨过一跃而下,却是入了那黑暗之中。
  叶千秋微微一笑,黄老邪从旁说道:“这小子本性不坏,这是下去见靖儿去了。”
  “这下,要有好戏看了。”
  黄老邪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和叶千秋听过杨过讲的一些事。
  知晓杨过已经叛出了全真教。
  他一向对全真教的这些人看不上眼,自然希望杨过闹他们一个灰头土脸。
  这时,洪七公朝着黄老邪问道:“黄老邪,你说有好戏看了,是什么好戏啊。”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老洪,且看下去就是了。”
  洪七公闻言,当即也不再多问。
  此时,只见大厅之中,赵志敬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郭靖的本事他是见过的,两家一向交好,当初郭靖将杨过交给全真教,也是两家交好的象征。
  但是,杨过反出重阳宫,全真教上下均引为本教之耻,谁也不向外泄漏一句。
  郭靖在桃花岛上一直不知道,赵志敬此番来参与英雄宴,其实便是要向郭靖说知此事。
  现在,郭靖既然问了起来,当即便说道:“贫道何德何能,哪里敢做杨爷的师父?”
  郭靖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忙问道:“赵师兄何出此言?敢是小孩儿不听教训么?”
  赵志敬也不敢大声吵嚷,搞得人人皆知,这样只会闹得全真派脸上无光,于是低声朝着郭靖说道:“郭大侠,其实有件事,贫道很想当面和郭大侠说清楚,今日既然郭大侠问了起来,那贫道也自当和郭大侠说个清楚。”
  郭靖一听,当即道:“是关于过儿的事情吗?”
  赵志敬闻言,微微颔首,却正要和郭靖说那杨过是怎样顽劣不堪,叛出师门的。
  就在此时,只听得尹志平在一旁突然低呼道:“杨过!”
  只见尹志平全身一震,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他只以为杨过既然在此,那小龙女也必到了。
  能再见小龙女一面,他自然是欢喜的很。
  赵志敬顺着他眼光瞧去,霎时间脸色大变,怒道:“杨过!是杨过!这……这小……也来了!”
  郭靖听到“杨过”两字,忙转头瞧去。
  他和杨过别离数年,杨过已经长大,郭靖本来未必即能相识,但听了赵志敬的呼声,登时便认出了,心下又惊又喜,快步抢过去抓住了他手。
  “过儿,你也来啦?”
  “这趟英雄大会,我只怕荒废了你功课,没邀你来,你师父带了你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杨过瞧着郭靖是发自内心的一脸欢喜,他心中的那些少年时对于桃花岛的不满,也在这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世上还能有人记挂着自己,这种感觉,着实是让人感到温暖。
  杨过此时已经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取了下来。
  郭靖看杨过一脸白净,身上一袭青袍,端的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只觉得杨过这几年在重阳宫过的很好,这一转眼,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
  心中更是欢喜的很,只觉得自己总算看到了杨过长大成人。
  杨过朝着郭靖唤了一声:“郭伯伯。”
  郭靖闻言,眉开眼笑,当即拉了杨过的手,朝着杨过说道:“过儿,走,我带你去见你师父。”
  这时,郭靖又想到刚刚赵志敬的话中,似乎对杨过有些不满。
  他又朝着杨过吩咐一句。
  “过儿,你是不是惹你师父生气了?”
  “不要紧,你也别怕,郭伯伯带你去和你师父道个歉,你认个错,他是你师父,定然不会和你多计较的。”
  杨过听了,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其他话。
  郭靖见杨过这么听话,和小时候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似乎稳重了许多。
  心中更觉得杨过犯的不是什么大错。
  当即,便拉着杨过朝着赵志敬这边走了过来。
  赵志敬看到郭靖拉着杨过走了过来,只是一脸冷笑。
  他倒是也没想到杨过会出现在这里。
  眼看着郭靖带着杨过走了过来,看着杨过那一脸的奸人模样,赵志敬知道,若是在这里和杨过大吵起来。
  全真教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
  所以,便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厅外走去。
  郭靖看到赵志敬转身走了,走到这边来,朝着尹志平问道:“尹师兄,赵师兄出去做什么了?”
  尹志平看了杨过一眼,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可能是他内急吧。”
  郭靖见状,也不以为意,当即朝着那边叫道:“蓉儿,你看是谁来啦!”
  本来在那边待客的黄蓉转头见到杨过,微微一怔。
  她可没郭靖这般喜欢杨过,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啊,你也来啦。”
  杨过听着黄蓉的话,也没多言。
  黄蓉自小不待见他,他也是知道的,他此番提前露面,也只是因为想见郭靖而已。
  郭靖拉着杨过的手,让他和自己坐在一桌。
  杨过倒也没有在意,便跟郭靖坐了下来。
  他自从跟着叶千秋三人在千秋宫呆了几个月之后。
  整个人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起以前来自信了很多。
  郭靖所在的桌上都是江湖上的一些有名气的人物,都是尊贵的客人。
  其中便有全真教的郝大通、孙不二。
  杨过也不为然,这些人再尊贵,难道还能和叶道长、黄岛主、洪帮主比?
  自己和叶道长、黄岛主、洪帮主尚且是同桌共饮,和这些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只是,郝大通看到杨过,亦是脸上有些不太自然。
  他一看到杨过,便想到被他害死的孙婆婆,自然是不自然的很。
  杨过落了座,郭靖也不便冷落旁人,在主宾席上拿起酒杯来朝着众人敬起酒来。
  三巡酒罢,只见黄蓉站起来朗声说道:“明日是英雄大宴的正日,尚有好几路的英雄好汉此刻尚未到来,今晚请各位放怀畅饮,不醉不休,咱们明日再说正事。”
  各路江湖群雄轰然称是。
  但见筵席上肉如山积,酒似溪流,群豪或猜枚斗饮,或说故叙旧。
  这日陆家庄上也不知放翻了多少头猪羊、斟干了多少坛美酒。
  酒饭用完,众庄丁接待诸路好汉,分房休息。
  这时,赵志敬已经回来,和杨过坐在了一桌,不过,他们并不挨着。
  二人你瞧我,我瞧你。
  互不说话。
  这时,只见赵志敬悄声在郝大通耳边说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郝大通点点头。
  赵志敬站起身来向郭靖一拱手,说道:“郭大侠,贫道有负重托,实在惭愧得很,今日是负荆请罪来啦。”
  郭靖见状,当即明白,赵志敬可能是要说杨过的事情,他急忙回礼道:“赵师兄过谦了,咱们借一步到书房中说话。”
  “小孩儿家得罪赵师兄,小弟定当重重责罚,好教赵师兄消气。”
  他这几句话朗声而说,杨过坐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杨过也没什么怕的。
  他纵使是现在一个人,也不怕这全真教的牛鼻子老道。
  更何况,在外面屋顶上,还有三位前辈为他做主。
  杨过心里有底,自然不慌,一副坦荡无比的模样。
  众人便一起朝着大厅外行去。
  这时,只见坐在另一桌上的郭芙瞧着杨过那颀长的身躯,一脸的清秀,只觉杨过和小时候已经是判若两人。
  一开始是郭芙也没认出杨过来,但听到他爹的声音,方才知道,这翩翩美少年就是杨过。
  大家已经多年不见,杨过的样子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此时,她见杨过比起一旁的武氏兄弟身上多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劲头,心中不禁怦然而动。
  脑海之中回想当年在桃花岛上的争斗吵闹,却是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也忘了吧。
  这时,只见郭芙低声朝着武敦儒道:“爹爹送杨过到全真派去学艺,不知学得比咱们如何?”
  武敦儒还未回答,武修文接口道:“师父武功天下无敌,他怎能跟咱们比?”
  郭芙点了点头,道:“他从前根基不好,想来难有什么进境。”
  武修文道:“那几个老道跟他直瞪眼,好像要吞了他似的,他肯定在全真教也捣蛋调皮,这小子脾气顽劣,肯定是又闯了什么大祸。”
  郭芙眼珠子一转,道:“快,咱们抢先到书房埋伏,去听他们说些什么。”
  当即三人便出了大厅而去。
  这时,站在屋顶上的叶千秋三人面面相觑,叶千秋笑道:“看来,这好戏得换个地方看了。”
  说罢,三人便朝着一旁的屋顶飞掠而去,连一丁点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月夜之下,当真是飘忽无影。
  片刻之后,三人便已经到了那书房的屋顶之上。
  洪七公直接轻车熟路的揭开屋顶上的一片瓦片,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屋顶上,看着那屋里的情况。
  叶千秋看到这一幕,不禁暗笑,看来这老乞丐没少干过这事,这动作也太熟练了。
  黄老邪自重身份,自然不会和洪七公一般。
  叶千秋也没揭开瓦片,和洪七公一样,去看大厅里的情况。
  他只需听声音就可以了。
  厅中众人的位置,他都可以判断的一清二楚。
  这对于他来说,其实简单的很。
  黄老邪也早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不需去用眼睛看,也知道大厅之中有几人。
  这时,只见郭靖、黄蓉引着郝大通、孙不二、尹志平、赵志敬四人走进书房,双方分宾主坐下。
  杨过跟在后边,也进了屋子,站立在一旁。
  郭靖朝着杨过说道:“过儿,你也坐下吧!”
  杨过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大咧咧的坐在了一旁。
  浑然没将这等阵仗放在眼里。
  对全真教的那几个牛鼻子老道士,更是看不过眼。
  郭靖向来把杨过当作自己嫡亲子侄一般,对全真七子又十分敬重,心里想着也不必问什么是非曲直,定然是做小辈的不是。
  当下板起脸向杨过说道:“过儿你的胆子太大了,竟敢对师父不敬,快向两位师叔祖、师父、师叔磕头请罪。”
  杨过闻言,不为所动。
  这时,趴在屋顶上的洪七公朝着二人低声说道:“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黄老邪则道:“以靖儿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小子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非得气坏了不可。”
  叶千秋闻言,脸上泛起笑意,道:“礼法什么的,并非是死板教条的条条框框,做人嘛,只要不去害其他人,其实也没什么。”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都有些太过极端了。”
  “为师者,也要为人表率,要因材施教,方才不会让自己的徒弟生出叛逆之心。”
  “做师父的若是心胸狭隘了,那自然是教不好徒弟的。”
  “这小子从小孤苦无依,若是全真教稍微对他好一点,又何必会导致他叛教而出呢。”
  黄老邪闻言,微微颔首,道:“所以,你一直跟我说,教徒弟一定要注重方式方法。”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
  眼下这个时代,君臣、父子、师徒之间的名分要紧的很,所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父要子亡,不敢不亡。
  而武林中师徒尊卑之分,亦是不容有半点儿差池。
  郭靖如此对杨过说话,其实语气已然是温和到了万分,换作别人,早已“小畜生、小杂种”的乱骂,拳头板子劈头盖脸的打下去了。
  这时,只见赵志敬猛然站起身来,冷笑道,“贫道怎敢妄居杨爷的师尊?”
  “杨大爷,小道士给您老人家磕头赔礼,算是我瞎了眼珠,不识得英雄好汉……”
  赵志敬这般作态,让洪七公看了,不禁说道:“这姓赵的道士,也不是个好玩意儿。”
  洪七公、叶千秋和黄老邪的话音压的很低,几乎已经是聚线成音。
  所以,也不担心下面的人听见。
  这时,靖蓉夫妇看到赵志敬这般作态,越说越怒,都是诧异不已,心想徒弟犯了过失,师父打骂责罚也是常事,何必如此大失体统?
  黄蓉当下便已经知道杨过所犯之事定然重大异常,见郭靖给他一顿发作,做声不得,于是缓缓说道:“我们给赵师兄添麻烦了,当真过意不去。赵师兄却也不须发怒,这孩子怎生得罪了师父,请坐下细谈。”
  赵志敬大声道:“我赵志敬这一点点臭把式,怎敢做人家杨大侠的师父?岂不让天下好汉笑掉了牙齿?那可不是要我的好看吗?”
  黄蓉闻言,亦是秀眉微蹩,心感不满。
  她与全真教本没多大交情,当年全真七子摆天罡北斗阵围攻她爹黄药师,丘处机又曾想着将穆念慈许配给郭靖,都曾令她大为不快。
  虽然事过境迁,早已不介于怀,但此时赵志敬在她面前大声叫嚷,出言顶撞,未免太过无礼。
  郝大通和孙不二虽觉难怪赵志敬生气,然而如此暴躁吵闹,实非出家人本色。
  孙不二道:“志敬,好好跟郭大侠和黄帮主说个明白。你这般暴躁,成什么样子?咱们修道人修的是什么道?”
  孙不二虽是女流,但性子严峻,众小辈都对她极为敬畏,她这么缓缓的说了几句。
  赵志敬也不敢再嚷嚷,连忙道:“是,师叔。”
  赵志敬退回座位。
  郭靖道:“过儿,你瞧你师父对长辈多有规矩,你还不赶紧站起来,给你师父赔罪!”
  杨过坐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淡淡说道:“他赵志敬又岂能配做我的师父?”
  “我的师父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人。”
  “他赵志敬心胸狭隘,搬弄是非,不当人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杨过这话一出,顿时让郭靖和黄蓉夫妇瞪大了眼睛。
  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
  叶千秋闻言,淡淡一笑,道:“这小子倒是伶牙俐齿,不过,骂的好。”
  叶千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若是杨过忍气吞声,他反倒是不看好杨过了。
  人若是什么气都能受,那早晚得成了受气包。
  想要在武道之上有所精进,却是千难万难了。
  杨过能在郭靖、黄蓉面前直抒胸中之意,已经是很大的成长了。
  但叶千秋这么想,郭靖却是严守规矩的老实人。
  武林中师徒之分何等严明,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郭靖自幼由江南七怪抚育成人。
  又由洪七公传授武艺,师恩深重,自幼便深信尊师之道实是天经地义,岂知杨过竟敢公然不认师父,还大骂赵志敬?
  他直接猛然在桌上拍了一掌,站起身来,指着杨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颤声道:“你……你……你说什么?”
  郭靖一向不善言辞,不会骂人,但此刻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
  黄蓉平素极少见他如此生气,低声劝道:“靖哥哥,这孩子本性不好,犯不着为他生气。”
  杨过心里本来觉得没什么,这时见疼爱自己的郭伯怕如此疾言厉色,心中倒有些不忍。
  想着郭伯伯对他一向期望很高。
  他若是将郭伯伯气坏了,倒是不好了。
  不过,听了黄蓉之言,他也觉得气不过。
  当年,黄蓉就不待见他,现在又说自己本性不好。
  于是,他站起身来,朝着郭靖说道:“郭伯伯,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我本性可能真的不好,但当年也没求着你们传授武艺。”
  说到这里,杨过便想着,当年若是没有郭靖和黄蓉,他现在估计早就成了千秋宫的弟子。
  那自然也就不会败姑姑为师了。
  可能一切,都是命数吧。
  “郭伯伯,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我今日来陆家庄,也是为了见郭伯伯一面,和您说一声,我这些年过的还可以。”
  “您老无须为我担忧什么。”
  说到这里,杨过却是朝着郝大通和赵志敬看去,一脸不屑的说道。
  “这姓赵的打我骂我,不教我武功也就罢了,还故意让我在人前出丑,被其他人打。”
  “还有这姓郝的,见不惯人家孙婆婆对我好,便将人家打死了。”
  “姓郝的,你说,孙婆婆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杨过一说到孙婆婆,自然满心的不爽快。
  直接看着郝大通,怒喝道。
  郝大通是全真教的高道,道学武功,都已修到了一定境界,易理精湛,全真教中更是无出其右,只因一个失手误杀了孙婆婆,数年来一直郁郁不乐,引为生平恨事。
  全真七子生平杀人的确不算少,但所杀的尽是奸恶之徒,从来不伤无辜。
  此时听杨过当众直斥,不由得脸如死灰,当日一掌打得孙婆婆狂喷鲜血的情景,又清清楚楚的现在眼前。
  他身上不带兵刃,当下伸出左手,从赵志敬腰里拔出长剑。
  众人只道他要剑刺杨过,郭靖踏上一步,却是护着杨过。
  杨过见状,心中更是一暖,当下心里的怒意也去了三分,只想着不能再让郭伯伯生气。
  这时,却见郝大通倒转长剑,将剑柄向杨过递了过去,道:“不错,我是杀错了人,你为孙婆婆报仇吧,我决不还手就是。”
  郭靖和黄蓉见他如此,大为惊讶。
  郭靖生怕杨过接剑伤人,叫道:“过儿,不得无礼。”
  杨过虽然想替孙婆婆报仇,但是见郭靖对自己如此之好,更何况有郭伯伯在,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杀了郝大通。
  于是,便在一旁道:“姓郝的,我怕郭伯伯伤心,今日且不杀你。”
  “若是他日让我单独碰上了你,我决然不会饶你性命!”
  “你若是对孙婆婆愧疚,自裁了便是,何必向我递剑。”
  郝大通也算是武林前辈,气的浑身颤抖。
  一来是觉得杨过狂妄傲慢,二来又是觉得自己的脸面着实是丢光了。
  手中拿着长剑,递也不是,收也不是,手上运劲一抖,啪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他将断剑往地下一丢,长叹一声,说道:“罢了,杨过,待来日你我单独相逢,我再与你讨教!”
  说完,竟然直接踏步走出了书房,头也不回的去了。
  郭靖和黄蓉见状,便知晓杨过所说的话中,可能不是虚假之言。
  二人看向孙不二和赵志敬、尹志平。
  郭靖道:“赵师兄,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慢慢说开了的。”
  孙不二朝着郭靖叹了一口气,道:“靖儿,算了,此事不提也罢。”
  说罢,孙不二便也直接出了书房。
  赵志敬朝着杨过冷哼一声,也急忙追了出去。
  而一旁的尹志平见状,只好朝着郭靖拱拱手道:“郭兄弟,此事不好说,我先走了。”
  说罢,也直接离开了。
  这时,郭靖和黄蓉一脸不解的看向杨过。
  “过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过道:“此事说来话长,若只是我的一面之词,郭伯伯和郭伯母也未必相信,算了,不提了。”
  “总之,一切事出有因。”
  “郭伯伯若是还认我这个侄儿,我便在陆家庄继续待着,若是郭伯伯不认我,我立马掉头便走了,也省得惹郭伯伯生气。”
  郭靖一听,当即说道:“胡闹,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便是再生气,还能不认你了不成。”
  “你也别隐瞒,且坐下,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和你郭伯母听。”
  就在这时,屋顶却是传来一声淡淡的笑意。
  “行了,杨兄弟,别遮着盖着了,他们要听,便讲给他们听听得了。”
  “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郭靖和黄蓉突然听到这声音,登时愣住了。
  屋顶上居然有人,他们夫妇二人先前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是哪位前辈在屋顶!”
  郭靖抬头,朝着屋顶问道。
  黄蓉却是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得屋外又传来了那道声音。
  “行了,都这会儿了,也没外人了,咱们就下去见见他们吧。”
  片刻后,只见书房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三道人影。
  朝着书房内走了进来。
  待郭靖和黄蓉看清楚了那三道身影,脸上不禁皆是泛起惊讶之色。
  “爹!”
  “师父!”
  “叶道长!”
  “怎么会是你们?”
  黄蓉和郭靖脸上都是泛起惊讶无比的神色。
  他们夫妇二人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他们三人。
  洪七公闻言,哈哈一笑,走进书房来,道:“蓉儿,靖儿,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啊。”
  黄蓉已经跑上前去,直接抱住了黄老邪。
  她虽然嫁作人妇已经十几年了,但是一见到爹爹黄老邪,便好似还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激动。
  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经三十多岁。
  当年黄老邪离开桃花岛的时候,黄蓉也就十六七岁。
  这十几年来,她时常挂念着爹爹黄老邪。
  如今,自然是真情流露,忍不住眼圈都泛红了。
  黄老邪看到女儿,也忍不住感怀不已。
  毕竟,十几年未见,还是有些不舍的。
  他拍了拍黄蓉的后背,笑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和个小孩子一样。”
  黄蓉道:“不管我长多大,都是爹的女儿啊。”
  这时,郭靖上前来,朝着黄老邪道:“岳父。”
  黄老邪点了点头。
  郭靖又朝着洪七公道:“师父。”
  然后,又看向叶千秋,道:“叶道长。”
  他脸上泛起疑惑之色,着实是有些不太明白,岳父大人和师父,还有叶道长怎么凑到一起了。
  叶千秋看着郭靖脸上的疑惑,笑着说道:“郭兄弟,多年不见,看来你的武功又是大有长进。”
  郭靖笑道:“还多靠叶道长指点。”
  这时,洪七公上前道:“靖儿,你这小子现在见了师父,一点都不热情了。”
  郭靖闻言,急忙说道:“师父,您说的哪里话,我哪里敢怠慢了您老人家。”
  洪七公闻言,微微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郭靖疑惑道:“师父,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
  洪七公往一旁一坐,道:“呐,别问我,问他,问他!”
  说着,洪七公朝着叶千秋努了努嘴,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叶千秋见状,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坐下慢慢聊。”
  郭靖闻言,道:“对对对,坐下聊。”
  这时,黄蓉从黄老邪的怀里起开,朝着一旁的屏风后边喊道:“芙儿、敦儒、修文,你们三个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来见过外公、太师父、叶道长。”
  藏在屏风后边的郭芙、武氏兄弟,便当即从屏风后跑了出来。
  黄蓉见状,朝着三人道:“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藏在这屏风后边做什么。”
  郭芙吐了吐舌头,朝着黄蓉打个哈哈,然后急忙朝着黄老邪问好:“外公好。”
  然后,又朝着洪七公去问好。
  “太师父好。”
  紧接着又朝着叶千秋转去,叫道:“叶师伯好!”
  郭芙还朝着叶千秋多看了两眼。
  七年前,她曾经和叶千秋见过一面,叶千秋还送过她一个玉蟾。
  此时,看到叶千秋和七年前一般无二,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当即觉得很是奇妙。
  她七年前便知道叶千秋是天下第一高手,当初看到叶千秋收陆无双和程英为徒,还想着也拜叶千秋为师来着。
  七年过去了,叶千秋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让郭芙心头很是疑惑。
  难道练武练到了极高深的地步,可以永葆青春的吗?
  这对女孩子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女孩子家天**美,谁不想永葆青春呢?
  纵使是黄蓉看到叶千秋那几十年不变的面容,亦是羡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