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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降临之时,一行车马已经驶至了咸阳城的城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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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架之上,叶千秋和纲成君蔡泽听得外面人声鼎沸。
  叶千秋让在外驱车的逍遥子停车,叶千秋和蔡泽掀起车帘子,看着城门口,一大堆咸阳百姓正围在城门前,看着挂在城门前的一副告书。
  有识字的士子朗声念道:“秦王诏曰,自先祖孝公变法以来,如嫪毐之徒以阉宦之身得入宫闱,以至封侯、摄政、以假父名号乱国害民,前所未闻!”
  “嫪毐之乱,为秦国法耻!”
  “……”
  “今寡人亲政,明告朝野,举凡国政,有法者依法,无法者依例。”
  “无法无例者听上裁夺。”
  “国府郡县,臣工吏员,但擅自枉法宽严者,依法论罪!”
  只听得在城门口围观的秦人们,个个议论纷纷,四处奔走相告。
  片刻后,叶千秋和蔡泽将帘子给放下,让逍遥子驱车马而去,朝着咸阳城外行去。
  “老夫不得不承认,王上英明,杀伐果断,自王上亲政以来,短短荀月时间,便已经将秦国朝堂给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蔡泽坐在车架上,一张老脸上满是风尘之意,颇为感慨的说道。
  叶千秋闻言,微微颔首,道:“这一张告朝野上下臣民之诏书,一个字不责及百姓,只斥责那些坏法坏事的官吏。”
  “此诏书一出,百姓也要胜赞王上之圣明了。”
  “这两年,嫪毐乱政之举,终究是给秦国朝堂上下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此诏书之后,只要王上亲改吏治,秦国上下,很快便会扫浊气于一空。”
  蔡泽微微颔首,道:“确实如此。”
  ……
  咸阳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座凉亭。
  吕不韦的车架正在这里等候着叶千秋和蔡泽。
  不消一会儿。
  逍遥子驾着车马从远处的官道上行来,与吕不韦的车架在此汇合。
  叶千秋和蔡泽下了车,吕不韦也下了车。
  三人坐于凉亭之下。
  蔡泽好奇的看着左右,片刻后,感慨道:“真是人走茶凉啊。”
  “文信侯虽然被罢相,但文信侯在秦国主政多年。”
  “如今,却是连一个来送文信侯的人也没有。”
  吕不韦却是朝着蔡泽笑道:“纲成君,此言差矣。”
  “老夫主政大秦多年,自问还是有些人脉的。”
  “只是,老夫特意嘱咐了旁人,不要前来相送。”
  “且离开时,又小心翼翼,知道者不多,故此无人来送。”
  蔡泽闻言,疑惑道:“哦?这是何故?”
  吕不韦却是朝着蔡泽说道:“此番不韦离开咸阳前往洛阳封地,如此小心行事,不敢惊动旁人,还要多谢太玄先生提点。”
  叶千秋笑道:“文信侯客气。”
  蔡泽听了,有些疑惑的看着叶千秋道:“太玄先生,这是为何?”
  叶千秋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文信侯此番罢相离咸阳而去,若是引得朝中众人相送,恐怕会掀起六国之人的不轨之心。”
  “以文信侯之威望,六国之人若是知晓文信侯具体离开咸阳的时候,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洛阳专程等候文信侯,邀请文信侯前往他国为政。”
  “文信侯主政秦国十余载,在秦国所做的大事,可是天下共睹。”
  “以文信侯之才,若是前往其他六国之间的任何一国,定然也能有所一番作为。”
  蔡泽闻言,更是疑惑,道:“文信侯罢相,返回封地洛阳,若是六国之人相邀,倒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只是,文信侯一心在秦,岂会和东方六国之人苟合。”
  “文信侯定然会拒绝他们。”
  “文信侯以为,老夫所言,是否有理?”
  蔡泽看向吕不韦。
  吕不韦微微一笑,道:“纲成君,所言有理。”
  “天下之大,七国之间,唯秦国,可让不韦一展身手。”
  “其余六国,皆入不得不韦眼中。”
  蔡泽道:“既然如此,文信侯为何听从太玄先生之建议,如此低调离开咸阳。”
  吕不韦笑道:“纲成君,还是让太玄先生给你解释好一些。”
  蔡泽又看向叶千秋,叶千秋淡淡一笑,道:“文信侯虽然一心在秦,但是如果六国闹出来的动静很大,传到了王上的耳中。”
  “让王上该如何想?”
  “这世上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纵使王上对文信侯没有疑虑,也定会让文信侯迁徙封地。”
  “以文信侯对秦国之心,到时候,定然会陷入左右为难之势。”
  “文信侯要想安度晚年,只有低调低调再低调。”
  “前往洛阳之后,能不见外客,就不见外客,深居简出,方才是生存之法。”
  蔡泽闻言,在一旁久久不言,良久之后,蔡泽朝着叶千秋道:“先生对人心之把握,真是令老夫佩服。”
  “只是,如此这般,于文信侯而言,是不是太过……”
  蔡泽看向吕不韦。
  他和吕不韦是多年至交好友,当年吕不韦入秦,为嬴子楚之事奔走。
  那时,蔡泽还是秦国相邦,二人在那时,便已经产生了交集。
  后来,蔡泽辞去相位,甘愿为吕不韦之下,助吕不韦成事。
  如今,二人纷纷离开咸阳。
  吕不韦荣耀十数载,如今,老了,老了,却是更要如履薄冰了。
  蔡泽唏嘘短叹,只想着人活一世,有着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此时,吕不韦却是笑着说道:“纲成君无须为我担忧,一切皆有天数。”
  “我吕不韦此生足矣。”
  “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当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入秦。”
  “大丈夫生于世间,自然当一展胸中抱负。”
  “比起商君、吴起等人,我吕不韦的结局已经不错了。”
  蔡泽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吕不韦招手,让仆从将酒拿来,三人饮了三杯之后,上了车架,朝着函谷古道缓缓行去。
  此时,夕阳西下。
  漫天的红霞,染红了天际。
  吕不韦的离去,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而从今日起,秦国这架车马将在一统天下的大道之上,快速前行。
  ……
  傍晚。
  一架华贵的青铜缁车不疾不徐的进了邯郸南门。
  邯郸城内外,街市之上一片生机。
  店铺连绵,车马川流,人声鼎沸,分外热闹。
  叶千秋掀开帘子,朝着街上看了看。
  赵国之都邯郸终于到了。
  从咸阳东出函谷以后,叶千秋便和吕不韦告别。
  与纲成君蔡泽一道前往赵国,没两日,便进入了赵国境内。
  这是入赵之后的第四日,他们的车架终于来到了邯郸城。
  放眼望去,邯郸城似乎和咸阳城大不一样。
  但你要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一时间,又好像让人说不上来。
  此时,叶千秋朝着纲成君蔡泽笑道:“纲成君,咱们下去走走如何?”
  蔡泽笑道:“好。”
  于是,叶千秋和蔡泽便下了车。
  叶千秋让逍遥子带着后面的蔡泽使者去邯郸驿馆存放车马,而他和纲成君蔡泽则是在邯郸城内四处看看。
  他们所乘坐的车架,是纲成君蔡泽出使燕国的车架。
  纲成君打算辞官不做,所以,讨了份前往燕国的出使差事。
  这一路上,也不着急,这到了赵国,蔡泽也打算停留几日。
  若是叶千秋在邯郸呆不久,他会和叶千秋一起前往燕国。
  二人在街上走了许久。
  只听得蔡泽在一旁说道:“匆匆二十载,邯郸可是大变样了。”
  叶千秋闻言,道:“纲成君当年来过邯郸?”
  蔡泽点了点头,道:“当年,我离开燕国入秦,曾经到过邯郸。”
  “那时,赵国刚刚经历过长平之战没多久。”
  “战后赵国元气大伤,邯郸城内外是到处可见大战留下的废墟。”
  “长平之战,赵国以几乎亡国的惨痛代价,扛住了大秦席卷山东的风暴,列国在合纵败秦之后纷纷对赵国示好。”
  “对赵国是各种物资援助,而且还鼓励商旅进入赵国,自从商旅大举入赵之后,赵国这二十年间,算是渐渐复苏过来了。”
  叶千秋微微颔首,朝着四周观望着,看着这邯郸城中的景象,似乎明白了邯郸和咸阳到底不同在了哪里。
  就在这时,只听得前方有一大群士子朝着前方聚集而去,人群之中,传来那些人的言谈之声。
  “今年这一朝孟秋会,听说妃雪阁的那位赵大家会出场。”
  “那位赵大家精通琴棋书画,独傲群芳,听闻其教出来的女弟子雪姑娘,也是一样的厉害,据说,那雪姑娘的舞技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趟孟秋会,那位雪姑娘会不会出现,听闻那位雪姑娘的舞技还未大成,很少在人前出现。”
  “也不知道今夜这孟秋会能吸引到多少士子来投,又有哪位士子可入得赵国朝堂。”
  “呵呵,当今之赵国,想要入朝为官,哪个不需要通过郭开郭丞相?”
  “你当这孟秋会为何还能如此鼎盛,不就是因为这孟秋会是郭开举办的吗?”
  “赵人皆知郭开是奸臣,唯独赵王不知,徒之奈何啊。”
  叶千秋听到这些士子之言,脸上泛起好奇之意,他朝着一旁的纲成君蔡泽问道:“纲成君可知这孟秋会?”
  蔡泽闻言,微微一笑,道:“这孟秋会,老夫倒是有所耳闻。”
  叶千秋道:“请纲成君说来听听。”
  蔡泽微微颔首,道:“昔年,这孟秋会可是赵国邯郸一年一度最大的盛会大典。”
  “旨在为赵国选拔良才。”
  “当年,六国合纵败秦,信陵君魏无忌久居邯郸,就曾经数次亲自操办这孟秋会,彼时,邯郸士风居天下之首。”
  “有信陵君的操办,更是让这孟秋会,一时风光无二,为赵国引来了不少人才士子。”
  “最出名的还要数当年荀子到邯郸,参加孟秋会的那一次。”
  “当年那次孟秋会,荀子正当盛年,为天下大家,领袖士林,点题论战人性之善恶。”
  “着实是精彩绝伦。”
  “只可惜,自从信陵君魏无忌离开赵国,返回魏国之后。”
  “其后数年,孟秋会是越来越走下坡路。”
  “再加上,这几年赵国朝堂选用人才之事,由郭开这等奸臣掌控,凡欲进赵国朝堂为官者,都先要给郭开送上厚礼才行。”
  “这孟秋会俨然已经成了郭开的收礼大会,早已经是有名而无实了。”
  叶千秋闻言,不禁微微颔首。
  他看着前方的那些士子,然后心头一动,和一旁的蔡泽笑道:“纲成君,你我初到邯郸,就碰到了如此盛事,若是不去看看,岂不是白白来了这一趟邯郸?”
  蔡泽闻言,不禁朝着叶千秋笑道:“那我便随先生一起去瞧瞧。”
  叶千秋点了点头,和蔡泽一起尾随在那一群士子的后边,朝着前方行去。
  二人一边走,蔡泽还一边说着这孟秋会的由来。
  在战国这大争之世,士人领天下之潮流。
  邦国择士,士择邦国。
  天下间的有的投身学宫以立身修学,有的隐居山林收徒教人,有的游历天下以传布信仰。
  还有的专艺业而躬行实践,恒专恒信,矢志不移,代代传承,遂成大家。
  如工师之技,如农家之艺,如医药之道,如格物之辩,如堪舆之术,如音律器乐,如私学育才,皆在此种种之间。
  诸子百家也由此而发扬光大。
  到了如今之天下,天下之间,早有共识。
  一个国家能否强盛,根本便在于君王能否聚士召贤。
  当今赵王,虽然算不得什么明君,但依旧想要强赵,所以,这聚士召贤之事,也是一点都没放下。
  中原士林之盛,原本以魏国大梁、齐国临淄为先。
  李悝、乐羊、吴起、白圭、商鞅、孙膑、张仪、范雎,这些赫赫名士大多都是魏人,即便不是魏人,也是先入魏国成名而后出走。
  齐国临淄的稷下学宫,汇聚了除墨家之外的天下几乎所有的学派。
  昔年,儒家孟子、法家慎到、儒法兼具的荀子、阴阳家的邹衍、纵横家的鲁仲连、名家淳于髡、黄老学派的田骈、伊文,杂家的田巴、接子等人皆在其中。
  可惜魏齐两家好景不长,自魏惠王后期之后,魏国大梁便失去了中原文化中心的地位。
  而齐国在齐宣王之后,齐国经六年抗燕大战而全面衰落,稷下学宫士子纷纷流失。
  眼下,虽然荀子虽然还是稷下学宫大祭酒,但诸子故去,士子流失之后,稷下学宫的风光早已经不在了。
  如今之天下,有点见识的士子都奔着秦国去了。
  吕不韦在秦主政多年,更是为秦国网罗了一大批东方六国的士子人才。
  眼下,赵国这孟秋会,也不知道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叶千秋只是想来凑凑热闹而已。
  叶千秋和蔡泽紧跟着那一大批士子,来到了孟秋园之中。
  听蔡泽说,这孟秋园在从前叫做信陵园。
  当年,信陵君救赵败秦,功劳声望在山东六国之间可谓是一时无两。
  信陵君在邯郸久居,赵孝成王便将邯郸最大的一片王宫园林拨给了信陵君做府邸,叫做“信陵园”。
  信陵君离开赵国之后,这“信陵园”依旧还是信陵君的府邸。
  直到几年前,信陵君身亡,这“信陵园”便被赵国新任权臣郭开给接管了,郭开直接将这“信陵园”给改名为了孟秋园。
  孟秋会,是以大聚会大论战的形式,切磋探究天下大势,一年一个主旨议题,各家各派畅所欲言,个中翘楚可一举成为天下名士,周游列国便是身价百倍。
  如此功效,非但士子们人人视为一举成名之盛典,便是各个邦国也是深为关注,纷纷派出秘密特使或各种形式的斥候到会踏勘,以求有用之才。
  这也是为什么,蔡泽对这孟秋会十分清楚的原因。
  当年,他在秦为相,可是没少派密探来这孟秋会。
  后来,吕不韦出任了秦相,亦是每年都会派人到邯郸来探查一番。
  叶千秋和蔡泽进入孟秋园时,并未受到阻拦。
  如此盛典,寻常百姓不会到此凑热闹。
  只有想要博取声名的士子才会前来。
  叶千秋和蔡泽,一个老迈而有风骨,一个年轻而有气质,这一老一少的组合,放在很多人的眼中,自然也是为了求名而来。
  当然,叶千秋和蔡泽并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们进了园中之后,便顺着那些士人的人流,朝着园中继续行去。
  直到来到了一片胡杨林前。
  前方,有一座平台立起。
  四周,放置着一排又一排的桌席。
  胡杨林的旁边还有一个大的水池。
  此时,天中明月高悬,林间风灯高挑。
  晚风徐徐,蛙鸣声声。
  一众士子,随意坐在桌席前,三五成***头接耳,相谈甚欢。
  叶千秋和蔡泽也寻了一桌坐了下来。
  不多时,这可容纳数百人的桌席前,基本上都坐满了人。
  有年轻的,有年老的,也有正值壮年的。
  年龄最小的不过七八岁,年龄大点的,就在六七十往上。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在二十岁到四十岁这个区间。
  桌席上,早就摆放好了菜肴酒食。
  有不少人早已经大快朵颐,吃了个管够。
  当然,也有一些人很矜持,在和一旁的士子朋友,相互攀谈。
  叶千秋和蔡泽坐在一旁,看着这周围,不禁觉得这气氛颇为古怪。
  就在这时,只听得前方有人突然高喝一声,道:“相邦到!”
  随着那一声高喝落下。
  只见不远处的胡杨林小道之中,有一个头发半白的华服男子,一脸威严的带着几个身着赵国官服的官吏朝着前方的主位上走了过去。
  不多时,只见那华服男子和一众随行官员坐在桌前。
  四周不少士子起身,朝着那华服男子拱手行礼道:“见过赵相。”
  叶千秋朝着那华服男子望去。
  蔡泽在一旁小声说道:“此人便是赵相郭开。”
  叶千秋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这时,只见郭开站起身来,抬抬手,往下一压,示意众人坐下,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三分笑意,朝着众人朗声笑道:“今夜,诸位士子前来孟秋园,参加这一年一度的孟秋会。”
  “本相很是欢喜。”
  “诸位皆是天下良才,能否为赵国所用。”
  “还要看诸位的本事。”
  “不过,如此良辰美景。”
  “岂能无歌舞助兴。”
  “本相敬诸位一杯,请大家观赏一番妃雪阁赵大家的舞技。”
  “待赵大家舞完之后,咱们再宣布论题,论战如何?”
  四周众人闻言,纷纷出声道:“赵相所言极是!”
  “听闻妃雪阁赵大家的舞技独傲群芳,乃是赵国一绝。”
  “我等今日能得见赵大家之风采。”
  “着实是不枉此遭了。”
  郭开闻言,脸上笑意更甚,只见他举起酒爵来,朝着众人一举,然后朗声道:“这杯酒本相敬诸位,还请诸位满饮此爵!”
  说罢。
  只见郭开将酒爵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场中士子,少说也在五百人以上。
  混吃混喝的实在不在少数。
  叶千秋和蔡泽落座的地方十分靠后。
  其余人起身,将他们二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只见前方的平台之上。
  一道曼妙的身形从夜空之中缓缓飞落下来。
  与这道曼妙身形同时而至的,还有那不知从何响起的琴曲之音。
  就在这道曼妙身形出现的时候,四周的士子身形也都已经纷纷落座下来。
  叶千秋的目光在那平台上一扫。
  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开襟绸裙的女子出现在了台上。
  女子身上的红色长裙飘飘,一头乌黑长发上还戴着水晶头饰,精致的面容之上,略有红晕。
  女子身材曼妙,在台上身形转动,舞步轻盈,动作旋转跳跃。
  辗转数个脚步落下,其舞动之身姿,早已经令台下的众人流连忘返,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琴曲之音陡然一变。
  夜空突然好像在一刹那间变得更加黑暗了许多。
  欢快悠扬的乐曲之中突然多出了铃铛环佩的叮咚之声。
  就在此时,红衣女子身上的绸带突然飘出了数丈之远,直指郭开而去!
  那绸带飞舞速度之快,令人难以反应。
  在此刻,好似漫天夜空之中,都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就在绸带要将郭开给淹没的时候。
  一道剑光出现了。
  那一道剑光割开了黑夜里的黯淡,将红色的绸带给驱逐。
  一道浑身隐藏在黑色之中的影子出现在了郭开的身前。
  郭开本来没反应过来,但随着这一道黑色影子的出现。
  郭开的脸上顿时泛起了暴怒之色,只见他倏然站起身来,朝着那台上的红色身影怒喝一声。
  “捉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