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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时节过后是大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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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节气之间相隔十几天,天气越发的炎热了。
在这一段时间内,漕口又在张罗着给八旗子弟送粮食的事情了。
没了半点儿担心,担心全家被黑岛海寇给一窝端了。
因为他已经安排大船东去了一趟黑岛,并且把棉布买卖给重新敲定了。
栈单日子定在了西洋商人交货的同一天,就等着那天看好戏了。
这次他就要让那个算计他的人见识什么叫做漕口数代的家底,用一万匹棉布砸死他。
王由桢在这一段时间内,没有半点的松懈。
安排晚上守夜的人,同时大力开始扩张水力纺纱厂和水力织布厂。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距离立秋没有几天了。
胶水的北方入海口,还不能称作港口只是一个简陋小马头。
平时出入的小型福船都很少,大多都是在内河航行的平沙船。
就在距离立秋还有三天的七月初五,突然驶来了一艘中型福船。
这可是一件稀罕事,不少附近的老百姓跑到海边去观看中型福船。
可是当老百姓看到中型福船上挂的旗帜,全都是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赶紧跑回了家里。
这艘中型福船后面,还跟着不少的小型福船。
简直就是一支上了规模的水师,只不过这些福船是大明水师的敌人。
黑岛海寇。
漕口早早的就在胶水岸边搭了一个凉棚,等着黑岛海寇的大船东过来,里面还备着上好的茶水。
中型福船和小型福船在距离小马头半里的地方,抛下铁锚停了下来。
大船东坐上一艘鹰船,身后跟着几艘,带着几十名凶神恶煞的海寇登上了小马头。
漕口带着几名比较能打的纤夫和船工,瞧见大船东走上了马头木板,换上一副笑脸主动迎了过去:“大船东大驾光临,咱们这里的十里八乡真是蓬荜生辉。”
大船东听见漕口在这文绉绉的拍了两句马屁,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凉棚。
直接坐在凉棚的主位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说道:“棉布都准备好了吧。”
漕口见他这么不给面子,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就只能继续摆出一张笑脸:“大船东请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提起棉布,就涉及漕口数代的积累。
以漕口沉稳的性子也是不免自得的说了一句:“足足一万匹。”
要是放在以前,一万匹棉布当然是值得自满的一件事。
毕竟这可是涉及五百两银子的大买卖。
只是大船东的反应却让漕口有些看不懂了,依旧只是点了点头。
似乎听到一万匹棉布,只是听到了一件轻描淡写的小事。
漕口只当是岛海寇做的买卖很大,一万匹棉布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算是还可以,没有往其他地方多想。
凡事讲究一个趁热打铁,更重要的是漕口不愿意和黑岛海寇有过多的接触,笑着说道:“大船东,咱们什么时候把这一万匹棉布的买卖彻底敲定。”
大船东听到漕口在说到一万匹的时候,语气重了三分,看了他一眼。
看了一盏茶时间。
看的漕口都有些发毛了,大船东这才开口说道:“不急,再等等。”
漕口听到一句再等等,终于是彻底的放心了。
心里不免有些期待,期待西洋商人见到一万匹棉布时候的难看表情。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西洋商人,反正都是一些红毛鬼,当着大船东的面杀了也就杀了。
大不了多给一些银子,就当是给大船东赔罪了。
再者说了,西洋商人这次过来又不是空手过来,还会带上一批棉布。
漕口把西洋商人给杀了,不仅把罪名包揽了过去,还能让黑岛海寇平白得到一批棉布。
这样的大好事儿,对于黑岛海寇肯定是多多益善。
漕口心情不错的坐在了凉棚里面,亲自给大船东倒了一杯茶,满怀期待的等了起来。
一炷香过后。
十几艘平沙船从胶水北面的海边航行过来,航行到了胶水的小马头。
漕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并没有看到西洋商人,只是见到了西洋商人在盐池村的掌柜王伢人。
王伢人带着王由桢走下了平沙船,一直来到了凉棚里面。
没给漕口打个招呼直接无视了他,笑着拱手道:“让大船东等的时候长了。”
大船东对这一个乡野泥腿子的态度,明显要比漕口这个富户要敬重多了。
看了一眼王伢人身后的王由桢和关二龙兄弟二人,大船东脸上竟然是还出现了笑容:“王兄弟把东西给带来了吗?”
漕口瞧见大船东脸上竟然出现了笑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心想难不成这两人有交情。
以大船东掌握数百海寇的地位,怎么会对一个乡野泥腿子露出笑脸。
着实是不可思议,就像当官儿的主动给王伢人这个泥腿的作揖一样。
交情这两个字放在别人身上,漕口今天还要掂量掂量。
但对于黑岛海寇来说,交情有个屁用,远远没有银子重要。
漕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在下带来了一万匹棉布。”
“以后这个棉布生意,还是咱们继续敲定定额。”
王伢人在听到一万匹棉布以后,露出的反应果然如漕口预料那般,满脸的稀奇。
然后和身后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把目光直直的放在了漕口身上。
漕口忍不住笑了,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畅快大笑。
不是面对大船东虚情假意的虚伪笑容。
让你们这些泥腿子得罪本漕口,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在富户家底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漕口的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怎么也不可能出现的消息。
王伢人拱了拱手,再次说了一句:“按照咱们上次敲定的数额,一万二千匹棉布已经送来了。”
“请大船东查验棉布。”
一万两千匹!
这个数目落在漕口的耳朵里,如晴天霹雳击中了他。
愣愣的站在原地,张大嘴巴。
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