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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潮湿,黑暗。
白歌没有吐槽为什么又是这样的环境,此刻,在小黑屋中央,毕真言正被水泥牢牢束缚着,站在房屋正中间。
这里是城市广场附近大楼五楼一间搬迁之后尚未装修的店铺,除了在外面巡逻,用通讯器联络的田虹和范哲,深渊遗物事务司剩下的人都在这儿了。
老霍轻轻挥手,这店铺便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周围的响声都消失不见。
这是老霍制造的小型深渊,在这个区域内,即便是让毕真言双手双脚自由,他都不一定能跑得出去,更不用提现在被关在水泥棺材里束缚住的情况了。
之所以没有直接杀了毕真言而是选择在这里拷问他,主要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以你创造者原型三阶的水平,是不可能制造出那种药剂的,你是和其他人进行了交易?还是另有图谋?”
老霍问道。
“你猜。”
毕真言笑了笑,没有回答。
“没关系,我会让你说出来的。”
爱恋没有情绪的波动,而是示意陶轩然动手。
穿着旧西装的陶轩然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翠绿的水晶。
“小伙子,你最好不要太抵抗,我老了,下手可能不知道轻重,要是对你的大脑造成什么影响,那可不太合适。”
陶轩然将翠绿的水晶放到了毕真言的面前,轻轻晃动,很快,毕真言原本深绿的双眸就变得涣散起来,他抵抗了一下,但最终,在陶轩然的面前卸下了防备。
“那些药剂的制作者是谁,为什么要制作这些药剂?”
陶轩然声音低沉地询问道。
这是死者的对话,能够通过问答的形式,直接询问对方的心灵,得到答案,是比催眠更加有效的审问方式。
“制作者是......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毕真言眉头紧皱,说话之间也更多的惶恐与不确定,似乎是受到了强烈的心理暗示,或者某种精神操作。
“......看来那家伙的位格很高。”
陶轩然叹了一声,继续从另外的角度询问。
“你为什么来静江?”
“因为,因为这里有我晋升的契机,我为了袭名仪式而来。”
毕真言呢喃般说道。
“你的袭名仪式是什么?”
陶轩然紧接着问道,看起来对于自身,毕真言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制造...制造一个举世瞩目,无人能够破解的谜题。”
谜题?
站在爱恋身边的白歌有些困惑,因为如果按照这种说法,毕真言制造了静江发生的这一切谋求晋升四阶的机会,那么他已经失败了。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整件事错综复杂,但经过调查之后,解开谜题并不困难,为什么毕真言会选择这么做?
按照他能够蛰伏静江五年,背后做这么多事情,并且直到今天才暴露的情况,他并不是那种粗心大意之人,不会选择这么不谨慎的方式来晋升。
在白歌的困惑之中,陶轩然又询问了好几个有关毕真言自己,以及他策划的事件的问题,都得到了一定的解答。
毕真言最先联系的竹云峰,他告诉竹云峰,自己能够帮助他复仇,提出了合作的想法,双方这几年一直在筹备,直到今年,达姆施塔特准备举办巡回展的契机才动手。
爱恋和白歌遭遇的密室属于毕真言的试探,他大概知道学校里可能潜藏有深渊遗物事务司的人,但并不清楚是谁,因此放任迷宫之墙活性化,试图让对方暴露,当然,最后的结果是白歌解决了这个问题,毕真言没能知晓爱恋的真实身份。
竹云峰当然也是毕真言杀的,至于竹霜降,毕真言并没有很强的杀死她的欲望,所以将其交给了命运。
如此这般,只是,凡是牵扯到某位存在的时候,毕真言就会变得语焉不详,似乎就连潜意识都遭到了篡改。
从毕真言的表述来看,他的确是谋求晋升才做出这些事,但在白歌听来,总感觉这犯罪过程有哪里不对。
陶轩然结束了“对话”,他收起翠绿的水晶,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毕真言涣散的双眼很快恢复了神志,陶轩然毕竟只有二阶,面对三阶的毕真言,能够询问出这些问题的答案已经很不错了。
“呵呵。”
毕真言脸色苍白,刚才的“对话”对他的精神也是极大的负担,他抬起眼,看了一眼老霍,又看了看爱恋。
“霍征,没想到紫金山天文台会派你来这里。”
他似乎认识老霍。
“我以为五年前那件事后,你已经不被深渊遗物事务司信任了。”
听到毕真言的话,白歌有些疑惑,而爱恋,老霍,都有不同程度的表情变化。
“五年前?”
白歌问道。
毕真言笑了笑,开口说道。
“五年前,那位天才升格者白露陨落,听说她的家人也在那一场灾难中尽数死亡,霍征正是当时负责和她交涉的深渊遗物事务司的监察官。”
“白露......”
白歌完全不知道这个名字,他看向老霍,但他保持沉默,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仅仅不到两年时间,就从普通人成为五阶升格者,一年后就成为六阶,半人半神,创造了熊猫物流,游历大陆,试图探求升格者与夜幕苍穹秘密的天才女子,谁能想到,她竟然会遭遇天灾,不幸陨落......呵呵,这么一想,我记得,她好像有个儿子,当时只有十二岁,和霍征的女儿关系相当不错,也正因此,霍征才能够成为诸夏与白露的联络人。”
毕真言看看白歌,又看看爱恋。
通讯器里,范哲和田虹也听到了毕真言的话,正在便装巡逻的两人也有些惊讶,不知道老霍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也不知道毕真言现在说这些的用意。
但白歌,听到这些话,却总感觉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就像是看一部自己主演的电影,疏离,却又亲和。
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
比如母亲的笑容,比如父亲的眼神。
比如曾经有一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总是哭泣,害怕黑暗,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自己对她说过,会保护她的。
比如璀璨的星空,巨大的阴影,恐怖的怪物。
某种被遗忘的事物,正在白歌的记忆中苏醒。
“呵呵,诸夏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好,老实说,我一开始也并不相信,但在真正见过之后,我才明白,那件事并非虚假。”
毕真言略显癫狂地说着,同时看向爱恋。
“第七位奇迹持有者,霍征,这就是你所创造的奇迹吗?”
等等,什么意思?
白歌知道奇迹持有者的意思,那是持有近乎天灾级深渊遗物力量的升格者的称号,世界上只有六位。
可现在竟然说,老霍是第七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喂,你们难道就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吗,真正的炼金人偶能够拥有那样灵动的姿态,拥有那样复杂的情感,拥有如同人类一般的意志吗?就连我这个创造者原型三阶的升格者都没有看出她是炼金人偶,这可能吗?哈哈哈哈哈......”
毕真言发出了略显神经质的笑声。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位炼金人偶,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炼金人偶......驱使她行动的东西,嗯,灵魂的物质化,起死回生之术,以人类之手试图篡夺神明权柄所诞生的造物,或者用更大众的名字称呼它,对,没错,那就是贤者之石。”
毕真言上下打量着面无表情的爱恋,笑声逐渐平息。
“帕拉塞尔苏斯的第二位袭名者,霍征,你以奇迹的力量复活了在那场灾难中死去的你的女儿,再度创造了真正的贤者之石,将其灵魂固定于其上,我没说错吧。”
“......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事情的?”
老霍并没有否认,只冷淡地询问道。
“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站在那里的白歌,就是白露的儿子,被诸夏隐藏起来的家伙吧?”
毕真言的一句话,令白歌如同遭到了雷劈。
自己的母亲,曾经是升格者,还是十分强大的六阶?
导致母亲死亡的天灾,也让老霍和爱恋卷入其中,并且导致了爱恋的死亡,然后老霍获得了奇迹的力量,复活了爱恋,将其灵魂束缚在了真正的贤者之石上,以炼金人偶的姿态存活。
所以,自己应该早就认识爱恋和老霍,知道这一切才对。
可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白歌忽然有所明悟。
能够夺走人记忆与认知,还让本人完全无法发现的事物,的确存在,白歌还读到过它的资料。
深渊遗物编号Roa-4436,内部通用名称忘川笔记!
在资料中提到过,这件深渊遗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利用!
他的记忆,认知,就是被这件深渊遗物抹除了?
不,等等,这么一来,白露,自己的母亲遭到了天灾,家人全部死亡,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真的是“我”吗?
说不定,真正的白歌已经死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渊遗物的意志,它伪装成了白歌,度过了这五年的时光。
白歌一时有些凌乱。
“你冷静一下,白歌,你当时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创伤,濒临死亡,所以我紧急让你服用了升格之虹,救回了你的生命,除此之外,你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普通的年轻人而已。”
老霍注意到了白歌的状态,出声安抚道。
连起来了。
白歌想到,为什么自己之前的记忆那么模糊,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升格者,一切的答案已经出来了。
他似乎看到血肉残破的自己,被老霍从某种扭曲奇怪的尸骸堆中拖出来,被喂下了升格之虹的画面。
也似乎看到了老霍抱着一名身体残破不堪的少女,嚎啕大哭的画面。
他还看到了,一名有着单薄背影的女子,独自面对鲜红血月的画面。
白歌凌乱之时,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那是一双属于人类的,无比温暖的手。
他抬起头,看到了爱恋专注的眼神。
爱恋将胸口那宝物般的相片盒挂坠取了出来,轻轻打开。
里面,是两个青涩的少年少女的,小小的合照。
是爱恋和自己,白歌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这一刻,白歌忽然感受到了某种命运的牵引。
他和爱恋在那密室之中的相遇,绝非偶然。
爱恋一步步将毫不知情的白歌引入深渊遗物事务司,纳入自己和老霍的保护,还帮他弄到了历史残片晋升,这些,都是老霍和爱恋精心策划的,为了白歌而准备的。
“白露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很多人都觊觎着这些已经跟随她逝去的秘密,如果暴露出你是她后人的事情,那么肯定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考虑到这件事,深渊遗物事务司才决定对你使用忘川笔记。”
老霍叹息了一声。
“我和爱恋不能直接告诉你,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你位阶的提高,忘川笔记很快就会失效,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将你纳入我们的保护,让你拥有自保的能力。”
白歌虽然脑子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信息,十分凌乱,但还是很快就理解了老霍的话。
简单来说,白歌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秘密,什么天灾,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
他相信深渊遗物事务司肯定也用过类似陶轩然的手段调查过他,最终没有任何结果。
但这句话说出去,其他的阵营肯定不会相信,他们只会认为是诸夏攫取到了最大的好处,编造了谎言。
他们会想尽办法找到白歌,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并不会考虑白歌的生命和意志。
因此,深渊遗物事务司决定隐藏白歌还活着的事实,并且让他自己也忘记了这件事,只有等到白歌成长到一定程度,这记忆才会恢复,在此之前,就连绝大部分深渊遗物事务司的人都不知道白歌就是白露的后人,这才是最安全的保护。
倘若不是毕真言今天提到了,白歌可能还要再过很久,才会知晓这件事情,有人格面具的辅助,大概要到三阶或者四阶,这个秘密才会在白歌的脑中复苏。
“......所以,爱恋你其实不是单纯的天降系,而是天降的青梅竹马吗?”
白歌没来头地说了一句,令在场的众人都一时无语。
这家伙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就连当事人爱恋,都红了脸颊,别过视线。
“傻瓜......”
白歌其实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多少实感。
虽然回忆起了一部分,但对他而言,那些就像是看别人的记忆,有一种疏离感。
对他而言,“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和同学们的日常,与事务司同事的工作,以及和爱恋共度的每一天,才是连续不断的“奇迹”。
他想保护这些。
“......老实说,我很奇怪,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努力,深渊遗物事务司给了你们很多好处吗?”
毕真言见自己的话语似乎并没有让白歌等人产生太大的动摇,又问道。
“那个短发的小姑娘,我之前好像见过,在秦可畏的档案里,她家里欠下了许多债务,深渊遗物事务司帮还吗?要我说,你这样的实力,随便投靠一个国外的组织,都能保证家里人荣华富贵一辈子吧?”
田虹在静江高中附近打过工,毕真言作为老师,见过她是很合理的。
走在街上,看着合家团聚,带着喜悦笑容走上街头的人们的田虹听到了耳机传来的话语,她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
“我不想荣华富贵,我只想做个好人。”
她的声音透过通讯器被毕真言听到,这位曾经的老师愣了愣,随即笑了出声。
“好人......哈哈哈哈哈,你们深渊遗物事务司的思想建设还不错啊,洗脑一个两个都很厉害啊。”
在这个间隙,已经逐步整理好思路的白歌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老霍是奇迹持有者,而爱恋就是奇迹本身,这件事应该和白歌的真实身份一样,是被诸夏的深渊遗物事务司隐藏起来的,知道这件事的人数量应该很少,也不能确认老霍和爱恋身处的位置。
可如今,毕真言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甚至能猜测到白歌就是白露留下来的最后的家人。
根据已知条件,毕真言无法独自制造深渊之虹,他与一位位阶远高于他的存在有接触,是那一位存在制造了这些深渊之虹,并且封闭了毕真言的记忆,让陶轩然无法窥探。
那么似乎很容易就能推断出,老霍和爱恋的事情,以及白歌的事情,是那一位存在告诉他的。
可是,为什么?
按照白歌的想法,这种情报的价值很高,而毕真言只是过来创造谜题,寻求袭名仪式机会的,那位存在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毕真言这些事情。
将棋盘翻转过来思考的话,也就表示,那位存在告诉毕真言这些事情,肯定有其用意。
也就是说,毕真言要创造的谜题,与白歌的身世,或者老霍与爱恋的事情有关。
呵呵,没想到自己刚刚得知了劲爆的身世,还能进行这么冷静的思考,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白歌笑笑,握住了爱恋的手,继续深入思考。
毕真言的“谜题”假如是深渊之虹以及对应的事件,那么这个谜题其实已经被解开了。
等等,这个谜题的谜底在哪?
幕后黑手是毕真言,他贩售深渊之虹获得利益?
不,并不是。
毕真言的深渊之虹并不是他制作的,这之后还有其他人,他在贩售深渊之虹之前就已经有用来晋升的历史残片了,金钱也并不必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晋升仪式而已。
也就是说,贩售深渊之虹,并不是真正的谜底,不是毕真言真正的目的。
他的“谜题”,现在尚未被白歌等人触及到答案。
另外,毕真言今天的行动也有些奇怪,虽然是白歌让田虹与范哲一直跟踪他,但毕真言今天其实没有理由来城市广场,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庆祝新年吧。
假定毕真言的每一个行动都是有意义的,那么他今天来城市广场的行为,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等一下,毕真言和自己在交谈的时候,他应该有机会提前离场,而不是留在这里战斗,虽然毕真言号称是为了拖延时间来布置他的阵地,但在不清楚白歌来头的情况下,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怎么会选择直接动手硬刚呢?
这么说来,毕真言曾经遭到过老霍的攻击,当时落荒而逃,还丢下了用来晋升的深渊遗物,按道理,他应该知道深渊遗物事务司有一个四阶的升格者才对,在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更不可能选择动手。
那么,毕真言动手攻击白歌,要么就是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要么就是,他的目的就是和深渊遗物事务司的人动手。
而对面有同原型四阶升格者的情况下,这场战斗几乎是必败的,这是毕真言能够预见的。
并且,毕真言隐藏着很多秘密,深渊遗物事务司不会强行杀死他。
深渊遗物事务司平日里都隐藏在水下,一般情况下无法得知其人员构成......除了,与之战斗,被其俘获。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毕真言是故意暴露出来,被白歌他们抓住,关押在这里的!
他的目的是为了探知深渊遗物事务司的人员构成,掌握监察官们的动向!
...
...
呼——
一阵寒风吹过广场,如今已经是晚上十点,陈楚川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看着监控。
刚才见到的失踪的两个人依旧悬在他的心头,透过监控的画面,陈楚川能看到人们正在朝着钟楼的方向聚集,那钟楼通体红色,钢铁打造,四面挂着四个钟,陈楚川还记得,这钟楼落成的时候,城市广场还有更多的人聚集在这里迎接新年,他和妻子,女儿也在其中。
钟楼附近的广场上有众多小摊贩,卖一些小玩具,小手工艺品等,还有露天卖唱的,游人们来来往往,有的驻足,有的缓步,并不觉得冬日寒冷。
就在这个时候,陈楚川发现,城市广场花园里的喷水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了起来。
浇水装置噗噗噗喷出液体,似乎在浇灌植物。
“这个点浇水?”
陈楚川略显困惑,随即认真看了一下。
他才发现,那喷水器里喷出的,是颜色深沉的黑色的水雾!
这雾气在冬风中弥漫,很快就吹到了广场上的人群中,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与些微的恐慌。
“!!!”
陈楚川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他一边让手下去检查喷水器的设备,一边穿上了衣服,准备去现场查看情况。
此时,距离新年,还有两个小时。
天空被阴霾笼罩,似乎随时都会降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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