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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惘朱棣听完面上都有厌恶之意,不过倒也没有什么义愤填膺,毕竟才是十余岁的少年,没有那么多的同理心,仅凭寥寥数语也想象不到此事究竟是何等残酷,况且刘瑾也没把最残忍的方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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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生折割因利润丰厚自古便有之,在汉朝一经发现车裂分尸,在唐朝则是判处绞刑,至于如今,在吴元年老朱就曾下令凡采生折割人者,凌迟处死,财产断付死者之家,妻、子及同居家口虽不知情,并流二千里安置,为从犯者斩!
可以说蓝玉动私刑都算给他们一个痛快了,鞭刑总好过凌迟,不过问题的关键从不在是用什么刑罚,而是蓝玉擅动私刑,不同于其他犯人,县令终究是朝廷命官。
朱惘开口道:“既然那县令是罪有应得,那蓝玉应该没事吧,怎么这些官员都在替死犯说话?”
朱棣摇头道:“区区一个县令的死活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不满的是蓝玉藐视朝廷律法妄动私刑。”
朱标瞧了朱棣一眼也没说什么,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靠在柱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大概半个时辰以后,三兄弟再次起身锄地。
又干了有一个时辰,五皇子朱橚领着四五个弟弟也扛着锄头过来了,瞧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估计把下地干活当成难得的趣事了。
“大哥三哥四哥我们来帮你们干活了~”
朱惘朱棣眉头一皱,烦躁的看向一群小崽子,就是老五朱橚今年也不过才十岁而已,后面的就更不用说了,都还没锄头高,来这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朱惘还不客气的回道:“谁让你们过来的,这个时辰你们还没到下学的时候,竟然还敢逃课,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屁股痒了吧!”
“老五领着弟弟们回去,这里不用你们帮忙,让父皇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大哥,大哥我们来帮忙的,你看三哥四哥!”
几个小的根本不理会那两个,都知道父皇不在能真正做主的人是谁,一窝蜂的窜到朱标身边,地垄纵横,老七朱榑踉踉跄跄好悬没摔倒。
朱标倒是不生气,抬头望了望日头算了算,这个时辰老朱的紧要政务应该处理完了,确实很有可能来这里教训儿子,估摸着是那些嫔妃午间的时候哄劝儿子来露脸的。
朱标笑着摸了摸弟弟们头柔声说道:“先告诉大哥,你们是逃课过来的还是同先生请过假了?”
老六朱桢立刻回答道:“中午我们就同先生商量好了,下午好好学把今日的课业写完,就能过来帮忙。”
“要不是老七学的慢,我们早就过来了!”
朱标安抚了几个争相恐后想在他面前表现并寻求夸奖的小崽子们,张目向远处望去,七八个穿儒袍的士子正恭敬的跪在远处,见太子望来赶忙行礼。
朱标摆摆手让他们退去,宫里的事儿麻烦着呢,对朱标来说是一览众山小,可对那些教皇子读书的翰林院小官来说,哪个嫔妃打招呼他们也不敢违背啊。
何况弟弟过来帮受罚的兄长干活,无论怎么说也是兄友弟恭手足和睦的美德,本也没有道理阻拦。
几个小皇子兴致勃勃,朱标自然也没有打击他们的欲望,何况让他们知道种地比读书辛苦也不是坏事儿,至于他们母妃的那点儿小心思更不值一提,想表现就表现好了。
正正经经的给他们几个安排了活,并且让他们的小太监看顾仔细,不求能干的多漂亮,别把锄头挥到自己脑门儿上就行。
朱惘朱棣见大哥都没赶他们走也就不说话了,都是这么大岁数了,自然知晓那些嫔妃的盘算,自己父皇爱惜血脉不假,但毕竟是皇帝,朝政繁重,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同儿子们交流,他们这几个大的还行,小时候还跟着父皇走走看看过。
老六之后的皇子们可真是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宫门半步,只有无穷无尽的学业。
又过了一个时辰,小的几个早就累的不行趴在远处亭子里面啃着凉烧饼,唯有老五还安静的在自己亲哥旁边儿努力挥锄头,干的倒是挺卖力,只不过那小嘴叽叽喳喳就没停过,烦的朱棣恨不得一锄头敲晕他。
“哼,就你们这样的,要是生在寻常百姓家非得饿死不可,都把这么好的地给糟践了!”
“儿臣拜见父皇。”
老朱龙行虎步走来,看了看乱七八糟的垄地对着几个儿子狠批了一顿,脱下外袍夺过朱橚手中的锄头干了起来。
刚开始的姿势尚有些不自然,很快就调整了回来,那锄地的效率不比大小伙子差,三兄弟也不敢说话,赶忙继续卖力。
几个小的也不敢偷懒了,跑过来苦着脸举着沉重的锄头一点一点的锄了起来,时间缓缓的流逝,一群太监宫女站在远处,夕阳西下老父亲领着大大小小的儿子开辟着新的耕地…
不知过了多久,老朱出了一身透汗,几个小的手脚发软,大的几个这么干一天也是又累又饿,疲惫从骨头里透出来,只想吃饱了好好睡上一觉。
朱元璋扔下锄头:“行了,今天就干到这儿,剩下的明天接着干,老三老四你们到时候按着我垄出来的继续,可别锄歪了。”
朱标把锄头放到一旁,伸开手掌就可见几个被磨出来的水泡,说不上有多痛只是感觉不舒服,拿笔的手骤然挥舞起锄头确实不太习惯。
朱标走到自己父皇身旁笑道:“应该让老二过来,看他还能不能有心思再想女人。”
“咱已经给太医下令了,就用军中的伤药,十天后就让他过来干活,不仅是今年要干,明年开春也得干,那小子再不调教就废了。”
朱标闻言欣然的笑了起来,一旁的朱惘朱棣也是同样毫不掩饰幸灾乐祸之意,他们本来好好的在宫外玩耍,偏偏因为那个家伙被牵连的不仅圈回宫中,还得辛苦耕地,自然是恨不得他倒大霉了,否则这心意如何能平?
如果按照太医们的温和疗法,那朱樉确实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一个月,但若是用上军中特制的伤药,那疗效确实好十天就可见效,但疼也是真的疼,不仅是疼而且还非常痒……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老朱欣然领着儿子们去吃晚饭,看着身边大大小小的儿子,朱元璋心中安稳非常。
在托钵行乞的那段岁月中,他最奢望的就是能有朝一日娶妻生子,然后生一大群儿子,领着儿子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养传家。
一顿较为丰盛的晚膳,不同原先各个拘谨,皇子们都累坏了更是饿坏了,现在也顾不得害怕老爹了,争先恐后的仿佛一群小猪仔,老朱这个向来注重规矩的人,这次难得的没有制止,反而含笑看着。
吃饱喝足后老朱就让他们各自回宫休息,朱标则是还陪坐在一旁,同自己父皇一起看着弟弟们离去的背影…
等他们都走后俩人起身走回谨身殿,御案之上依旧摆满了一摞摞的奏章公文,不用多说什么,朱标走到自己的小书案前坐下,刘瑾从御案上搬过来一部分奏章,父子俩埋头批阅起来。
干体力活可以一大家子来干,但这种事,唯有他们父子俩可以做,其余的皇子们都不行,甚至到这里多瞧一眼都是不允许的。
他们俩批阅奏章的时候倒也不安静,有时朱标遇到大事,或者同朝廷未来大方向有关的奏章都要问询自己父皇一遍,老朱也时不时拿起一份复杂的问题考教儿子。
一直忙到辰时才算把今日的政务处理完,有些牵扯过大的则是留中,明日老朱会叫来主事要官开小会解决。
“标儿,明日你不用去上早朝,先去工部看看上个月咱命工部特制的调兵走马兵牌如何了,还有武臣金银牌,这些事关朝廷兵马调动不可疏忽,还有礼部请求大祭黄帝轩辕氏,你亲笔替咱写一封祭文……”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两件事除了老朱外也只有朱标做才好,兵牌不用多说,也就是原先类似虎符的东西,作为突发情况之下调动兵马的凭证。
现如今兵马调动困难,朝廷就是想用兵,也需皇帝下令,中书省下达兵部,再由大军都督府执行,命令真正传达到统兵将领面前所需的流程太过繁琐。
未预防突发情况老朱就命工部制造制造军国调用走马符牌,真龙金牌一,由皇帝执掌,用宝金牌二,由中书省、都督府分别收藏。
遇制书发兵,省、府以牌入而后内府出宝用之,其走马符牌,凡有军国急务遣使者佩戴以行,是给钦差大臣在地方调用地方卫所军卒所用的。
至于祭祀轩辕氏,那就更不用说了,正正经经的国之大事,原本应该是由老朱亲笔书写,然后由礼部官员到黄陵县桥山之巅的黄帝陵宣读祭文,以表后世子孙感念轩辕先祖之恩德。
自汉以来,历代都有祭祀、修葺、保护桥山黄帝陵的记载,洪武元年朱元璋就让官员大修黄帝陵寝,历时三载才算修完,毕竟元朝可不会多管轩辕氏,今年算是正式开始祭祀,这开国第一祭代表的含义不用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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