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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棢这次的差事办得好,正好开春也有些时日了,所以才特意在老朱回京前召回来,也是为了让老三高兴高兴,身为朝廷亲王,朱棢自是不缺什么奖赏,对他而言来自父皇的肯定比什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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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日带着户部礼部的官员携本宫的仪仗去城外迎一迎。”
太子仪驾除了朱标自己外,也就是当年宋老夫子回乡养病时候用过,如今去接一下老三,也是极为体面的了,老父亲的肯定很重要,料想大哥的认可分量是不低吧。
刘瑾应诺道:“楚王殿下定能感受到爷的心意,兄友弟恭实乃天家之福。”
朱标打起精神批阅剩下的几份奏章,临清府同知张祖贵密奏弹劾自己上官临清知府戚彦身康体健却以人为畜违反朝廷禁令擅自乘坐轿子。
早在前几年老朱就下严令禁止官员百姓乘轿,要求武将骑马,文臣坐牛,只有年老体弱行动不便身有残疾的官员或者怀有身孕的妇女才可例外。
老朱认为宋元以来官绅以人为畜消弭意志,且不利于官员百姓家中畜养牛马,家中养牛闲时可以耕种,家中养马战时可以征调,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此项确也有效,这几年来一些京中官员即使身体抱恙或是到了可以乘轿的年岁也依然保持着乘车驾的习惯。
当然,还有一大批官员由于家中条件实在一般,只能蓄养驴子亦或是步行上朝,若有外派地方巡查的差事还要管同僚借驴…
朱标简单的批阅后着令御史台核实,若确有其事即刻遣人将其拿下押送入京受审,真不知这戚彦是如何想的,就为了乘轿不惜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虽让人先去核实了,但料想那同知不至于如此愚蠢诬陷上官可也是要杀头的重罪。
钦天监奏夜四鼓有流星,青赤色尾起自勾陈旁,经紫微东蕃东北行炸散发光至阁道旁没。
后面就是针对此天象的种种猜测,总而言之就是觉得应该祭祀一下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了…
朱标倒是不觉得这流星能有什么具体的含义,但想想也有段时间没祭祀过了,就准其所奏让钦天监去和礼部商议祭祀之事,左右耗费也不过是些三牲酒水祭品。
嘉兴府奏报有民董二妻高氏一产五男…
朱标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批注地方赐给米粮二十石棉布十匹牛一头以为嘉奖庆贺,邸报通传州府县乡,不吝男女之别,但有多生养子嗣地方既当予以嘉奖补助。
自人丁税取消后,民间百姓其实不用多规劝,自发的就开始多生养子嗣了,但还是有溺杀女婴之事,虽说现在只是多口饭食的事,但还是有人觉得养女之粮不如多养鸡鸭犬类…
朝廷只能明文下达,诸如生女擅杀者,尽没其家产以赏多养女之家,其父祖皆充入罪民犯官之列押送入凤阳劳作十载不得赦,友邻亲朋知而不报者没家之半产,其家族长杖五十。
偏远山村朝廷政令难达,但有此律,起码大多数州府县的女婴是能有机会活下来了。
“殿下,有北疆六百里军情急奏!”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殿门外响起一道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的消息传来。
刘瑾看了眼自家殿下就赶忙高声喊道:“进。”
在数名高壮太监的引领下一个身材消瘦的将士快步带着一股屎尿汗臭的气味冲了进来,灯火中可见其满面的风尘灰土以及布满血丝的眼睛。
刘瑾上前接过他手中举着的军情密报快递的检查一遍然后打开送到太子面前,朱标快速的阅览一遍然后又朝信使问了几个问题。
见他随着精神松懈有些摇摇欲坠了就吩咐道:“下去洗洗然后简单吃一些,就在宫里侍卫的班房歇下吧,明日本宫再赐你们酒宴。”
那信使闻言精神振奋了一些感激拜倒道:“末将替弟兄们谢过太子爷。”
如此紧迫的军情急报未防泄漏或是被调包,必定是送信队伍沿途换马不换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马背上解决才能如此迅速的传递过来的,非常辛苦。
众人退下不过片刻,赵淮安又进来禀报道:“启禀殿下,开平王胡相以及中书省大都督府六部诸司的诸位大人听闻北疆有军情急奏传来,都赶到了承天门外等候殿下传召。”
朱标挥挥手让刘瑾将急奏交给赵淮安:“传开平王及胡相入宫,着令工部即刻筹备军需,将新铸的火器火炮弹药兵甲尽快运往北疆,兵部大都督府根据此奏报商讨军情,明日早朝提前一个时辰。”
“诺。”
朱标端着茶盏起身走到侧殿在挂着北方军事的地形图前站定,不时喝上一口,怎么看都感觉孛儿只斤·也速迭儿脑子坏掉了。
去年才战了一场,冬季草原又遭受了数十年难遇一次的白灾,人丁减损无数,各部诸王都心怀不满,为何还要挑起战端呢?
过了一会儿刘瑾领着常遇春和胡惟庸走了进来,常遇春倒还好,胡惟庸却是呼吸粗重:“臣等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朱标没有回头只是摆手示意道:“免礼吧,刘瑾给胡相搬个凳子。”
“谢殿下体恤,微臣站一会便可。”
常遇春起身后向前几步走到朱标身侧皱眉沉声道:“臣回京前还特意去草原敲打过鞑靼兀良哈各部,按理说他们是不该有这个胆子汇同瓦剌进犯的。”
胡惟庸平复着气息:“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了开平王离开北疆,边军换帅,所以他们才想试探一下新任主帅的行事态度,微臣以为此战应该闹不大,需得赶快传信给岐阳王,务必要坚决的反击,打痛他们才可得太平。”
常十万是什么人,心狠手辣屠城杀俘的事都敢做,镇守北疆期间甚至恶意寻衅蒙古各部,有事没事就率轻骑到草原打猎,就如自家的后花园一般。
这般做法自然是惹得朝中弹劾不断,但效果无疑是显著的,瓦剌暂且不提,鞑靼和兀良哈可是安分守己的很。
“北疆的防线不会有疏漏吧?”
边军大帅不可轻换,就是因为每一位统帅的安排部署都不一样,下面的心腹将领也是另一批,必然是要重新洗牌的,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常遇春坚定的回答道:“臣回京前同文忠交接好了,就算他另有安排部署也必定会是在明年徐徐图之,何况文忠本就是副帅,根本没有必要在这时候有大的调整。”
朱标点点头,他对自己岳父和表兄还是很放心的,俩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而且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会露出空子来。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赵淮安又苦着脸走了进来:“启禀殿下,户部尚书赵大人不肯走,非要见殿下。”
常遇春眉头一锁,眼中闪出几丝暴戾之气,他常年在外跟京中的文官们并不熟识,但无论如何他不满有人胆敢违逆太子的意思。
有那么一瞬,胡惟庸感觉自己的喉头都被锁住了,这感觉并不陌生,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他也是随过军的,这帮杀痞刚下战场或者要上战场时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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