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军备战的计划稳步推进,目前无论是人员还是物资,基本都已经调动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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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也终于按计划而至。
上午,在京口的程氏族地宴请众人后,穿着新郎礼服的程晋阳,便登上了前往临安的直升机组。
“临安那边都布置妥当了?”
“是的。”
“再确认一遍。”
堂姐程月仙是这次随行机组的领队,负责统筹整个婚礼过程的事务,此时在机舱内正忙得不可开交,不断确认临安那边的情况。
去接一个新娘子已经很麻烦了,要在同一天内接九个……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然而不同时接过来又不行,如果在族地内过门的顺序能分出先后,先过门的肯定更嚣张,相应的后过门的就会有意见,进而引发两族之间的外交纠纷。
因此程月仙也只能全精力地投入进去,同时追求高效率和零失误的苛刻结果。
作为新郎官的程晋阳反而无所事事,在机舱里无聊地玩着手机。
手机里,大家都在吐槽诉苦,有早上五点就被拉起来化妆的,五点半被拉去祠堂祷告祖先的,六点起来紧急补习礼仪的……总之所有人都没有睡好觉。
程晋阳便化身知心夫君,挨个私聊安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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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组抵达临安,先去邢氏族地接阿芷。
由于并非迎娶正妻,所以按纳妾的规矩礼仪,新郎应当是纯粹去吃个酒,然后将她接到男方家里去,回家后也不会有“拜天地高堂”的环节,否则正妻及其娘家肯定会不满。
当然,也正因为程晋阳没有正妻,更不存在谁谁谁不满,所以实际操作便改为在邢家拜堂。
从礼仪上来说是绝对的逾矩:无论娶妻还是纳妾,都没有会在女方家里拜堂的道理除了上门女婿入赘。
但是程晋阳毕竟是要连娶八名大小姐的强悍男人,为了让各方娘家都能够接受,最终还是同意在她们那儿走完拜堂仪式。
也就是说,单看婚礼过程,男方在女方家里拜堂,应是入赘。
单看婚礼结果,男方连娶八女,更像是纳妾。
如此中和一下,双方都有占便宜和吃亏的地方,因而所有人也都能够接受,美其名曰“对冲”,就不用在意细节了。
来到邢家酒宴,程晋阳便见到了邢文兴和邢叔和。
邢文兴是岳父,邢叔和是邢氏族长,属于邢氏这边的高堂,按礼节应该是出来接待程氏这边的高堂。
然而程家已经没有位高权重的长者了,程晋阳本人父亲也已经不在世,母亲……谢孤雁肯定是敢来的,但大家估计都不敢迎接。
因此两人便只能出来接程晋阳,男方长辈一个都不出席,便更像是入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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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邢家这边酒宴上的宾客,表情都古怪无比。
注意到周围气氛的古怪,邢叔和连忙过来拉住程晋阳的手臂,亲切说道:
“新郎官到了呀,来来来!”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还是族长,亲自把臂为新郎官引路,可见女方家里对新郎官的无比重视,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入赘了。
酒宴气氛便又热烈起来。
邢叔和带着程晋阳绕酒宴会场一圈。每每经过一桌,那一桌的宾客便举杯笑着起身敬酒,程晋阳也一一应和。
一轮喝完,会宾客的环节便结束了,程晋阳则是由岳父邢文兴带着,前往里堂去接新娘子。
“晋阳啊。”离开会场,走进里堂,邢文兴便突然转过身来,朝程晋阳躬身下拜。
“岳父大人这是何意?”程晋阳诧异之下,连忙将他扶住,不让邢文兴拜倒下去。
“昔日我和清河有言,要让后辈结亲。”邢文兴懊悔说道,“后来我家中遭遇巨变,也无心再去管婚约,导致沅芷因此怠慢于你。此非沅芷之责,而是我的过错。”
“岳父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程晋阳知道岳父大人是担心自己记恨之前退婚的事,婚后对阿芷有所亏欠苛待,才抢着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于是便笑着说道,“此事沅芷已经和我细说分明,只能算是造化弄人,并非谁的过错。”
邢文兴见他表情诚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便惭愧说道:
“沅芷之后常与我提起此事,悔不当初。我也时常反省自身,确实未尽到长辈责任,愧对你父,也愧对于你。”
“是我的错,父亲何必过于自责?”阿芷的声音从里面悠悠传来。
程晋阳抬头看去,只见邢沅芷凤冠霞帔,金簪玉钗,转过屏风款款而至,盖头被半掀到刘海处,露出一双明媚秀美的大眼睛来,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沅芷,你怎么出来了?”邢文兴惊愕问道,“这要让别人看见,会说我们邢氏不懂礼数。”
“周围没人的。”邢沅芷看向丈夫,眼睛一瞪,“还不快把父亲扶进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邢文兴摆了摆手,叹气道,“沅芷,以后晋阳便是你的丈夫,你不能以这样的态度对他。”
邢沅芷:………………
见阿芷难得露出无可奈何的郁闷表情,程晋阳便哈哈一笑,打圆场道:
“没事没事,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生沅芷的气?”
“哼。”邢沅芷冷哼了声,却又不敢继续在父亲面前跳,便拉着邢文兴回后院去了。
没过多久,邢叔和、程月仙等程邢两族的直属亲戚,也很快便来到了正厅。
披着盖头的邢沅芷则是由侍女搀扶出来,和程晋阳正式见了礼。
两人拜了天地、高堂,又互相对拜一次,大礼便成了。
将老婆带到族地外面,两人便乘上婚礼机组,离开了邢氏族地。
望着远去的直升飞机队伍,邢叔和缓缓说道:
“文兴啊,咱们邢氏一族的未来,以后便要靠你的女儿了。”
“族长放心。”邢文兴便将之前的对话,和族长详细说了一遍,“……因此看得出来,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晋阳也不是那种会记恨前嫌的人。”
“如此便好。”邢叔和叹息说道,“文兴,我生平只有两次悔事。”
“一是程晋阳入籍神都程氏后,婚约遭到他大伯程清信的推拒,我当时引以为耻,没有坚持要履行婚约。”
“二是程本和过世之后,我碍于族内一部分人对程氏的非议,最终妥协于舆论,要让这桩婚事暂且搁置。”
“这两者哪怕做对其一,沅芷现在便已经是正妻了……每每夜深,辗转反侧之时,思及至此,便痛彻心扉,深以为憾。”
“族长。”邢文兴也苦笑起来,“祸福之事,谁能料之必准?”
“沅芷这孩子也是有福的。虽然被我们阻挠了两次,但终归是抓住了最后的机会。”
“后续,便要看她自己的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