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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紫霞这些臭娘们眼睛瞎只会心疼他九皇兄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永安王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自从他返回安康城后,连个窝身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还为一日三餐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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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有了安身处,结果因为穷,依然过得栖栖遑遑的,手头连一点多余的闲散银子都没有。
不过,他相信他的苦日子很快就到头的。
他现在是宗人府左宗人,专门负责监督宗亲中的不法之事,与大理寺联手,每抄一份家,他就得一成!
这是他九皇兄对他的允诺!
再等些日子,大理寺的案子判下来,自己就可以带人去抄家了!
冀国公,世代盘踞冀州,家财百万,田地阡陌,仆从过千。
到时候,自己要是能得了其中的一成,那该是多少钱啊!
不多说,起码有十万两银子!
想到此处,整个人都忍不住的激动。
他苦日子过得太久了!
现在已经在想,拿了钱后做什么用处!
宅子修一下,至于娶侍妾,估计是不能随便娶了。
他怕遇人不淑,图谋他的家产。
藩王?
藩王能怎么样!
他九皇兄还是摄政王呢,据说那胡妙仪都有点不规矩了。
大家都在传,如果摄政王真被和离了,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皇兄都要老老实实地遵守的规矩,他们又凭什么不遵守?
这是明摆着的道理!
到时候就得学他九皇兄大度,如果满园春色关不住,就得让她出墙来!
不过,他没有他九皇兄有钱有权,可以使劲折腾。
他穷,他就得小心一点,娶妻妾务必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粗心大意。
“王爷......”
来宽想着那温玉一脸沧桑,形容枯瘦,心下也替永安王委屈,这是饥不择食啊!
他想了想,实在不行,伙房的厨娘,比这也强多了吧?
不过看永安王这满意的神色,也不敢多说,只得陪笑道,“小的已经让她仔细梳洗一番,省的侍寝的时候熏着王爷。”
其实仔细一想,这温玉以前还是挺漂亮的,说不定仔细收拾一番,还是能凑合侍寝的。
谁让永安王现在穷呢?
“哎,让伙房的胖嫂做这丫头的乳娘吧,”
老十二摸了摸面前乖巧的小丫头的脑袋,笑着道,“就不要进宫打扰娘娘了。”
他倒是想把小丫头送进宫给他老娘唐贵妇养的。
但是,今朝没落,不比往日,宫中做主的是袁贵妃和他九皇兄!
曾经一度独守空房,连个暖床的都没有,他都没敢去找他老娘要她身边的丫头。
毕竟从道理上来讲,皇宫的一切都是九皇兄的,甚至包括他老娘身边的丫头。
敢打九皇兄女人的主意,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没事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皇兄为好。
再说,一个小丫头能吃几口饭,费什么功夫?
特意去劳烦他九皇兄,不值当!
只要他皇兄知道自己在积极响应他的“男女平等”的口号就行!
“是,”
来宽看了眼面前的小不点,刚想伸手抱,突然想起来这是要马上编入玉蝶的,货真价实的郡主,哪里是自己想碰就能碰的,缩回手后讪笑道,“王爷,郡主年龄尚幼,明日送入城外的小学,恐怕学校是不会收的。”
新建的安康城第一小学的校长乃是和王府的紫霞姑娘。
她说招谁就招谁,她说不招谁,谁也不敢有反对意见。
而且挂在城墙上的招生简章写的很明白,至少五岁起步!
低于五岁送过去学校不收!
郡主才四岁不到,这送过去有什么意思?
“本王说了这么多,你全当耳旁风了?”
老十二没好气的道,“学校收或者不收,随便她们,但是送或者不送,是本王的态度!”
说白了,就是替他九皇兄做个秀!
皇室都愿意把女娃送进学堂,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而且皇室子弟与平民子弟同窗,是你们百十辈子修不来的福气!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更应该感恩戴德!
“王爷英明,”
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唐毅,突然出声道,“如果王爷都不支持,摄政王还能指望谁呢?”
即便已经出任都察院司务,但是依然居住在永安王府,未曾搬离。
居安康城大不易,无论是租房还是柴米油盐,都是非常贵的。
更何况,他是刚从监牢里出来的,从户部预支过来的那点禄米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至于三节两敬,他刚刚上任,哪怕想收,也没人送。
他是属于冷热灶都没人肯烧的那种。
永安王府虽然破落了一地,可好歹位于达官贵人集中的北城,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住在这里,一个月房租钱起码省了。
而且,永安王有求于他,说什么都不会收他伙食银子。
实话实说,天下间像这样可以随便吃白食的地方不多了!
他格外珍惜。
“外祖父大人说的是,”
永安王笑着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欺我,如今有外祖父指导本王,本王完事皆顺。”
说实话,他虽然不高兴唐毅白吃白喝他的,但是还是必须承认,留着这个老东西在身边,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起码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便出自唐毅的建议。
他现在也觉得这一招非常高明。
唐毅摆摆手道,“王爷谬赞,沈初出兵晋州,雍王西窜,楚王、晋王不知所踪,这大梁国百废待兴,王爷肯替摄政王分忧,自然是再好不过。”
老十二犹豫了一下道,“据说冀州的王大海已经围住了冀国公府邸,过些日子就能把冀国公押送到安康城。
怕就怕卫所的人随便给冀国公按个意图不轨的名头,直接冲入王府内,提前抄家。”
他现在其实还是不大关心旁的事情。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样东西:银子!
冀国公家里的银子!
唐毅点头道,“老夫略有耳闻。”
“到时候我连根毛都落不着?”
老十二咬牙切齿的道,“他王大海不至于这么狠吧?
让我白忙一场?
这冀国公可是我检举出来的!”
“王爷多虑了,”
唐毅笑着道,“永安王多虑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对这冀州总兵虽然不了解,可是想这王爷军中军纪严明,断然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这王大海只要不想造反,就不会冲进国公府,肯定是要等大理寺的人进门的。
不过呢,据说眼前军中饷银紧张,何吉祥为此愁眉不展,只要这冀州卫所不傻,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的银子从眼前过去。”
老十二不解的道,“外祖父大人,你这话我愈发不明白了,让本王有点糊里糊涂了。”
唐毅笑着道,“没有什么好糊涂的,这抄家发配的事情,大概还是你与大理寺,至于抄下来多少银子,恐怕就不是你与大理寺能说了算的。”
老十二道,“只要是本王抄家,这银子他王大海想都不用想!”
唐毅摇头道,“王爷,为这么一点银子得罪一地总兵实为不智。”
“这倒是也是,”
永安王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后道,“如果王大海胆敢截留抄家银子,肯定是瞒不过我九皇兄的,我九皇兄都不管,我管什么?
咸吃萝卜淡操心!
行了,明白了,我就让大理寺和卫所抄家,他们报多少,我就算多少,不掺和在里面。”
唐毅笑着道,“王爷英明,如此再好不过。”
他刚说完,外面突然雷声大作。
一直坐在地上吃着糕点的小丫头被雷声吓着了,茫然大哭。
“哎,怎么了,”
老十二想也不想直接把小丫头抱进了怀里,一边哄一边道,“父王在这里呢,不哭,不哭。”
他越哄,小丫头就哭的越厉害,一旁鼻涕一把泪,把老十二脸上,肩膀上摸的全是。
老十二没有一丁点不高兴的意思,依然继续哄着。
旁边的来宽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永安王只有在和王爷面前才有这样的耐心!
什么时候在旁人面前这么有耐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郡主应该也不算旁人了?
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唐毅却是欣慰的捋着胡须,对着来宽道,“接过去,让她母亲去哄吧,一直带在身边的,肯定比你我有办法。”
“是了,是了,”
永安王赶忙把小丫头递到来宽的怀里,根本不给来宽拒绝的机会,“赶快送过去,哭坏了嗓子,唯你是问!”
“是!”
来宽见永安王坚持,也没什么顾忌了,抱着丫头就去了后院。
雷声过后,大雨突然下来了,油灯的灯捻在风中摇曳。
永安王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头也不回的道,“外祖父大人,听说你与唐缺、唐勋是兄弟?”
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都惊呆了!
唐勋长公主的驸马。
唐缺是巴塘门的门主!
而巴塘门正是寂照庵的外门!
如果他外祖父与唐缺、唐勋是兄弟,那么唐家的实力还是很厉害的!
为什么他就一直不知道呢!
而且,论关系,他应该与巴塘门最亲,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帮衬他!
反而是与巴塘门八竿子打不着的雍王、平川王!
唐毅愣了愣神,半晌后道,“原来王爷已经知道了。”
“如果裴逡不和我说,你也不准备与我说?”
老十二愤愤的道。
唐毅笑道,“不瞒王爷,我与唐勋乃是一母同胞亲兄弟,我与巴塘门唐缺乃是堂兄弟。”
“那你......“
即使唐毅亲口承认了,老十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管是唐缺还是唐勋,何等风光,而你唐毅只是个九品芝麻官而已!
“王爷有所不知,”
唐毅突然正色道,“我唐家世代盘踞川州,开枝散叶,但是不管这枝再繁,叶再茂,这根却只有一处,便是天下闻名的巴塘门。
不过,巴塘门却有一个规矩,十六岁不入三品,逐出巴塘门。
老夫十五岁那年,尚未化劲,心灰意懒,没等人赶,便直接出了巴塘门,一心苦读圣贤书,时齐庸有言,天下才共一石,我与谢赞独得八斗,唐毅得一斗,自古及今共分一斗。”
“原来这是才高八斗的典故,”
听闻这话后,老十二对唐毅肃然起敬,“外祖父大才。”
“这些都是浮夸之词,”
唐毅叹气道,“真正与我嫡亲兄弟唐勋这种文武双全的相比,我等多有不如。”
老十二左右张望了一圈,然后低声道,“据说杀了长公主驸马的是父皇,他对唐勋多有不满。”
“你父皇,他杀得了吗?”
唐毅冷哼道,“再怎么样,唐勋是巴塘门的人,你父皇没有这个胆量。”
“那......”
老十二愈发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
唐毅冷哼道,“杀唐勋的乃是寂照庵和唐缺,圣上知道,长公主知道,文昭仪知道。”
“啊.......”
老十二一时间有点目瞪口呆。
半晌后道,“唐缺为什么要杀驸马?”
唐毅道,“门主只有一个,有能者居之,哪怕是亲兄弟也得一较高下。
唐缺的生母乃是寂照庵的首座静宽。
她根本没有给唐勋比武的机会,直接出手击杀。
老夫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杀了静宽为我兄弟报仇!”
“外祖父......”
老十二分明从他浑浊的眼神中看到了血丝。
而且唐毅气势散开,老十二觉得周遭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感觉到了一股让人胆寒的冷。
他觉得唐毅不止三品!
唐毅继续道,“我与巴塘门和寂照庵势不!”
“外祖父大人何必过谦,想必您也是文武双全的,”
老十二小心翼翼的道,“请问外祖父大人是何品级?”
“品级?”
唐毅突然哈哈大笑,“你居然问我是何品级!
老夫在十年前就已经入九品巅峰!”
“原来如此!”
老十二恍然大悟!
难怪他这便宜外祖父有胆量去追缉齐庸!
不是他胆子大,而是因为有真本事!
唐毅坐在椅子上,仰头道,“静宽不死,老夫死不瞑目!”
“.......”
看着便宜外祖父慢慢涌出的泪水,老十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