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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和何良远打了一架,这件事左明静也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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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算是自己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公爷爷,两个人打了一架这实在是让她难以置信。
同样让人难以置信的还有那首词,左明静是在其中读出了一些别的味道的。
再加上牧鸡治蝗一策已被作为良法传谕天下。
同时,大雪一至,门头沟的煤矿也扎眼起来……
才多久功夫没见,王笑竟是又闹出了这许多动静。
这京城里偶尔有人赞他,更多的人则是在骂他,而左明静却能在其中看出些门道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年轻轻轻又无根基的‘准’附马如此行事,怕是要遭殃了。
他遭不遭殃不归自己管,钱朵朵却也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左明静不禁有些头疼,在心中叹息了一句:“傻丫头就是不听劝,飞蛾扑火,能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今天中午王笑在佳肴馆请客,左明静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
明心那丫头一心扑在秦玄策身上没看出异样来,自己却得看住了钱朵朵。
佳肴馆离左府不远,都座落在皇宫东安门附近。
东长安街拐进台堂巷,一幢颇为富丽堂皇的建筑便是。
开在这样的地方,酒楼的档次自是不必多言。只说牌匾上的字,那便是前朝国子监祭酒题的。
左明静的马车行到酒楼外,便听到一个不悦的声音道:“包场?这宫城边上的酒楼也有被包场的时候?”
左明静目光看去,却见是一个婆子正站那边与酒楼的伙计对峙,看停在那的华丽马车,应该是嘉阳县主的人。
那伙计赔着笑脸又说了许多好话,对方的婆子才心有不甘地回了马车前禀告。
嘉阳县主的马车却不走,似乎是想看看谁包的场。
左明静便有些为难起来,这时候下车被对方撞见,回头又要宣扬得满京城的官眷千金都知道。
只犹豫了一会,却见后面左明心与宋兰儿已然下了马车,大大方方地进了酒楼。
“走吧。”左明静轻叹了一声,方才牵着钱朵朵下去。
她不由心道:秦玄策与王笑,行事还是太高调了。
一路进到雅致的包房里,却见宋兰儿与左明心正躲在窗口偷偷往下看。
“呸,县主了不起?天天拿白眼瞧人,吃瘪了吧?”
左明心便捂着嘴轻轻笑了笑,也是有些得意的样子。
左明静只好教训二人道:“哪有你们这样的幸灾乐祸的?”
宋兰儿奇道:“她天天颐指气使的,今天看她碰了壁,我们觉得很开心啊,明静姐不觉得吗?”
左明静心道,我当然也觉得开心啊,但……
但总归是不好的。
四个女孩子坐下,左明静转头看了钱朵朵一眼,只见她依旧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眼中却满是期盼。
王笑并不知道包这个酒楼花了多少银子。
反正钱是王珠出的,由酒行的管事来点的菜。
依王珠的意思,如今是表现底气的时候,出手在外,花钱得有些魄力,不可让人瞧着心虚。
说起来支用家里的公账他还是第一次,王笑觉得很是……爽。
此时见了这酒楼,他不由心道:“如此花钱,怪不得爹说二哥是逆子。”
一路上到二楼,便听到里面宋兰儿在高喊:“我可是把三国杀的卡牌都带来了,一会吃过饭玩啊。”
“呸,你们两个,请女孩子吃饭也来迟……”
秦玄策便过去应付。
王笑的目光却是落在钱朵朵那一湾极深情的眼眸间。
若说那日在殿上被人攻讦,对她一点气性都没有却也是假的。但此刻,见了她这样的目光,他心中那点气终究是消散开来……
下一刻,感觉到有人用目光打探自己,王笑侧过头,便见到左明静了然的眼神。
于是他便向钱朵朵意示了一个眼神,一脸淡定地与入秦玄策入座。
打过招呼,左明心便道:“知道吗?如今禁了酒。这酒楼里的酒都不叫酒了,改叫‘浀’,卖酒犯禁,卖浀却不犯禁。”
秦玄策便笑道:“让我尝尝,这浀与酒有何不同?”
“呸,是与你说这个吗?你们提议禁酒,如今见此阳奉阴违之事,你就不生气吗?”
秦玄策道:“就是他们王家在禁酒令下发前屯了大量的酒,如今这市面上的所谓的浀也全是他家供的,翻了十数倍的价卖,大赚了一笔!我确实是太生气了。”
“你们……太坏了。”
“怎么能叫坏?禁酒只是为了节约粮食。趁机多捞一笔,所谓一举两得是也。”
“呸。你不要脸。”
“银子又不是落入我口袋。”秦玄策大感冤枉,又道:“若没有这层关系,一般人花再多银子也难将这酒楼包下来。”
“哈哈。”宋兰儿便插话进来道:“你可知,我今天出了一口恶气……”
一旁的左明静听了这样的言论,愈发打定主意要劝王笑低调行事。
另外钱朵朵的事,自己也要为这个朋友争一个说法。
没想到才吃了几口菜,王笑竟是起身道:“今日还有些事要办,我自罚三杯,先行别过了。”
三杯下肚,王笑又道:“钱姑娘,你随我来一趟,有些关于令尊的事问你。”
左明静想要阻止,却见王笑目光一扫,竟是如祖父一般官威十足的眼神,她便愣了一下。
这一慌神的功夫,王笑竟已径直领着钱朵朵出了包间。
包下酒楼便是为了隐藏形迹,王笑牵着钱朵朵一路出了后门,上了马车。
还打包了一个食盒的饭菜。
庄小运目光如电,四下探了一眼,道:“没人看到。”
“走,刑部大牢。”
马车缓缓而行。
钱朵朵看着王笑的侧脸,心中忽然有些失落起来。
他来,终究不是为了来见自己。
少女眼一红,便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我……”
“嗯?”
王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了她的表情,微微有些失笑,便扬了扬手。
十指相扣,本不需再多言的。
钱朵朵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牵着,不由脸上一红。
她却还是有些紧张,道:“你你生我气吗?”
王笑见她一脸地不安,便道:“傻瓜,多大的事。”
总之,对于他而言,钱朵朵是极好哄的。
他便捧着她的脸,缓缓凑过去。
“唔~”
时间有限,只亲了一会,王笑便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温声道:“你且安心,等我办完一些事便接你出来住,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钱朵朵眼眸一亮:“真的吗?”
“真的。”王笑又问道:“说起来,你爹下狱有我的原因,你恨我吗?”
钱朵朵飞快地摇了摇头。
“父亲说过,朝堂斗争如战场对垒,若他技不如人,愿赌服输而已。”
王笑又问道:“那你难过吗?”
钱朵朵一愣,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呢。”
“嗯?”
她便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轻声道:“母亲说,我娘只是钱家的财产,我娘生出来的我也只是钱家的财产……”
王笑一愣,皱着眉有些不快起来。
耳边便听她声音轻轻地道:“以前在家里受了委屈,我便想着自己只是一件财产,心里也就没那么难过……”
“如今爹出了事,我也想自己能像女儿一样替他难过的,却……”
钱朵朵捏着手指,极有些自责与紧张,轻声道:“我是不是很坏?”
王笑忽尔有些心疼她,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种事,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过了一会,他道:“一会,我让你爹给你道歉啊。”
“嗯?”
钱朵朵极有些不解。
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道歉?
心中正奇怪,她却见王笑竟然开始脱衣服!
“不行的,现在是在马车上……”
细若蚊吟的一句。
王笑极有些奇怪:“什么不行?”
钱朵朵目光再看去,却见王笑外套里竟是穿了一身粗布麻衣……
“一会我扮成你的仆人进去,你可千万别穿帮了。”王笑压低声音道。
钱朵朵又闹了个大红脸……
对于进刑部大牢见钱承运这件事,王笑足足安排了一早上,以至于秦玄策很是讥讽了他几句:
“胆小如鼠,我楚朝的三司早已形同虚设,见个人而已,你竟还要大费周章?你我又不是没在里面劫过人。”
王笑便道:“你不懂,我要防着文家知道。”
“文家如何能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秦玄策颇为不屑。
但不管怎样,这件事王笑还是安排算是小心。
马车在刑部大牢附近的一条僻静小巷里停下来,一身麻衣的王笑便下了车,低头缩脑地跟在马车后面走。
钱朵朵极是有些心疼,捏着手帕颇为不安,又想问一问他“大雪天的,你冷不冷?累不累?”
好在她知道分寸,终究没敢掀开车帘看。
到了刑部大牢,登记了钱朵朵的名字,又打点了许多银两,便有狱率领着二人进牢里探监。
黑暗幽深的牢房通道上,提着食盒的麻衣少年四下一看,心中颇有些感慨。
故地重游,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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