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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村整個村子都能夠听到那陰冷的嘶吼聲，幽深的夜色之下，村子里還亮著的燈光明滅不定。
  陰冷的寒風吹拂著村落之中的古樹，掀起一片片落葉，在長風之中散去。
  朝陽村沒有一個人出門，在這里生活的人都知道，無論朝陽村發生什麼情況，晚上都絕對不許出門。
  當年有過晚上出門的人，第二天大家醒來之後就發現他已經瘋了，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也沒有人敢問他當年看到了什麼。
  自此之後，朝陽村晚上再也沒有出門的人。
  夜色冷寂，那嘶吼聲與慘叫聲不絕于耳，還能夠听到劇烈的撞擊聲，如同炸彈爆炸一般。
  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家中，透過那窗戶隱約可以看見外面的閃過的“人”影，那是一具具行走的活尸，還有嘴唇殷紅的紙人。
  動靜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逐漸消停了下去，但是依舊沒有人敢出去，那幽深的夜色就像是隨時擇人而噬的魔鬼。
  直到太陽升起之後，陽光已經開始普照大地，朝陽村的人才走出門來。
  痞子張的門面此時已經倒塌在地上，村中的水泥路被整個翻起，像是被什麼恐怖東西從下往上掀起。
  在痞子張門面廢墟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一具具棺材，甚至其中一具棺材已經被打開了露出其中還沒有徹底腐敗的尸體。
  村民們對此都是諱莫如深的表情，甚至連報警都沒有。
  當年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報警之後，痞子張回來了，最終也是不了了之，據說痞子張還找那位報警的人聊了聊，後來就沒有人報警了。
  村民們看了一會混亂的大地，就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
  ………
  在村外的一處山上，陽光灑落在山坡之上，照在了佛爺反光的腦袋之上，也照在了山坡之上一堆碎肉之上。
  佛爺身體仍舊不自然地顫抖著，那鑽心的疼痛即便是他也無法自持，使得他像是癲癇了一般。
  但是佛爺的雙目依舊明亮而鎮定，就像是冰冷的寒冰。
  “你準備裝死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耗，今天太陽落山之前，你如果沒有答復，那麼就死在這里吧。”
  佛爺的聲音嘶啞而冰冷，像是歇斯底里的瘋狂之前最後的鎮定，只是听上去就讓人不寒而栗。
  壓抑的瘋狂一旦爆發開來，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即便是痞子張也不敢賭，他能夠感覺到現在佛爺的狀態已經不對了。
  以往佛爺行事向來章法有度，直接沖擊他的門面得罪人的事情，這不像是佛爺會做的事情。
  而現在已經是直接的威脅了，能夠讓這位佛爺撕碎面龐的事情，絕對不會因為一個人停下來。
  這時候，佛爺真的會殺人。
  山坡之上的碎肉像是有著生命一般聚集了起來，不過片刻之後就凝聚成了人的模樣，那正是痞子張。
  痞子張此時面色蒼白的厲害，就像是一張被折了千百遍的白紙，隨時要徹底的破裂開來。
  他一雙狹長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佛爺，冷聲道︰
  “你活不了多久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遭遇了什麼問題，但是如果你即將是個死人，又何必搭上我。”
  佛爺身上那種濃重至極的死氣，即便是痞子張不懂巫蠱之術，也能夠猜到此時佛爺已經在死亡的邊緣了。
  這也是痞子張不敢招惹佛爺的原因，一個在死亡邊緣的超凡者，沒有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佛爺聲音冰冷之中帶著瘋狂。
  “你可以耗時間，那麼今天日落之前，你一定會死。”
  說到死的時候，痞子張能夠感受到自己渾身上下都不由地顫抖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你總要告訴我，讓你動手的那個大人物究竟是誰。”
  佛爺即便是遭遇了大難，忽然要死了，也不至于襲擊他。
  只能說在佛爺身後真的有一個大人物在謀劃著什麼。
  佛爺依舊背對著痞子張，糾纏的黑氣從他的身上交織出來一張巨大的網絡，將整個山丘都全部包裹在其中。
  佛爺此時轉過了頭來，冷眼看了一眼痞子張，道︰
  “你想要知道？”
  “知道就要死。”
  痞子張張開的嘴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般，如果不是打不過佛爺，他真的是想將眼前的光頭當球踢。
  “行，你佛爺厲害，我們走這一行的就是誰的拳頭大誰有道理，今天你拳頭大，我痞子張就認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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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痞子張今天是認栽了，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佛爺是真的想要弄死他。
  此時，正午的風吹過山間，樹葉沙沙作響。
  ………
  黃昏漸去，夜色之下，痞子張先是回到了朝陽村處理了一下那破敗的門面，村民沒有見怪，村里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
  自從痞子張兩年前來到朝陽村之後，村子幾乎沒有肅靜過，但是也不是沒有好處，痞子張每個月都會給村里一大筆錢。
  也就是如此，村民才全部視而不見，只要村里人沒有出問題，那麼任憑痞子張折騰。
  當然這次痞子張也不是全部處理破敗的門面，主要還是處理相關的超凡者的事情，他這麼一夜沒有做生意，不知道多少人現在正準備找他的麻煩。
  直到深夜，這件事情才算是徹底的擺平了。
  夜里痞子張坐在已經修好了的門面里，面色有些沉重。
  在超凡者的世界之中，安穩的日子是很難過的。
  “他媽的，這禿驢真的不知道發什麼瘋。”
  痞子張罵了一句，不過還是很快按照佛爺說的去找了他。
  ………
  夜色之下，痞子張跟著佛爺越過山嶺，來到那處深山之中的老宅里。
  看著宅子外面叢生的雜草，痞子張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對。
  這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經常住的地方，而且痞子張也知道佛爺以前是在古宅之中，忽然來了這麼一個地方，怎能夠讓痞子張不奇怪。
  “佛爺，您這是在躲誰？要到這里偏的地方？”
  佛爺身體仍舊輕微顫抖著，那詛咒遺留的傷害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大。
  “不該問的話，不要問。”
  佛爺語氣冰冷的道︰
  “你就在這里等著。”
  痞子張最終還是按照佛爺說的待在了外面，因為他能夠感覺到佛爺身上的那種壓抑在瘋狂的邊緣的氣息仍舊在，死氣也沒有散去。
  面對這種在死亡邊緣的人，痞子張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在佛爺走進了老宅子之後，痞子張面色變了變，他忽然覺得這老宅子從他的感知之中消失了。
  就像是一個只能夠看到但是摸不到的幻影。
  “這禿驢究竟在玩什麼？”
  ………
  而此時，帶著上世紀年代感的老宅子之中，橘黃色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照在了地面之上反射出來隱約的光芒。
  佛爺身上有著濃重的血腥味，不過他此時卻沒有用熱水驅散自己身上的陰寒。
  他知道自己和這詛咒估計不是一兩日能夠解決了，他需要做好和這詛咒長久糾纏的準備了。
  “刺啦！”
  燈光再次明明滅滅起來，老僕滿是皺紋的臉上面色變了變。
  還在播放的老舊收音機，也發出卡帶了一般的聲音，尖銳而刺耳。
  這充滿著上個世紀遺留氣息的老房子之中，似乎一瞬間多了一種壓抑的氣息。
  老房子之中的竹椅在此時搖晃了起來，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一陣風起，屋里窗簾搖晃起來。
  老僕再次抬起頭來，那竹椅之上已經是一片黑暗，看不透的迷惘。
  “前輩來了！”
  即便是痛到渾身顫抖，佛爺還是躬身施禮道。
  就像是他之前忍著疼去干翻了痞子張一般，佛爺始終認為做大事，就要真正的不拘小節。
  所有人沒有天定主角，就看在這茫茫人生之中究竟如何搶戲。
  “你做的很不錯，這些人便都由你處理，你有一個半月的時間。”
  一張紙落在了一邊的桌案之上，上面寫滿了字，老僕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經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
  這都是在這個死人財的產業鏈之中的人，不過這名字似乎比他知道的多很多。
  老僕張了張嘴︰“一個月的時間這也太短了吧。”
  倒是佛爺本人卻斬釘截鐵地道︰
  “夠用了。”
  那竹椅之上看不清的身影頓了頓道︰
  “你倒是夠果斷的。”
  “不過我也不至于差遣一個快要死的人。”
  話語之間，一道漆黑的霧氣在佛爺的身前凌空升起，直接沖入了佛爺眉心之中。
  佛爺只感覺一種清涼的氣息順著他的眉心而下，那渾身的疼痛快速消退了起來，像是在他與詛咒之間忽然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平衡。
  在這種平衡之下，這詛咒不僅不再是他身上的累贅，還成為了他身體之上的一部分。
  佛爺伸了伸手，發現似乎自己沒有太大的變化。
  不過他的氣質倒是徹底地變了，變得歇斯底里之中的帶著一絲理智，在理智的邊緣則是無盡的瘋狂。
  不再是平靜的像是一汪無風的湖泊。
  “謝前輩！”
  那竹椅之上的聲音悠遠而平靜，淡淡道︰
  “不用謝我，如果你辦不到，那麼還會恢復原來的狀態之中。”
  佛爺仍舊躬身施禮，恭敬不見絲毫減退道︰
  “還不知道怎麼稱呼前輩？”
  竹椅之上的聲音頓了頓道︰
  “就叫明先生吧！”
  話音落下，燈光再次開始明明滅滅，竹椅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逐漸消失。
  佛爺與老僕都知道，那人走了。
  橘黃色的燈光依舊映照在地面上，反射出虛化的影子，
  老僕上前一步小聲地道︰“佛爺，這麼短的時間，您做得到嗎？”
  佛爺伸手將自己唐裝口袋之中的墨鏡拿了出來，重新帶回眼眶之上，道︰
  “老僕啊，人活在這個世界之上就要為自己掙命，誰也幫不了你。”
  “而現在就是掙命的時候，人的命都是自己掙出來的，我想要活的好些，那麼我就要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
  佛爺的語氣帶著滄桑的味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在人生的岔路口上。
  頓了頓之後，佛爺繼續道︰
  “你去讓外面的痞子張進來，我有些事情要給他說。”
  “是！”
  老僕點了點頭，走了出去，他是見過痞子張的，作為佛爺重要的副手，他幾乎認識大部分與佛爺認識的超凡者。
  痞子張很快被叫了進來，痞子張走進屋子之後，感覺到那種外面感受到壓迫感似乎消失了。
  是那位大人物走了？
  痞子張有著不確定，他看向了佛爺道︰
  “佛爺有事情找我？”
  佛爺點了點頭，手指敲了敲桌案之上的紙道︰
  “看看這張紙上面你認識多少！” :（/
  “嗯？”
  痞子張愣了愣，因為他感受到佛爺身上的死氣已經散去了，只不過那種歇斯底里的瘋狂仍舊沒有消失。
  他能夠感受到佛爺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不過佛爺顯然沒有想和痞子張討論這個問題。
  痞子張低頭將桌案之上的紙拿了起來，看起來了上面的內容。
  “魔老五、血手人屠、尸鬼………”
  痞子張越念越是覺得不對，這都是在超凡者陰暗面之上赫赫有名的名字，很多都不比他弱，甚至大部分比他要強得多。
  佛爺這個禿驢究竟想要干什麼？
  痞子張感覺佛爺似乎要做一件大事。
  念到最後，痞子張率先念不下去了，他抬起頭看著佛爺道︰
  “這是什麼名單？”
  見鬼的！
  痞子張竟然在上面還看到了自己。
  他腦袋之中下意識地閃過了一個瘋狂的念頭，這家伙不會是想要將這些人全部收服吧？
  佛爺墨鏡上泛著寒光，冷聲道︰“這不是你該問的，找張紙把你認識的全部標出來。”
  “然後我們一家家的找過去。”
  “全部找？”
  痞子張感覺自己心跳在不斷地加快。
  佛爺搖了搖頭，冷聲道︰“不用全部，找三分之一，然後給他們剩下的發請帖，想必之後就沒有人敢拒絕了。”
  橘黃色的燈光之下，痞子張感覺佛爺身上散發出一種壓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