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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劲。”潮长长说的很认真,说完还不忘再强调一遍:“我这人特没劲,真的。”
天就这么一下被聊死了。
潮长长一直都是个非常好说话、并且善于和人聊天的人。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特质,他也不会回回竞选都是全票通过。
潮主席是好好先生,没有脾气,为人还大方。
这基本上是Yc所有和潮长长接触过的人的共识。
但真实的潮长长其实非常倔强。
没有人能察觉到这一点,只能说以前没有遇到值得他倔强的事情。
他现在认定了自己是个麻烦,就会不管不顾地倔强到底。
潮长长也不是块木头。
不管是云朝朝之前跑山村把他刺激下山,还是后来的武功秘籍。
不管是他晕倒那时候云朝朝的感应,还是最近比较刻意的保持距离让他有一个舒适的空间。
他其实都能感觉到。
但是,他和云朝朝,一没有感情基础,二没有物质基础。
或许,当时他不经意间说云朝朝的成年礼是一个整品牌,会让云朝朝在被其他同学误解和嘲讽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可他也不是真的看出来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帮忙解围而已。
云朝朝若是因为这样一个从根本上就不成立的原因,对自己另眼相看。
那只能说,是一场并不怎么美丽的误会。
当麻烦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主动找上他的时候。
他没机会勇敢也没办法勇往直前。
等到发布会结束,他可能就要离开云姚织带了。
就在一天之前,卢境硕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爸潮一流和赢曼而给接回市里去了。
潮长长一开始听了还听高兴,想着爸爸妈妈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赢曼而是因为身体不好,被接回去做检查。
初步检查的结果,医生是建议住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但赢曼而硬是没有同意。
赢曼而打小就非常傲气,家世、学习、长相都没的挑。
走到哪儿,都是人群里面最闪亮的。
还从来没有叛逆过,非常符合书香门第的人设。
上最好的学校,拿最好的成绩。
是潮长长外公外婆的骄傲。
潮长长妈妈的人生,就叛逆过一次。
在22岁的时候,放弃了保研,嫁给了潮爸爸。
那时候的潮一流,就是个连暴发户都还算不上的小商人。
皮囊还不错,是外公外婆眼里的胸无点墨。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符合外公外婆对女婿的期待。
担心女儿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办法畅快地交流。
外公外婆也并不是那种特别不通情达理的人。
没有往死里反对。
就说年纪还小,先把研究生念完了再考虑结婚一类的事情也来得及。
赢曼而晚到的叛逆期来得有些凶猛。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结了婚,来到了潮一流的城市。
要说后来,赢曼而也算是幸福。
别的富商家里经常出现的那些桃色新闻,潮家一次都不曾有过。
赢曼而和潮一流从来都不吵架。
奇怪的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觉得赢曼而和潮一流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包括潮长长,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感觉。
他妈妈一直端着,和爸爸的沟通不算很多。
有点太过相敬如宾的感觉。
但感情从来都是最难一概而论的事情。
潮一流就喜欢被架子端着的那种感觉,说是赢曼而要是愿意端一辈子,他就愿意接一辈子。
一个萝卜一个坑,说不好要怎么解释。
潮长长这种每天见证的都搞不灵清,外公外婆就更是了。
赢曼而的叛逆后遗症一直延续至今,和外公外婆的联系也就只限于——每年过年打一个电话。
潮一流用最高调的方式,向世人宣告他的成就,其实,也是想让姥姥姥爷觉得,当年,他们的女儿,选择了他,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潮长长的妈妈和姥姥姥爷都一样是全世界最能端着的。
潮一流的生意做得越成功,姥姥姥爷就越觉得,当时都没同意女儿嫁给潮一流,现在更不想去沾这个光。
就这么年复一年的,原本就不是那么浓烈的亲情,就变得比淡如水,还要再淡上好几个层次。
或许是因为各自的生活,都有些缺失。
潮一流和赢曼而对潮长长比较放纵。
潮一流只要求他学习好,赢曼而更简单,只要儿子爱高兴就好。
赢曼而对儿子没有什么要求,自己始终是全家心气最高的那一个。
她接受不了潮一流孤注一掷的后果。
更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她选择眼不见为净。
赢曼而第一次割腕是在潮一流跳楼之前,等到她醒了,看到潮一流跳楼的新闻,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哪里还有活着的可能,就想着直接跟着去了一了百了。
这就有了第二次的割腕。
轻生其实是需要勇气的,一般人都不会连着来两次。
潮长长的外公和外婆,都是文化人。
条件算不得有多好,但也不差。
家里出事之后,赢曼而要是回去投靠自己的父母,其实也不是多大的负担。
但赢曼而拉不下那个脸。
潮一流当然也很爱面子。
最后就躲到了山里。
如果不是赢曼而生病,潮一流觉得自己都快适应山里的生活了。
面子固然重要,看着赢曼而生病不管,又不是潮一流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他给卢境硕打电话,卢境硕连夜把两人接了回去,安排赢曼而去医院检查。
这事儿,潮一流和赢曼而都没有和潮长长说,但卢境硕没有瞒着潮长长。
他在潮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司机兼保镖,觉得潮长长并不是一个遇事就会躲的人。
卢境硕语重心长地在电话里和潮长长说:等你妈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给你打电话。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撑住,你爸你妈都还等着你照顾。
潮一流跳楼过后,现在也就勉勉强强一个生活能够自理的程度。
赢曼而真要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身边还是得要有人照顾。
潮长长非常清楚,自己和自己的家,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也许,斯念说的没有错,他家的未来,并不见得是无尽的黑暗。
可是,那是在多久以后的未来呢?
他连生活的希望都看不到,哪来谈恋爱的愿望?
他不仅没劲,他还绝望。
他不仅绝望,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云朝朝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让他去艺考。
葛功明也给他打过电话,说Yc会给他办休学,不用交学费,报名的事情他会帮忙解决,他等到高考的时候再去参加就行。
还说他只要考上清华美院,Yc就一定会给他发高考奖学金。
做了一个多月的高考模拟题,潮长长渐渐也不觉得自己考个还过得去的成绩,是多么大的难题。
但艺术生的花费,要比别的专业大很多。
就算Yc愿意给他发考上清华的奖学金,失信的问题,一天没解决,这些钱都不见得会是他的。
他的目标太大,肯定还有人盯着。
现在还多了一个问题,如果妈妈真的生病,他哪能那么潇潇洒洒的去北京上学?
太多悬而未决的问题,让潮长长的高考之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阴云密布。
这也是潮长长为什么会喜欢给墙体涂鸦这段时间,平凡的幸福,短暂的目标。
不去想太长远的未来,就只想明天要做的事情。
潮长长有认真想过,他并不会因为高考前路的阴云密布,就选择放弃。
不仅仅是因为他答应了云朝朝,也因为他直到自己其实很在意。
比想象中的更在意。
就算他再怎么装,再怎么和葛功明说要退学,再怎么说自己不在乎。
可是,今年高考进行的那几天,那种明明和他没有关系,他却喘不上起来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
他已经没有可能出国。
那高考就是他现在这个年龄唯一的出路。
只不过,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能把这个出路走成什么样子。
云朝朝在这样的情况下问他有劲没劲,他不管有劲还是没劲,都肯定是没劲的。
斯念说云朝朝当他的面承认喜欢自己,还说云朝朝一天可能变八回,可就算是那八分之一,潮长长也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生活所迫,就被迫成了这副模样。
他要怎么才能有劲?
沉默。
良久。
潮长长没再开口说话,云朝朝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气氛在沉默中,一秒更比一秒尴尬。
空气凝固了,云朝朝的动作也凝固了。
直到笔记本的热度从指间传来,云朝朝才终于想到了化解尴尬的办法:“我还就要看看是有多少儿不宜了。”
云朝朝打开了潮长长的笔记本。
因为有密码,屏幕亮了之后,并没有马上进入之前的画面。
“你密码多少?”云朝朝用质问代替的沉默。
“你过两天再看吧。”潮长长坚持了一下。
“我就不!”云朝朝直接杠上了:“是你先问我生日愿望,也是你先没劲的,我现在就要看个屏幕,你还要继续没劲吗?”
“不是……”潮长长抓了抓自己的寸头,想着要怎么解释:“我没看你想的那些。”
“我想哪些了?你说我想哪些了?你很了解我吗?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逆鳞姑娘生气了。
不是看起来可能的那一种。
是真的生气了。
而且非常严重。
潮长长没办法,就只能把笔记本的密码给输进去了。
“我就是想着……要给你准备一个生日礼物,我现在吧……也没什么物质条件,最后就给mK Fairwill做了一套视觉导向系统……”潮长长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怎么把事情给解释清楚。
“你做导向系统?你怎么不早拿出来?”云朝朝有点意外地看了看少儿不宜的真实内容。
“我当时想到做这套系统的时候,这边还就是个空空如也的仓库。现在设计师团队和品牌部的人也都来了,还都是专业的,我就想着我的这套可能是没有用了。”潮长长越说就越没有底气,他从来就没有送过,明知道对方可能要用不上的生日礼物。
“没用你还做?”
“我一下又想不到其他还有什么可以送的,所以就……”
“发布会就在我生日后的第二天,你等我生日再给我看,就一天的时间,就算我看上了你的这套导向,会有时间做出来吗?”
“你有看上吗?”潮长长嘴上是那么说,心里其实还是有期待的。
“你觉得呢?这边导向系统都做了好久,明天就安装了。你现在来一套新的,是要把制作公司和印刷厂的人逼死吗?”
“……”潮长长无言以对,这些问题,确实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的。
云朝朝看着潮长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铺张浪费?前一套做完了都还没有装,就要做新的。你早说你要做导向系统,我还用专门找人做吗?”
“对不……”
“我要你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云朝朝气着气着就笑了:“这个生日礼物我就笑纳了啊。”
?????潮长长的心里飘过一长串的问号。
云朝朝没空搭理从潮长长眼睛里面满溢出来的符号,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拨了谁的号码潮长长不知道,反正就听云朝朝反复确认时间来不来得及。
对方可能是不太愿意这么赶时间,云朝朝却很坚持:“我是觉得那套挺好的,我也知道设计师很有名,但我一直觉得缺了什么,现在找到了,当然就是要换新的。”
云朝朝一连打了四个电话。
最后才终于把这件事情给确定了下来。
潮长长在旁边听着,就知道自己一个心血来潮的生日礼物,给人家的发布会,带来了多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