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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芳芬道：“以后我们‘自强服务公司’和‘华美风’招工时也给出优待。
‘全力职中’毕业生优先！我认为你们学校还应该增加服装设计专业！”
黄瀚竖起大拇指道：“妈妈说得对！‘华美风’确实需要很多设计、成衣制作工艺方面的技工。”
黄道舟“哈哈！”大笑道：“‘自强服务公司’和‘华美风’的工作岗位炙手可热，你给我们学校毕业生开出优先的条件，学生们肯定会成为最不愁工作岗位的。
我更加有信心把“全力职中”办成苏南省一流职业中学！”
“爸爸，你用心办好这所学校，三年后可以去找关系跟知名院校联营，保不准就能得到国家承认，成为正经八百的中专院校。”
“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黄瀚心道：肯定有，高校扩招时泥沙俱下不知道多出多少烂院校，此时先走一步，如果发展良好，以后变成一所三流大学也未可知啊！
“事在人为，不管以后怎么发展，你这个校长都本着教书育人的初衷，严格管理老师和学生，哪怕不成才，也得确保学生成人！”
“对！先确保‘全力职中’的少年们成人，再争取教育他们成才，我记住了。”
“我们家办学的初衷就是让更多初中毕业生能够学到实用的知识，社会效益第一，不以赚钱为目的，路更加好走。”
“办学哪有可能赚到钱？现在的建筑成本高了许多，平均一百五十块钱一个平方都未必够。
一期工程两万平方米的教学楼、宿舍楼、食堂、大礼堂等等，肯定超过三百万。”
黄道舟父子都重视建筑质量，从来没有考虑过造价省的楼板房，都是采取框架结构，这也是得益于能搞到钢材和水泥的计划。
即便如此，八七年的造价拿八一年相比也有了天壤之别，要知道八一年黄瀚家造房子才不到二十块钱一个平方。
黄瀚根本没有把眼下的造价当回事，不就是一百五十块一平方米么，依旧是白菜价，他道：
“没关系，建筑成本年年涨，涨幅远大于银行利息，一期工程完成后全部抵押给银行拿贷款，紧接着进行二期工程。”
“为了办学，还有抵押物，银行必须给出最优惠的利息。可是犯得着这么急？缓一两年进行二期工程不好吗？”
“别啊！打铁需趁热，花一年左右时间完成全部的基建投入，以后同学们就用不着在上课时听到建筑噪音了。”
“也对，反正可以抵押贷款，干脆一步到位！”
黄瀚最清楚八十年代中期的物价，知道建筑材料一年一个价，此时造教学楼成本价一百五十块一个平方差不多，用不着五年肯定翻倍。
办学多么高大上？又是黄道舟这位名人县长兼职校长，用学校的房产作为抵押物，银行哪有可能不给贷款？
最低的利息必须有，五年利息算下来百分之三十顶天了。
物价涨幅减去银行利息，此时投入约等于赚了百分之七十，何乐不为？
当下绝大多数职业中学都不太理想，校风差，老师没有动力，学生混日子！
归根结底一句话，没人认真。
黄道舟认真管理“全力企业”，这几年绝对做到了立新风、树正气，管理一所学校哪有难度？
黄瀚的期望值是把“全力职中”办成品牌，从这个学校走出去的毕业生都能成人、成才、成为企业的中坚力量。
……
今年春天，邮电局主要领导的日子不好过，因为他们摊上事儿了。
那是宋县长忽然约谈他们，询问程控电话改造的相关数据，几个领导张口结舌。
宋解放属于外来户，用不着顾忌谁的面子，当场批评邮电局主要领导人浮于事，不称职。
第二天，县里有关于人事调整的红头文件就下发邮电局。
莫名其妙的宋丹华忽然间当上了副局长分管程控电话改造工作。
星期五晚上，钱国栋带着一头雾水的宋丹华找上门问计。
宋丹华知道局长、书记和几个副局长被问责是因为宋县长询问有关于程控电话交换机的事儿，局领导们一问三不知。
可是她同样不懂程控电话交换机，怎么就忽然被提拔为副局长，分管程控电话改造？
还好钱国栋打电话问了秦昆仑，知道是黄瀚故意提携她。
宋丹华激动、感动之余，觉得压力山大，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她第一时间找来有关于程控电话交换机的资料、书籍阅读，还拜托朋友、老同学帮忙找说明书和样本。
改造现有电话系统的关键是程控电话交换机，当下国内生产不出这种产品，必须进口。
但是通过外贸公司进口，需要一系列的审批手续，必须走流程，少说得四五个月才能够拿到货。
县里的要求是当年完成改造，当年收回投资，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跟宋丹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同，钱国栋比较淡定，他认准了黄瀚，认为黄瀚不可能无的放矢。
他对老婆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丹华立刻不担心了。
于是乎，夫妻俩来徽派宅院讨教了。
晚上还要上晚自习，黄瀚只得让张春梅帮着请假，他要跟宋丹华好好谈谈。
三人来到堂屋坐下后，宋丹华立刻问道：“黄瀚，我已经算了时间，算来算去都觉得没有可能当年收回投资！”
“你究竟是怎么算的呢？”
宋丹华这两天没闲着，看过了不少资料，也弄到了几个报价，她一五一十跟黄瀚细讲了。
黄瀚听了后，笑道：“我明白了，你没算可以先收预付款后装电话。
我建议你明天就派遣手下去西大街挨家挨户跑，承诺半年内接通电话，现在只需要交一千二百块初装费，半年后再想装，价格一千五百块。”
“对啊！从去年开始，来邮电局打听能不能装电话的个体户就多了起来。
可是受限于线路，我们局都是确保国营、集体单位，个体户没局长批条子，基本上装不上。”
黄瀚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用上了程控电话交换机，进行了线路改造后，完全可以满足更多顾客的需要。
这些都是用户，每拨打一次电话，你们都能赚取利润，你们这生意包赚不赔，早就应该大干快上了。”
宋丹华这几天研究说明书看样本，已经完全明白了程控电话交换机是怎么回事。
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也难怪县里严肃处理那些成天无所事事看报喝茶的领导们！
我们局又不是拿不出钱，早就应该进行程控电话改造了。”
“混日子的领导害人不浅，西大街多少商户迫切需要电话跟外地联系？由于通讯不便会耽误多少生意？他们被处理，活该！”
宋丹华其实也属于邮电局混日子领导中的一员，人家倒了霉，她却升官了，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她干笑道：“以后我全听你的，你让怎么干，我不折不扣完成！”
“我建议直接上两台三千门电话的程控交换机，估摸着今年新用户加上老用户改造就不会低于三千门电话。”
“三千？我原本是想进口两台两千门的。”
钱国栋插嘴道：“肯定是上三千门的划算。”他其实根本不懂这玩意儿，想当然认为三千比两千更加划得来。
宋丹华道：“嗯！我听你们的，明天就打报告审批两台三千程的程控电话交换机！”
黄瀚道：“别走流程了，太耽误时间，直接委托国外公司代购，省外贸公司钱叔叔有熟人，补办手续不是个事儿！”
“都是公家的事儿没人谋取私利，补办手续不难，你是不是想委托秦淑洁帮着办这件事啊？”
“走审批程序，再由外贸公司进口，一是时间不等人，二是那帮人买回来的东西不可能价廉物美。我能够确保秦淑洁帮着代办，价格最少低百分之十！”
这不是瞎话，外贸公司也是算利润的，他们手里有进口权，约等于是垄断经营。
国内单位只图买得到，进口设备的价钱究竟值多少钱谁知道？
黄瀚表态由秦淑洁代购便宜百分之十其实已经够保守了。
钱国栋相信黄瀚，也连带着相信秦淑洁，直接替老婆表态道：
“我相信你帮着进口的程控电话交换机肯定要比外贸公司进来的货便宜！放心吧，换美金的事儿对于别人来说有些困难，我来办，就屁大点事。”
“我知道，“阳光集团”的电饭煲自行出口东南亚，孔老板手里有美金，原材料都是在国内解决，他应该经常兑换人民币用于采购！”
“确实是这样，但是人家不可能按照国际牌价，一般情况下得加三成左右。”
“加三成不离谱，孔老板的心不黑！其实你完全可以请孔老板帮着进口程控电话交换机啊？”
“那玩意儿我不太懂，相比孔老板委托的人，我更加信任秦淑洁。”
“你蛮会看人么！”
“嘿嘿！这都是跟你学的。我们其实用不着让省外贸公司经手，直接进海关，我可以去找老同学补交进口税提货。”
“如果能这么办肯定还能省不少钱！”
“肯定啊！求外贸公司帮着办手续，人家给面子收的手续费也不会低于百分之三，这是明面上的，私下里还得请客送礼呢！”
“那就这么办，但是建议你咨询清楚了，补交税款的税率是多少。”
“放心吧，肯定不会高于外贸公司的进口税率，如果谁敢乱来，我特么的也不是吃素的！”
“很好！咱们一心为公，底气足，谁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对对！我就是爱听你说‘正义不到’，最佩服你的先见之明！”
“先见之明？这从何说起啊？”
“今年我们县进行反腐倡廉大整顿，我这几年绝对做到不贪腐一心为公了，所以我吃得香、睡得着。”
“哈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还要再接再厉，以后的诱惑只会更加大！”
“以后？现在就不小了，送礼的已经不是送香烟老酒，直接满满一信封的钞票。‘江河船舶集团’的一个副经理都能贪几万块。”
“你记住了，不但不能收人家给的现金，送礼时也不能这么送，防止害人呢！”
“可是有些人胃口不小呢！”
“用不着管人家什么德行，守住我们的底线即可！善恶到头终有报。”
“嗯！我听你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我们三水县的领导干部真的基本上做到了清正廉洁，我们县的发展永远都会走在前列。”
钱国栋来自基层，社会阅历丰富，熟知人性，认为“所有的干部都做到清正廉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黄瀚有些太理想化。
他：“嘿嘿……”干笑，不接茬。
黄瀚也意识到自己又犯了理想主义的臭毛病，也笑了，道：
“咱们俩吹个大牛逼娱乐一下自己罢了。其实也只能做到清者自清。”
一脸紧张的宋丹华听到这句话才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
钱国栋笑道：“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你这么聪明的人，最是懂得顺势而为，哪呢把路都走竖起来！”
宋丹华立刻附和道：“是啊！是啊！风气是这个样子，特立独行得过了分，从上到下都不待见你！”
“唉！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古人诚不欺我！
咱们不扯这些没用的，继续聊城区电话改造的事儿。
阿姨，我建议你给出团购价，明天亲自去县里的大单位推销，认装五十部电话，并且立刻支付一半费用的按照八百块一门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