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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安国沿海,滨海一代盐业较为发达,盐业历来都是暴利行业,想必闻人家不会没有涉猎吧?”
  吴良笑呵呵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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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有一些,不过近些年战乱不断,尤其黄巾贼乱世过后,闻人家的势力已是大不如前,加之府衙早已形同虚设,无人管辖的情况之下,民间晒制私盐情况颇为严重,盐业利润越来越低,以至于如今闻人家门下经营的三处盐场已经荒废了两处,盐行也早已十不存一。”
  闻人昭直起身子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吴良,“公子说起此事又是何意?”
  闻人昭所说的情况与吴良了解到的差不太多。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没有了府衙管束,乐安国的老百姓想要吃盐,完全可以自己去晒,盐行在本地自然没多少生意可做。
  再加上如今兵荒马乱、诸侯各自割据,雇佣或是派遣商队向外贩运的成本极高,就算路上没有被匪徒劫掠,也要承受各方势力极重的盘剥与讹诈,很大概率落得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不但可能赔本,连命可能都得搭上。
  这种情况下,乐安国的盐业生意自然很难做下去。
  不过现在情况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曹昂既然在此处驻扎了兵马,便是打算将乐安国划入曹老板的势力范围之内,而乐安国又与兖州接壤,若是再有他牵头的话,运送食盐便变得顺畅了许多。
  “我手中有一桩与盐业相关的生意,只是不知仙子感不感兴趣?”
  吴良笑着问道。
  “请公子详细说来。”
  闻人昭连忙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详细说的,不过是曹家名下经营了一家盐行,如今这家盐行在兖州一带发展的还不错,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兖州境内并无大型盐田,所以盐的产量一时之间上不来,以至于阻碍了盐行的发展。”
  吴良言简意赅的道,“若是闻人家有意与曹家的盐行合作,此事我便可以做主,从此独家从闻人家的盐场采购海盐。”
  与内陆煮制的井盐或湖盐不同,海盐因为使用天然海水晒制而成,大部分成品便是比较纯净的白色。
  而且后世的人都知道,海盐中保留了海水中的许多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与矿物,再加上这个时代的海水并未受到任何工业污染,基本不可能含有什么毒性,乃是真正的好东西。
  若是曹氏盐行的“雪花盐”使用海盐作为原料,基本上只需要进行一个简单的除杂过程,便可以直接上架售卖。
  再加上吴良所知的距离兖州最近的盐田还位于运城,曹老板一时半会应该打不下来。
  这种情况下若想快速拓展曹氏盐行的“雪花盐”业务,从闻人家“进口”海盐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独家采购?”
  这对闻人昭来说也是一个新鲜词,不过意思倒很容易理解。
  “不错,曹家的盐行只与闻人家一家合作,届时由曹军保障运盐道路通畅无阻,如此可以确立闻人家在乐安国的独家代理权,今后就算其他的盐场想与曹家的盐行做生意,也必须经闻人家之手才可畅通无阻。”
  吴良正色说道,“这其中的利益,以仙子的聪颖应该不会想不到吧?”
  “自然想得到!”
  闻人昭万分惊喜的道,“如此一来,非但闻人家的盐业生意能够重新恢复起来,便是整个乐安国的盐业生意,也要仰仗闻人家的鼻息,不得不与闻人家分一杯羹!”
  “我打算指定你来做唯一代理人。”
  吴良又笑着补充道。
  “这……便是你为我想好的万全之策?”
  闻人昭一愣,怔怔的望着吴良。
  呼吸之间。
  她的眼眶已是微微泛红,一抹水雾在眼中打转。
  她明白,一旦她做了这个唯一代理人,立刻便会成为闻人家最重要的人,不论是那些长辈,还是自己的父亲,在如此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就算不会将家主之位交给她,也绝对无人再敢为难于她。
  甚至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对于闻人家而言都将变得举足轻重……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因为吴良一直给她一种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的感觉,所以她也一直在毫无心理负担的利用他,哪怕两次主动献身也都带着十分明确的目的,求人不如靠自己。
  当然,她同样不否认,她内心十分欣赏吴良,对他有着难以言喻的好感,因此才甘愿现身。
  但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
  吴良在临走之前,竟给她留下了一份这么大的礼物……
  “正是。”
  吴良微微颔首。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果我不是闻人家的女儿,而闻人家也不是如今这番境地的话,或许此前我便会选择第一条路,安心随你离开,去过那相夫教子的安稳日子。”
  重重的吸了下鼻子,闻人昭目光灼灼望着吴良,语气十分复杂的道。
  “仙子不必感动,其实我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对你我来说乃是双赢的结果罢了。”
  吴良咧嘴笑道。
  “既然公子这么说,我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闻人昭隐约觉得吴良话中另有深意,却也很是识趣的没有追问,只是目光下移握住了一样东西,勾起嘴角随即露出一抹诱人的邪笑,娇滴滴的道,“看来公子已经歇息好了,那就休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
  吴良没有反抗。
  只是接着自己之前的话,在心中默默说道:“傻姑娘,我说的双赢,其实是我一个人,赢两次。”
  这个时代不会有人知道,吴良究竟在下一盘怎样的大棋。
  他对群雄逐鹿的事毫无兴趣,对封侯拜相的事也是意兴阑珊。
  表面上看起来,成为“发丘中郎将”便是他的终极目标,但只有他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成为“发丘中郎将”只不过才刚刚完成了收集新手装备的阶段。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才到了他带领瓬人军真正大展拳脚的时候。
  就连曹老板,在他眼中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发放“称谓”与“道具”的新手村村长罢了。
  只是这个村长总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吴良需要提前做出一些安排,好教这个工具人没事不要胡思乱想……
  ……
  翌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瓬人军终于跟随曹军踏上了归途。
  闻人昭孤身一人立于城墙之上,一直目送着吴良在地平线上消失,依旧久久不肯离去。
  “允嘉,外面风大,回去吧。”
  背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闻人昭回头看去,只见不只是闻人功,闻人家的一干长辈也都来了,此前他们还在城下欢送曹军来着。
  如今众人与她已经没有了针锋相对的感觉,一个个和颜悦色,笑容中甚至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这一切都是吴良带给她的。
  从今天开始,她虽不是闻人家的家主,但却在闻人家中拥有了最核心的话语权,有能力左右闻人家的所有决策。
  “嗯。”
  微微颔首,闻人昭走上前去扶住闻人功的手臂,与其一同向城下走去。
  “允嘉,此前的事……你不会怨父亲吧?”
  闻人功已经许久没有在闻人昭这里体会到如此温馨和谐的感觉,心中难免有所触动,终是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道。
  “父亲有父亲的难处,允嘉知道。”
  闻人昭轻声说道。
  她现在并不想去谈论这些事情,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如今因为吴良的干涉,不管是否貌合神离,闻人家上下总算表面上能够一心,正是重新振作起来的关键时期,有些事情能放一放,便应该暂时搁置一边。
  大局为重。
  下次再与吴良见面时,她希望呈现给他一个改头换面的闻人家,一个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闻人允嘉。
  即使是小十二。
  她也要成为吴良心中那个最特别的小十二,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只负责生儿育女的女人……
  ……
  十日后,鄄城。
  “吴有才何在?”
  面对回来复命的曹昂与曹禀,曹老板却伸着脖子看向了他们的身后,可惜他们的身后空无一人。
  “回父亲的话,有才贤弟挂念家中美人,在山阳郡时便与我们分道扬镳,率领瓬人军返回陈留去了。”
  曹昂拱手说道。
  “回陈留了?”
  曹老板顿时面露失望之色,咬着牙的骂道,“这个吴有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区区几个美人难道比我还重要不成?此人真是不知所谓,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信不信我将赏他的那些美人统统收回来,再罚去他半年俸禄,看他还懂不懂规矩!”
  “……”
  曹昂与曹禀微微低头,没有接话。
  这二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子,自是很清楚曹老板的性子。
  曹老板轻易是不会骂人的,更不会用如此通俗的方式骂人,而他若是真打算治谁的罪,那就更加不会骂人了。
  所以,曹老板此举主要还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爽,并不会真拿吴良怎样。
  何况这次吴良虽然并未取回多少黄金,还教曹老板兴师动众前去救他,但却助曹军在不费一兵的情况下带回数千降军,还有那上千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就算功过相抵也照样立下了极大的功劳。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曹老板原本已经想好了如何奖赏吴良。
  结果没想到这个家伙为了区区几个美人,居然没有跑来向曹老板领功?
  这无疑令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吴良回来领赏的曹老板有一种表错了情的郁闷感觉……已经有些日子没人能够像吴良一样拍出那么清新脱俗的马屁了,竟还莫名有些想念。
  “你二人为何一言不发?”
  如此骂了几句之后,曹老板终于又看向曹昂与曹禀,微微蹙眉道,“吴有才不懂规矩,难道你们两个也不懂规矩,竟不知阻拦于他?”
  “子脩知错。”
  “安民知错。”
  曹昂与曹禀连忙服软。
  “教人放出飞奴告诉吴有才,命他五日之内必须前来鄄城见我,否则我便命人前去收了他的美人,烧了他的宅子,教他学学什么叫做规矩!”
  曹老板心中还是有些憋闷,想了想又没好气的喝道。
  “父亲息怒。”
  曹昂见不说点什么恐怕是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子脩与吴有才相识已有些时日,心知他并非不知礼数的人,而且还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此事若是换了旁人,定是巴不得飞到父亲面前请功,但吴有才却反其道而行之,因此在子脩看来,吴有才此举定是有其他的考虑。”
  “那日拜别了吴有才之后,子脩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最后子脩终于猜到了一二,自打被安民发现之后,吴有才做了许多事,桩桩件件都是天大的功劳,官职与封赏接连不断,如今已官至校尉,已经可以与父亲麾下诸多功臣平起平坐。”
  “这次他又立下如此大功,父亲若是再封赏于他,恐怕只能官拜将军。”
  “而上一次庆功宴上,他还是校尉便已经被于禁、乐进等人看不顺眼,如今若是再加官进爵,只怕更要招人嫉恨,何况瓬人军多是暗中行事,许多功劳无法公开,父亲如此不断封赏于他,恐怕也难以服众。”
  “所以在子脩看来,吴有才此举,一来可能是为了避免引人嫉恨莫名树敌,二来则是为父亲的立场考虑,免得有人认为父亲不公生出异心。”
  “请父亲明察。”
  “?”
  听了这番话,曹禀则是一脸诧异的看向了曹昂,到底是子脩哥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吴有才还有这么多心思?
  有才贤弟心眼儿真多!
  “嗯……”
  曹老板细细琢磨着曹昂的话,片刻之后竟也微微颔首,脸上漏出了一丝笑意,“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此前我倒听吴有才说过‘知足不辱’之类的话,这倒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来。”
  “不过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有功便要赏,有过便要罚……”
  “不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这次我便不当面封赏他了,子脩,你去将为父的绝影喂饱了,命人连夜给吴有才送去陈留,这便是这次的赏赐,我可不欠他的!”
  “如此他下次再遭了劫也能遛得快些,省的我再特意派人前去救他。”
  “?!”
  一听这话,曹昂与曹禀皆都愣住,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曹老板。
  这绝影可是曹老板最心爱的宝驹,此前曹昂偷偷骑出去兜了一回风,还被曹老板臭骂一顿,若非丁夫人拦着一顿鞭子也免不了。
  如今,他竟舍得赏给吴良?
  也就是吴良不在这里,否则他肯定也要惶恐了。
  他已经将典韦收入了麾下,如今同样与典韦、曹昂、曹禀死于宛城的绝影也赏给了他,之后曹老板到了宛城再遇张绣偷袭,确定还有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