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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见诸葛亮如此机灵乖巧,众人皆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也略微缓解了一些。
笑罢之后。
于吉又一脸喜色的凑到吴良身边,笑着说道:“公子,如此看来,你那‘太公印’可就是一件难得的宝贝了,别的不提,只要是遇上姜太公修习过的方术,大抵应该都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啊。”
“只是尚且不知姜太公究竟修习过哪些方术……”
吴良点了点头,依旧沉吟道,“老先生,这《穆公传》中说丘穆公吕印与姜太公的第十三子吕佐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即是说姜太公的方术丘穆公皆已习得,你研读此书时,可曾看到这方面的记载?”
“暂未见到,不过老朽只是囫囵吞枣的看了一小部分,日后再仔细研习,或许能有所获。”
于吉接着又道。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吴良拱了拱手。
不过对于这些方术,他也并非没有猜测的方向。
他觉得这些方术中首先应该得有一个“厌魅之术”,这玩意儿虽然被后世归类为邪术,但其实也是方术的一种。
《齐史》中提到齐哀公便是因擅用此术而被周夷王烹杀,这便说明此术肯定与姜子牙和吕氏一族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而且周夷王一定也是知道的,否则断然不可能因为几句谗言便信以为真,使用如此残忍的刑罚对待一个功臣之后,况且还是地位显赫的诸侯。
其次,应该还得有一个“痋术”。
这还是得从齐哀公墓说起,当初他在齐哀公墓中遭遇那些恐怖而又诡异的痋虫时。
那些痋虫便不敢进入主墓室,甚至连主墓室的墓道都不曾踏足,那时吴良便怀疑主墓室中存在什么令痋虫忌惮的东西。
后来他独自一人带着“太公印”走出主墓室墓道进行探索的时候,那些痋虫也是一直躲着他,却又立刻迂回前去攻击留在主墓室墓道中的瓬人军与曹昂众人。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个时候主墓室与墓道已经没有了痋虫忌惮的东西,而当时吴良身上唯一带着的从主墓室中取出的东西,便是这“太公印”。
那时吴良便已经怀疑“太公印”对痋虫有震慑作用,只是不知其中缘故。
如今通过《穆公传》中的记载,总算是给了吴良一个肯定的答案,就是“太公印”!
以此逆推。
自然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姜子牙修习的方术之中,定有一个“痋术”!
至于其他的,就只能等出去之后叫于吉再继续研究《穆公传》,看看能否从这部古籍中找到一些突破口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办法。
一是找机会前往倭国。
寻找当年被姜太公遣往倭国的吕佐的踪迹,若是能够知道这个吕佐修习过什么方术,亦是可以逆推出“太公印”能够抵御的方术;
二则是寻找姜子牙的陵墓,或是与姜子牙有关的记载。
只是后世考古界发现了许多座所谓的姜太公陵寝,经过发掘研究发现,这些墓全都是后世伪造,以至于直到吴良穿越之前,姜子牙的具体陵墓位置依旧存在很大的争议,因此他暂时也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此事倒也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现在他已经越来越相信一件事情,他手中的“太公印”,可能就是被后世津津乐道的“发丘印”。
只不过因为早被毁坏,再加上民间传说出现了偏差,以至于最终以讹传讹,失去了本真。
不过除了上面刻的八个字上传错了两个,似乎偏差也并不算大,至少功效还是有一些可信度的,何况“太公印”虽在《穆公传》中被称作“太公印”,但到了传说中的“发丘中郎将”手中,被称作“发丘印”也并无问题。
“哦对了,老先生。”
想着这些,吴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对于吉问道,“我正有一事想要问你,你看这棺椁正上方悬挂了一面铜镜,这铜镜可有什么说法?”
“铜镜?”
于吉这才注意到了头顶上的铜镜,随即捋着胡须仔细观摩了一番之后,这才蹙眉说道,“据老夫所知,这铜镜乃是为招魂引灵而设,不过通常情况下,只有找不到尸首或是不得全尸的苦主下葬时才会悬挂明镜招魂引灵,好叫亡者魂魄莫要去错了地方。”
这与吴良在后世听说的民间传闻有些相似之处,不过细节方面却又丰满了许多……
如此说来,葬在这座陵墓之中的丘穆公,可能也没有尸首,或者只有一部分?
“原来如此。”
吴良微微颔首,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又多问了一句,“除了这种说法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说法?”
“这其他的说法嘛……”
于吉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又道,“那可就多了去了,不过那都是有关铜镜的传说,与墓主人本无干系,据说有些常用于祭天问道的铜镜会被天道降下因果,从而具有了一些极为神奇的功效,有的能够驱鬼役神,有的能够避疟化邪……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秦王嬴政的‘照骨镜’,据说此物可鉴五脏六腑七经八脉。”
“只是此等宝镜皆已是难得一见的神物,将其置于此处去为一个死人招魂引路,未免也太过暴殄天物了,非但折损了宝镜,只怕对墓主人也未必便有什么好处。”
听了这番话,吴良很快变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老先生认为这面铜镜就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常理来讲,应是如此。”
于吉点了点头,话却也未说得太满。
见于吉这么说,吴良也是略微安心了一些。
再想到历史上诸葛亮既然在这座墓中得到“八阵图”、“木牛流马”与“诸葛连弩”,并且还得了个可以算是寿终正寝的结局,心中不由的更加安定,回头冲典韦使了个眼色说道:“既然如此,这最后一层棺我们已经开了半晌,便是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已经显露了出来,如今一切相安无事,咱们便继续开棺吧……诸葛贤弟,你虽年纪尚小,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并过来帮忙。”
……
“嘭!”
伴随着一声响动。
最后一层梓木棺的棺盖终于被掀到了地上,吴良指挥典韦与诸葛亮退开的同时,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探着脖子向里面望去。
入眼是一身卖相比较好的丝绸袍子。
虽然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但保存的相当完整,依旧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纺织出来的菱形花纹以及绣在上面的蟠龙图案。
据吴良所知,这已经是春秋时期最先进的纺织工艺了。
到了战国时期,丝绸上便已经不再只能纺织出这些比较单一的几何花纹,想要在上面呈现一些多变的图案,自然也就不需要再用绣工。
不过这身丝绸袍子里面似乎并没有任何遗体的痕迹,平平整整的铺设在棺中。
除此之外。
袍子上还有春秋时期着装惯用的玉质带钩,腰间放置着一块捆有挂绳的玉石配件,不过这些都也是摆放在上面,并不像殓衣一般穿戴。
袍子的下方,则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副鞣制皮靴。
这副皮靴也没有任何穿戴的痕迹,否则就算尸体完全腐坏殆尽,也应该是侧倒在棺材里面,而不是就像现在这样仿佛摆放出来展示一般鞋底朝下鞋面朝上,整齐的并列在一起……
如此再往上看。
吴良看到了一个高而狭长的直筒帽。
这便是春秋时期的官帽,没有此前在齐哀公墓中看到的天子与诸侯帽子上面的垂旒,这至少可以说明丘穆公与其后人皆无逾越之心,依旧很守本分。
而在这个帽子下面。
则是一个色彩斑斓的脑袋!
说是色彩斑斓,主要是因为这颗脑袋的眼鼻口眉皆是用了颜色比较鲜艳的彩漆绘制而成,面目皮肤也涂成了惨淡的白色,并且那双眼睛还是睁开着的!
初见这颗古怪的脑袋,吴良自是不由的有些心悸。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在灵堂上见到扎纸店送来的纸人一般,难免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过如今吴良已经盗了这么多墓,各种死状的尸首已经见过不少,也算是有了一些经验,倒还不至于被这一幕吓着。
而且他很确定。
这颗脑袋是假的,不管是脸部轮廓还是眉眼五官,都与真人有着不小的区别,这些不同之处还会给人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心悸的感觉则与这种不协调和所处的环境有关。
“公子,这是衣冠冢?”
于吉不知何时也凑了上来,看过几眼之后便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嗯,看起来应该是。”
吴良微微颔首。
“这就难怪了,如此看来丘氏后人定是举族迁移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将丘穆公陵墓进行迁移,于是便建了这座衣冠冢用以祭奠。”
于吉捻着胡须分析道,“又或许是就连丘氏后人也不知道,或是无法找到丘穆公陵墓所在,再或是丘穆公墓那时已经受到损毁,因此丘氏后人只得到了楚国之后重新为丘穆公建墓认主……而此墓即是衣冠冢,那上面悬挂的铜镜便也解释的通了,恐怕正是为丘穆公招魂引灵之用。”
“还有,公子请看!”
说着话,于吉又凑近了一些,指着那颗脑袋右侧的一个带有手柄的铜铃说道,“一般人的坟墓里是断然不会陪葬铃铛的,这种铃铛亦有招魂引灵的功效,因此也叫作‘招魂铃’,只有这种衣冠冢或是不得全尸的陵墓才用得上,丘氏后人若要建此衣冠冢,便要自迁移之日起每日子时三刻阴气最盛的时候摇动三次铃铛加以指引,直至入殓时再摇三次铃铛,并将铃铛一并放入棺中进行封棺,如此才算完成了全套仪式,方可下葬。”
“如此说来,这铜铃恐怕也不简单了。”
吴良略微凑近了一些,试图查看一下铜铃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公子万万不可轻易触碰此物!”
于吉连忙又将吴良拦下,神色紧张的提醒道,“传闻此等引灵法器玄乎的很,一旦有人敲响,受到过指引亡魂便会闻声而至,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果真不慎将墓主人的魂魄招出来,与我们恐怕不利!”
“老先生莫要紧张,若非必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不会轻易触碰。”
吴良点头笑道。
其实主要是这铜铃并不是他最感兴趣的那类东西,他凑近一些也只是想看看铜铃的制作工艺,又或是上面是否刻有一些值得研究的铭文,至于动手……
其实吴良并不怎么担心丘穆公的魂魄,如果《穆公传》中说的没错,他身上的那方“太公印”就是专门可知丘穆公与其后人的。
不过同时他也还是比较拎得清的,盗墓归盗墓,考古归考古,没有必要乱动的东西咱肯定不乱动……毕竟后世的那些个恐怖片吴良也不是白看的,非要挑战传说玩什么笔仙、碟仙最后作死成功的案例还少么?
说着话的同时,吴良已经对那个铜铃前前后后仔细观察了一遍。
那看起来确实只是一个比较普通的铜铃,并没有发现他感兴趣的细节,不过他却从侧面看清了那颗脑袋的材质——陶。
这是一颗烧制出来的陶器脑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令吴良比较遗憾的是,除了脑袋右侧的那个铜铃,梓木棺材之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印玺……不过依照于吉此前的分析,若这座丘穆公墓并非真正的迁坟,而是丘氏后人因为无法找到原来的祖坟才新建的衣冠冢,这倒便也可以理解了。
不过这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因此的主要作用是根据上面的文字判断墓主人的真实身份,现在他已经可以断定这就是丘穆公的衣冠冢,这就已经够了。
就在这时。
“唉?那又是什么?”
吴良目光忽然在棺材内衬的缝隙之中瞟到了一个光滑圆润的小东西,那小东西表面圆润又富有光泽,但看起来并非玉石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