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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良当然不会轻易将张善纳入瓬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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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老兵油子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他今天可以因为被擒便立刻卖了吕布以求优待,那么以后形势变了也随时可以卖掉吴良。
而杨万里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特例。
可以看得出来,在瓬人军骨干中,其他人都很快便得到了吴良的信任,进入了最核心的圈子里面,只有杨万里经历了数次身死考验,一直到探过齐哀公墓之后,才勉勉强强的加入了进来。
所以想要得到吴良的信任,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像张善这样的人。
“可是吴将军,小人想跟在你身边啊……”
见吴良如此说,张善心底仍然抱有一丝幻想,有些不甘的道。
“我如此决定也是为了你好。”
吴良又语重心长的道,“与杨万里那时不同,如今吕布已经成了使君的‘义子’,我与吕布自然也算是同僚,你想想,假如我在这时候将你纳入瓬人军,吕布又将作何感想,他若是前去使君那里告状,使君又当如何处置此事?使君向来看重麾下将领的团结,若是教他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皆是因你而起,一边是吕布那个‘义子’,一边是我这个‘女婿’,我们一个手心一个手背,中间还夹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你,在你看来对使君影响最小的做法是什么?”
“这……”
听到这里,张善已经听明白了吴良的意思,脸上随即露出忧虑之色。
“你对我坦诚相见,所以我不杀你,还给你指了两条活路。”
吴良拍了拍张善的肩膀,说道,“你要么逃走,逃到一个吕布永远找不到你的地方,如此吕布便不能再追究于你;要么我们便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你从未被我擒住,探完了消息继续回吕布那里做你的斥候,顺便做我的内应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如何选择全在于你,我绝不强求。”
“另外,我可以答应你,我在瓬人军中给你留个位置,倘若有一天吕布走上了绝路,又或是与使君分道扬镳,那时便没有了这些阻碍,你随时可以前来投奔于我;而倘若有一天吕布权势滔天,你亦可以继续安安稳稳的留在吕布那里,这对你来说便是两边押宝,今后的路亦是多了一个选择,何乐而不为呢?”
这自然是在给张善开空头支票。
说实话,如今因为他这个穿越者的出现,天下局势已经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就连吴良自己也没有办法完全笃定局势究竟会向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而像张善的小人物在如此变幻莫测的漩涡之中,自然更是朝不保夕。
莫说吴良永远都不会接收他,就算是真给他机会,他也未必便能够活到那一天……
“……”
张善已是皱起了脸,似是在权衡利弊。
吴良并未再多说些什么,重新坐会自己的未知慢条斯理的品起了茶。
片刻之后。
“吴将军说的有理,只是不知小人今后应如何向吴将军传递信息,又如何领取吴将军的赏赐?”
军中的长期历练除了令张善变成了老兵油子,残酷的战争也使得他磨练出了颇为光棍的思维方式,终是一咬牙接收了吴良的提议。
“典韦,你带他去找杨万里,此事由他来安排。”
吴良回头对典韦说道。
杨万里曾在吕布军中做过斥候,自然对吕布集团以及这些斥候的行为方式有些了解,若要安排这种间谍活动,自然也更容易做到面面俱到。
最重要的是,正是因为了解,杨万里更不容易被张善忽悠。
其实就算抓着张善的小辫子,日后张善传来了什么消息。
吴良也未必会全盘相信,必定要经过仔细的甄别再判断哪些可以相信,哪些亟待考察,甚至有时候就只是做个参考用于了解局势,免得张善心思一动做起了双面间谍,两边忽悠,反倒将他当枪来使。
但无论如何。
这么做总要比杀了张善要好一些。
吕布将张善派来自是已经对吴良产生了一些好奇。
好在现在吕布对吴良还没有太过重视,否则便不可能只派张善一人前来。
而倘若张善有来无回,那么吕布自然只会更加好奇,甚至开始重视吴良,保不齐接下来还会派出更多人前来查探,定要摸清楚吴良的底细不可,这对吴良而言自然也是有那么点麻烦,有些事情做起来甚至还要再多留些心眼,多做些准备用于掩人耳目。
倒不如似现在这样,一劳永逸。
……
将张善送走之后,吴良便立即召集人马准备出征。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乃是“上古唐朝”的“北唐”与甄宓所在的冀州中山国,正好可以途径元城,非常顺路。
对于郝萌与曹性已经率军去了元城的事情,吴良也并未对白菁菁有所隐瞒。
白菁菁心中焦急自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吴良觉得,教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亦是很有必要。
毕竟郝萌与曹性乃是自距离元城更近的鄄城出发,而且早出发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就算吴良现在立刻率人前往,并且是日夜不休的追赶,也未必便能够及时赶到。
何况。
这次带多少人前往也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据张善说,郝萌与曹性这次大约带了三百余人,并且这三百余人还伪装成了流民,化整为零分批次前往,因为他们也知道元城乃是袁绍的地盘,担心途中不小心遇上袁绍的人将他们围剿,毕竟这时候袁绍已经有了与曹老板交恶的趋势。
而瓬人军全军上下加起来也没有三百人。
并且吴良这次依旧不打算与郝萌和曹性发生正面冲突,除去正面冲突难以避免伤亡之外,这显然也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元城是在袁绍的地盘,就算发生这种规模并不算大的战斗,依旧很难不引起注意。
而一旦进入了袁绍的视线。
那便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结果,到时候郝萌与曹性那部分人不好过,吴良肯定也不会好过,未必便能够全身而退。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就算这一次顺利解决掉了这个麻烦,甚至令郝萌与曹性等人全军覆没,此事便算画上一个句号么?
恐怕未必。
吕布既然已经对广川王刘去墓产生了想法,那么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可能反倒会进一步激起他的兴趣,下一次说不定会派更多的人,甚至有可能亲自前来会一会竟能将郝萌与曹性永远留下的“守墓人”,搞清楚这里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与宝藏。
如此一来。
白家人自是不胜其扰,灭族亦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
除非吴良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依旧无法改变白家人的命运……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上一次郝萌虽然接触到了守墓人,但也只是接触了晏家,对与白家依旧是一无所知,而白家对自家的实力心知肚明,因此行事方面也相对比较克制,在郝萌与曹性等人真的找到广川王墓之前倒还不至于跳出来鱼死网破。
思前想后。
吴良这次依旧决定只带二十名兵士前往。
他不打算教瓬人军动手,而是准备借刀杀人,希望来得及吧。
当然。
同样也需要做些充足的准备,因为此事过后,他们还要去更加遥远的地方,还有可能遇上更大的麻烦。
……
当天下午,吴良等人便离开了陈留。
如此日夜兼程,终于在一周后的一个傍晚,顺利赶到了元城外的石槽村。
吴良命瓬人军兵士隐入了附近的山林之中进行修整,自己则只带了一干瓬人军骨干进了村子,直奔白家而去。
他们这一行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起来最像逃难而来的一家子。
此举也是在提防郝萌与曹性。
当初吴良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曾派人进入山下的石槽村打探消息,并且还命人来村子里验证过白菁菁的身份,恐怕那时便已经进入了守墓人白家的视线。
那么郝萌与曹性便也有可能想到这茬,说不定现在就有眼线监视着村子的风吹草动,哪怕不是为了防守墓人,亦可以防范袁绍的军队收到消息前来围剿,从而做到万无一失。
“菁菁,你怎么回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看到站在门口的白菁菁,中年妇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脸上露出极为意外的神色,甚至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姑母,我爹可在?”
白菁菁连忙问道。
“你爹带了几个人去附近的村子行医了……”
中年妇人回过神来,又看向了立于白菁菁身后的吴良等人,眼中随即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提防之色,并未主动迎接他们,而是开口问道,“菁菁,这些人是?”
“先王的宝珠便是在他手中。”
白菁菁指着吴良言简意赅的道。
同时她的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姑姑的话至少可以证明,她父亲与族人们暂时还没有遭遇不测。
“原来如此。”
中年妇人此前应该是并未见过吴良,又或是时隔一年已经忘了他的具体长相,不过去年发生的那件事却是白家人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因此一听白菁菁这么说,中年妇人立刻便明白了吴良的身份,终于将院门完全拉开,让到一边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进来吧。”
此举倒也可以看得出来。
其实白家人对吴良的感官还算不错,他虽是个盗墓贼,可谓是与白家人水火不容的敌人,但同时也是个讲武德的盗墓贼,起码给了他们与他们守护的陵墓一条缓兵之路,并未赶尽杀绝。
如此来到院内。
中年妇人直接将吴良等人带入了客堂,而后又对白菁菁与吴良说道:“你们先在此处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去去就来。”
“嗯。”
白菁菁点了点头,待中年妇女出去之后,她才转过头来对吴良说道,“姑母定是去请太公了,我爹虽是族长,但许多大事仍需与太公商量,如今我爹不在家中,便应由我太公来接待你们,旁人是不准与你们多说话的,免得不小心透露了我家的秘密。”
“你家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看来咱们紧赶慢赶应该算是赶上了。”
吴良笑了笑,点头说道。
“谢谢你,还有你们。”
望着吴良与众人脸上的疲惫之色,白菁菁由衷的说道。
这些天吴良等人日夜兼程,从来没有一人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句累,她虽然心情急躁,但也全都看在眼里,便是她的族人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心中自是充满了感激。
她很庆幸当初做了“随珠人”,如此才能够结识这一群志不同但道合的人。
若非如此。
今日面对郝萌的卷土重来,白家人定是孤立无援,恐怕凶多吉少。
“菁菁姐姐,你说这话可就见外喽。”
诸葛亮笑嘻嘻的说道。
其他的人亦是纷纷点头,脸上并无半点如临大敌的焦虑。
许是一同经的事情多了,只要有吴良主持大局,他们便总是莫名的自信,时常搞得吴良压力很大,不敢有丝毫疏忽。
说话之间。
“咳咳咳……咳咳……”
客堂外的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咳嗽的声音,仿佛一口陈年老痰憋在嗓子眼里,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似的。
“太公!”
白菁菁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扶住了一名头发全白、头顶光秃秃的老者。
“菁菁,你回来了,没痩,看来那位吴司马倒并未亏待了你啊。”
老者的身子骨还算不错,走路并不需要拄拐杖,他握住白菁菁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脸上随即露出一丝笑容看向了客堂内同样已经起身的吴良。
吴良认得这名老者。
他正是此前守墓人与瓬人军针锋相对时,站在白启儒身边规劝他选择吴良那“折中之法”的老者。
“太公,现在他已经不是司马了,是中郎将。”
白菁菁亲昵的撒着娇摇了摇老者的手臂,纠正道。
“?”
一听这话,老者顿时颇有深意的看了白菁菁一眼,又望向堂内的吴良,似是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