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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微微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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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却并未说些什么,而是在吕布与杨逢、董承见过礼之后,又特意向二人介绍起吴良来:“二位将军,这位是我的女婿,姓吴名良,乃是战国时与孙武并称‘孙吴’的吴起之后人。”
曹老板的介绍惜字如金,只提到了吴良的姓名与家世。
但这却已经足够了。
孙武是谁?
那可是写出了哪怕在后世都人尽皆知的《孙子兵法》的“兵家至圣”。
而能够与孙武并称“孙吴”,吴起的名头亦是可见一斑,他的《吴子兵法》在中国古代军事典籍中同样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据吴良所知。
《孙子兵法》虽然在后世要比《吴子兵法》有名的多,几乎是个人就能说出记载于其中的三十六计,但能够说出《吴子兵法》中相关内容的人却是并不多。
但在天朝的历史上,只要是拜读过《孙子兵法》的,便没有人不曾拜读过《吴子兵法》,两者对于领兵之人来说皆是不可错过的军事圣典。
因此知道孙武是什么人物的,便断然不可能不知道吴起是什么人物。
而听到曹老板特意在这种场合如此介绍自己。
吴良瞬间便明白了曹老板的意图,他这是在给自己立人设,将自己正式引入士族圈子,并且在曹老板迎了献帝手握权柄之后,说不定还有对自己委以重任的想法。
可不是此前那种偷偷摸摸的重任,而是那种真正能够站到台前抛头露面的重任……
如此看来。
此前丁夫人为他编撰的“吴氏家谱”亦不是心血来潮,曹老板大概率也参与了进来,一切都是为今天与今后将吴良放到台前而铺路。
“这……”
意识到这一点,吴良心中却并未感到激动,反倒有那么点无奈。
他真心不想做什么身负要职的官员,职位越高身上的负累也就越多,免不了要浪费更多的精力在那些在吴良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之上。
这不是吴良想要的生活。
他最满意的便是目前的状态,不愁吃不愁喝,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还有一个供养自己的小县城,随时可以去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神仙也就不过如此了。
与此同时。
吴良也开始隐隐有些担心。
如果曹老板执意教他站到台前来的话,那么他带领的这支见不得光的瓬人军……曹老板又将如何处置?
倘若瓬人军的所作所为曝光。
不光是吴良身败名裂,就算是曹老板亦要受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曹老板不是没有城府的人,相反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吴良能够想到这一点,曹老板又怎会想不到?
“曹州牧的女婿竟是吴起之后人,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幸会幸会。”
“吴公子既是吴起之后人,想来领兵治军定是一把好手,说不定我等此生还有机会领略数百年之前那名动天下的‘魏武卒’的风采啊。”
杨逢与董承听到曹老板的介绍总算回过神来,看向吴良时脸上又露出些许的意外之色,接着便很给曹老板面子的说起了顺耳的场面话。
而所谓“魏武卒”,便是吴起一手创建的军队。
这支军队随吴起南征百战,创下了“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其余均解(不分胜负)”的亮眼战功,与无敌无异!
其中最精彩的一场战役乃是“阴晋之战”。
在这场战役中,吴起以五万魏武卒正面击溃了十倍于己的秦军,使得魏国称霸中原长达百年之久。
“两位将军谬赞,小子学识与智谋不及祖上百一,不敢枉自称大。”
吴良配合着曹老板与杨逢、董承见礼,心中却在想着如何才能够教曹老板打消将他推到台前的想法。
“……”
而一旁的吕布面色却又有些不好看了。
他是一个相对比较爱出风头的人,此前杀了董卓之后不久被李傕、郭汜赶出长安,这事对于他来说一直是难以释怀的耻辱,如今他又杀了回来,虽然不是杀回长安,但却重新回到了献帝身边,也可以算是二进宫了,想来不久之后便又可似当初一般掌握权柄。
正好杨逢与董承此前都是董卓的部下,也可以算是吕布的故人,如今见到他们二人,吕布的心态就像参加同学会一般,自是想在故人面前好好的装一回逼,挣回此前落跑的脸面。
结果曹老板这么一介绍,瞬间便压过了他一头。
使得杨逢与董承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这自是令吕布有些不满,不只是对曹老板不满,对吴良亦是十分不满。
遥想此前在鄄城庆功宴上,曹老板便教吴良压过了他一头,使得功劳显赫的他并没有太过出彩。
这次前来“勤王”,在这些“故人”面前,曹老板竟又用吴良压过了他一头。
这不得不教吕布认为,曹老板就是故意的,至少在他与吴良之间,曹老板始终更加看好吴良而不是他!
“吴公子谦虚了,此次吴公子随曹州牧前来勤王,陛下得知吴公子的忠心,定然不会亏待了吴公子,哈哈哈。”
杨逢与董承皆是笑了起来,言语之中似是也十分看好吴良。
言语之中。
吴良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所有人似乎都在利用他来刺激吕布,曹老板如是,杨逢与董承亦如是,再加上前两天吴良还故意教曹老板屏退吕布,此刻吕布心中若是没有怨念绝无可能。
但这样真的好么?
难道曹老板就不怕发生在董卓身上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
还是说这其实也是曹老板的计策,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刺激吕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然后名正言顺的将其除掉,将吕布手中的兵权兼并过来。
这种可能倒不是没有。
曹老板的多疑可是出了名的,将吕布收做义子还时常带在身边本就不符合他的性格,此前吴良觉得他可能是因为面对袁绍的压力,不得不暂时联合吕布,但现在再去看曹老板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没有此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若是如此。
吕布的好日子恐怕就快到头了……
不过在此之前,吴良却觉得自己反倒更加危险,因为所有人都在给他拉仇恨,吕布如今最想除掉的人,八成也是他。
……
一通寒暄之后,众人全部进了城。
这其中就包括曹老板随行的万余中军,曹老板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将城内守卫换防,但这些人马亦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城内局面。
曹老板做事果然滴水不露,如此即可避免授人口实,又可保证万无一失。
如此待万余中军全部进城之后,曹老板才不紧不慢的前去面见献帝。
现在的献帝是真的落魄。
安邑城内可没有排场的皇宫,他与皇室女眷只能暂时住在甚至不如一些城内大户人家有牌面的县衙之内,并且出于“保护”的目的,他的出入自由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
说是天子,吴良倒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囚徒。
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他的身份都很难发生改变,区别只在于囚牢不同罢了。
这一次。
吴良终于又见到了从其他军阵前来汇合的戏志才、曹昂与曹禀三人,另外还有一些曹营的将领与吕布集团的将领,其中就包括历史上名声显赫的张辽与高顺。
这些将领与谋士加在一起浩浩荡荡已有数十人,并且各个都是百战之将,浑身散发着慑人之势。
带着这么多人前去面见献帝,不但是曹老板对这些部下的一种赏赐,同时亦是在献帝与那些随行的官员面前示威。
“吴将军,这次你可真是又令戏某吃了一大惊呐。”
见到吴良,戏志才极为少见的碰了碰吴良,挤眉弄眼的与他小声说道,“你可知你及时传回这个消息对使君有多关键么……”
“啪!”
说到这里,戏志才猛然拍了一下脑门,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些关节一般,更加吃惊的看着吴良说道:“瞧我这话问的,真是失了神智,我此前曾会没有想到,吴将军若是不曾想到这消息十分关键,又怎会将其及时传回?而这次使君收到消息火速前来‘勤王’,定然也是全在你的预料之中,否则你又怎能提前前来此处与使君汇合?”
“不愧是吴将军!此事之中虽然你看似只是一个送信人,并未给使君出谋划策,并未使过一兵一卒,甚至连面都不曾露过一下,但事态却全都在依照你的想法发展,就连使君、戏某、荀公、程太守以及曹营许多将领的反应亦是全都在吴将军的算计之中……”
戏志才越说越是激动,看向吴良的目光亦是越来越热烈,不过很快他便又意识到有些话即使看透也不该说的太透,于是话在此处便戛然而止,接着压低了声音道,“吴将军不愧是吴起之后,神机妙算有如先知,戏某自愧不如,只有佩服的五体投地。”
“戏军师……”
被戏志才如此拆穿,吴良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哪里是什么神机妙算,只是单纯拥有穿越者对历史的先知罢了,不过这未必便是什么好事,若是戏志才的这番话教曹老板听了,指不定又会想些什么。
不过吴良的反应亦是很快,转而说道:“戏公谬赞了,我哪里有神机妙算的本事,只是有那么一个时灵时不灵的异术罢了,因此偶尔能提前看到一些事情。”
“吴将军说的可是‘起乩之术’?”
戏志才好奇问道,显然吴良这胡扯出来的万能异术亦是已经传入了他的耳中。
“正是。”
见戏志才已经学会了强大,吴良欣慰点头。
“那么这次也是?”
戏志才又问。
“不错。”
吴良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戏某便不再深问了。”
戏志才亦是点了点头,颇为识趣却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不论如何,吴将军的忠心使君皆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吴将军不必忧心。”
“嗯……”
正说话之间,曹禀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接着便毫不客气的在吴良肩膀上重重一拍,一脸喜气的道:“恭喜吴将军,贺喜吴将军,这次你又立下了大功,我伯父为此还夸赞了我一番,说我知人善用,若非有我引荐,他恐怕还得不到你这么一员福将哩。”
曹禀忽然加入进来。
戏志才便也顺势不再与吴良多说些什么,冲他拱了下手,而后相视一笑默默的走向了曹老板。
“曹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吴良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与曹禀笑骂道,“下次还请曹将军手下留情,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万一被曹将军一巴掌打成了残疾,非但使君那里曹将军也不好交代,今后我也没办法再为曹将军酿酒吃了。”
……
面见献帝的过程令吴良很是心累。
主要是流程太麻烦了,各种各样的礼节便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最后也只有以曹老板为首的几个身份重要的人得到了面见献帝的机会,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只能在县衙外面驻足等待。
吴良得到了这个机会。
除此之外,还有吕布、曹昂、戏志才一同随行。
按照汉朝的制度,他们是不允许携带兵器的,也不允许携带护卫,非但如此,他们还要在数名手持利器的虎贲羽林军挟持之下才可与献帝见面。
而曹老板这次前来,除了“勤王”之外,也是想要忽悠献帝跟上他走。
再加上外面还有一群所谓的官员看着,不管曹老板愿不愿意,都不能在这个时候便暴露出野心,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必须遵守汉朝的制度,否则还不及“挟天子以令不臣”,自己就会被先冠上“不臣”的名头,之后恐怕就不太好操作了。
如此进入堂内。
吴良终于见到了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献帝。
献帝如同吴良所知的那般,还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此刻他紧紧抿着嘴唇,看起来多多少少带了那么点社恐一般的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