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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摇晃之中,帐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同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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瓬人军众人出征时通常都是和衣而睡,听到响动立刻走出帐外查看情况。
却见华佗亲手搭建的那座简陋的小石屋居然塌了,几名站岗放哨的瓬人军兵士正在扒拉着一堆碎石寻找华佗的身影。
“华神医,你可还安好?”
吴良心中一紧,连忙冲过去喊了一嗓子。
“还、还能喘气……哎呦!”
碎石中传来华佗略显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可能受了些皮肉伤,不过性命应该无忧。
不过也对,他这小石屋本就不高,用的也都是些不算大的石头,屋顶还是相对比较轻的树枝,如果不是运气不好刚好伤到了要害,怎么着也不至于直接挂掉。
“还好……”
吴良随即松了口气,随即加入救助华佗的行列之中,很快便将华佗从碎石中扒拉了出来。
此刻华佗正趴在那个药人上面,脸上、身上都有不少擦伤,有些伤口正在渗血,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看到这一幕吴良立刻就明白了,在小石屋坍塌的一瞬间,华佗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把自己护好了,而是将那药人护在了身下,用自己的身体为药人阻挡塌落下来的石块,否则他应该不至于伤成这副模样。
显然,华佗同样是一个胸怀信仰的家伙。
在他的眼中,这药人的价值不可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安危,绝不容出现任何闪失。
“嘿嘿嘿。”
自碎石里面被扒拉出来,华佗立刻从上到下将那药人检查了一遍,确定它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破损之处之后亦是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自己这狼狈的模样,竟坐在地上傻笑起来。
“华神医,你这些擦伤虽然都不严重,但未免伤口恶化,最好还是教我使用烧酒消一下毒。”
见华佗的伤口大多都混入了一些异物,再加上有些伤口还与那不知使用何种药物泡制的药人进行了亲密接触,吴良不无关心的道。
在寻得解除奇毒的方法之前,华佗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
因此这样的伤口也绝不能大意,否则万一发生感染,再因此引发发烧之类的连锁反应,吴良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将他救回来。
就算在正史中,华佗肯定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但自打与吴良相见之后,历史便已经发生了相应改变,华佗出现任何与正史不同的状况都有可能。
“烧酒消毒……”
华佗并非不知道消毒什么意思,事实上他平时为病人治疗或是解剖尸首前后也会消毒,通常的做法是使用开水煮制那些器械,有时也会用火来炙烤器械,而他自己则会沐浴之后再使用艾草烟熏,这烧酒也能消毒的说法倒还是头一回听说。
“可能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吴良说话间已经拿出一小块干净的绢布,蘸饱了他亲手蒸馏出来高纯度酒精,而后对华佗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将那块绢布按在了华佗的伤口上。
“能有多疼……嗷——!”
华佗原本还颇为镇定,但下一刻他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抖着腿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叫。
酒精对伤口的刺激,谁用过谁知道。
“华神医请务必忍耐,这东西虽然疼痛,但对你却是有好处的,关羽关云长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曾经为流失所伤……”
话至此处吴良忽然停顿了下来,貌似差点说漏了嘴。
其实吴良差点说漏嘴的并不是华佗为关羽刮骨疗伤的事情,事实上华佗从未做过这件事情,那完全是《三国演义》中的杜撰。
熟知历史的人都知道,华佗乃是公元208年被曹老板下狱拷问致死,而关羽中毒箭乃是公元219年攻打樊城的时候,那时候华佗早就已经化作了枯骨,根本不可能为关羽刮骨疗伤。
不过刮骨疗伤的时却是真的,并且记载在了《三国志》当中,只不过为关羽治疗的医者并未在正史中留下姓名罢了。
但就算如此,那也是未来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乱说的事例。
“关羽是谁?”
华佗此刻却还并不知道关二爷的大名,有些疑惑的追问。
“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华神医既然没听过他,便没有必要多说了。”
吴良不懂声色的笑了笑,又立刻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对了华神医,你来到此处已一月有余,这地方时常出现这种程度的地动么?”
“说来也是巧了,我所在的这一个月从未出现一次地动,偏偏吴太史一来,一天之内竟连续出现两次地动……嘶!”
华佗一边疼的打着抽抽,一边回答了吴良的问题。
“如此说来这地动可能是我们引起的?”
吴良心中暗忖。
细细一想,貌似这种可能还不小。
地动出现的同时,那水中的怪物便十分活跃,因此不能排除这地动就是水中怪物引起的可能。
加之华佗才来一个多月,进入这处秘境的时候肯定也需要渡河,他显然并没有遭遇河中怪虫的袭击,否则恐怕早已葬身河底。
而这一切,吴良与瓬人军却全都遇到了。
如此说起来……
难道这地动便是在针对他与瓬人军众人?
或者也可以说那水中的怪物便是在针对他们?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吴良不自觉的将他们与华佗进行了一番比较,通过两者之间的不同之处进行分析,最后竟觉得问题可能是出在自己身上。
首先是他身上的气息。
据甄宓说,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掌握了“御水之术”,因此他的气息与曾经治水的大禹十分相像,以至于甄宓第一眼见到他,竟差点将他当做了大禹的转世。
而大禹治水时便在这一带活动,必然在这里做了许多事情,可能还镇压过一些上古之物,设下过一些禁制,就像甄宓方才提到的无支祁,倘若这个地方与大禹存在着某些联系,便极有可能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一些异变;
其次,他身上还携带了一些华佗没有的法器,这些法器多少都带着些常人无法看到的气息,尤其是那一对“虫珠”,目前来看似乎与这地方存在着某些联系。
天知道这处秘境究竟藏了什么东西,他的那些法器的到来又是否引发一些异变,是否会引起那水中怪物的躁动;
再次,这地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们来了之后便来了,而且来的还如此频繁,这本身就已经将问题指向了他们,在寻得真正的原因之前,吴良实在难以辩驳……
……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中途遭遇地动惊醒了众人,但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众人又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直睡到接近晌午的时候,吴良才起了床,接着先去查看了一下华佗的情况。
此时华佗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可能因为昨晚吃上了一些热量较高的肉类,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华神医,依你所见,除了昨日咱们一同去过的地方,这处秘境还有什么需要深入探查的地方么?”
简短的关心之后,吴良顺势问道。
“吴太史,这地方山前山后就这么大,昨日你也已经登上山巅俯视过,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地方可去啊。”
华佗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若是真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在这地方停留一个多月了,不瞒你说,若不是你们到来我带来的口粮最多也就还够支撑两日,两日之后便是我不想走也不得不先出去寻找些吃食,否则非活活饿死在这里不可。”
“也对。”
吴良点了点头,又看向华佗的腹部问道,“不知华神医腹部的印记自出现之日起距今有多长时间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时至今日刚好两个月。”
华佗答道。
吴良决定给华佗一些动力,于是面露担忧之色道:“说起来前些日子路过秦越人的故乡时,我听那里的乡民说,他们村子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病症,这病症自出现之日起,大约三个月后便会发作,发作时苦主脖子以下的部位便会统统化作恶臭的黑水,最后只剩下一个死不瞑目的脑袋,不知华神医可知道此事?”
“这……此话当真?”
华佗面色一变,显然并不知道此事。
“我怎敢拿此事与华神医说笑,不满华神医,我还命人掘开了那苦主的坟墓,亲眼见到了那苦主的遗体,的确与乡民们的说法一般无二!”
吴良语气郑重的道,“若那些乡民所言非虚,华神医恐怕便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华佗闻言已是如丧考妣,“我来到此处已经一月有余,时至今日依旧一无所获,若果真只剩最后一个月,我如何能够自救?”
“……”
时至此刻,吴良终于相信华佗没有隐瞒了。
不过他依旧相信,在最后这一个月中,华佗一定会找到解除奇毒的方法,而他要做的,便是保护好华佗,免得他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其他的意外。
……
兖州陈留,曹府。
“啪!”
一卷简牍重重的砸在案几之上,曹老板怒不可遏厉声骂道:“这袁绍血口喷人,我何时设立过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一职,此贼若要开战便率兵来打便是,却偏要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诋毁于我,混账!”
这卷简牍正是袁绍命陈琳最近撰写的檄文,已经发去了各个州郡,曹老板这边也截获了一份。
檄文之中先是老生常谈的攻击了曹老板的出生,接着便说他嚣张跋扈鱼肉百姓,尤其迎了献帝之后,更是趁机放纵专横欺上瞒下,迫害朝中忠良,杀害直言不讳的义士,甚至如今已经打算篡夺帝位。
当然,也顺便提到了曹老板设立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的事情,说他“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
其实在这之前,因为吕布旧部郝萌与曹性被袁绍所部擒获处死,二人在被捕期间交代了一些盗墓行径,以至于这笔账其实都是被算在吕布头上的,但这一次袁绍却忽然掉转了枪头,直接将这些事都套到了曹老板脑袋上。
“这……”
见曹老板如此反应,郭嘉心中自是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曹老板的反应十分奇怪,他自然有理由对袁绍在檄文中的诋毁大发雷霆,但为何却偏偏避重就轻,只是抓住了设立“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盗墓”的事情,难道此事比杀害忠良义士与鱼肉百姓、甚至是篡位还要严重么?
如此迟疑了一下,郭嘉还是上前劝道:“明公,这檄文不过是开战的理由罢了,袁本初如今发布檄文的频率变快,檄文中的内容亦是一次比一次恶劣,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对我们发起进攻的准备,明公万不可以轻易受他影响,而今之计正应抓紧时间做好迎敌的准备,免得被袁本初占了先机。”
“但我从未设立过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一职……其他的事情亦是子虚乌有,袁本初欺人太甚!”
曹老板又骂了一句,随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平复情绪道,“奉孝,你说的这些我心中有数,明日你便与我一道前往官渡督导军事,事不宜迟,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诺。”
郭嘉应了一声,又向立于一旁的曹丕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如今曹丕也已经开始参与战事政事,他年纪虽还不大,但却是年纪仅次于曹昂的次子,如今曹昂在外面东奔西走顶着大梁,曹老板便将曹丕带在了身边培养。
如此待郭嘉出去之后。
“丕儿……”
曹老板看向曹丕,刚想说些什么。
“父亲。”
曹丕已经接过了曹老板的话,用那哑哑的变声器声音说道,“父亲虽未设立过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但却设立了瓬人军,而且瓬人军做的比檄文中说的更多,这应该才是父亲大发雷霆的缘故,檄文中其他的事情父亲皆可辩驳,唯有此事……若瓬人军暴露,人证物证聚在,父亲将辩无可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