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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王府,
朱宸濠走进自己的府院中,不知弘治皇帝召他们进京,会如何考核?
以历朝历代分析,藩王醉生梦死,才对皇权没有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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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弘治皇帝反其道而行,召他们入京,教授如何治理藩国,这造反后,岂不是可以直接当皇帝?
不过,他坚信陛下是有所仰仗,分析种种后,得出一个结论。
陛下太自信。
以为以朝廷的兵备和财力,足以镇压任何藩王造反。
但陛下忽视了一点,本王囤积的兵力和财力,远超他的预估。
“王爷,兴王求见!”季管家走进来禀报。
所谓十王府,并非十座王府。
而是一座巨大的府邸,其中分离出一座座小院,犹如小型的皇宫。
乃是借鉴唐朝的十王宅所建。
朱祐杬站在大门前。
入京的十位王爷中,唯独宁王的封地最好。
藩王们一直在各自的封国,素未谋面,走在大街上也未必认识,与宁王没有丝毫交情。
但这次入京考核,大家都是难兄难弟,应当联合起来。
朱佑杬走进来,哈哈大笑:“宁王与我同年同月生,真是缘分!”
虽然同年同月生,朱佑杬和朱宸濠长相,大为不同。
朱祐杬与弘治皇帝有几分相似,而朱宸濠,则像是隔壁老王生的。
朱宸濠十分恭敬,并没有因为兴王家财远不如他儿轻视。
他畅怀笑道:“听说兴王想搬来江南,与我做邻居?”
“陛下不许,我想搬也无计可施,江南好,宁王的封地让人羡慕。”兴王呷了一口茶,看了眼宁王。
朱宸濠绞尽脑汁,帮他出谋划策:“内阁三公和六部,不会插手请乞,
据本王所知,除此六人,还有一叫严成锦的御史,或许能说动陛下。”
先让兴王去试试陛下的态度。
要是兴王去见严成锦不被伤饬,那他去见严成锦,也没事。
竟忽悠本王去见朝廷重臣,不是好东西,朱佑杬轻笑道:“不敢见,还是等考核完成再打算。”
不知陛下要考核什么。
若冒然见大臣,到时候被评为低等……
他想评为上等,没准到时候,请乞封地就简单了。
十位藩王陆陆续续进京,住进十王府。
唯独寿王还没有来。
……
皇宫,
大臣们聚集在大殿中,召集十位藩王入京,是要讲授如何治理藩国。
相互探讨后,得出一个结论。
如同经筵那样,给藩王们讲学,随后,再考核。
刘健道:“上等者可返回封地,下等者留下,与下一批藩王一同,继续孜孜以求。”
藩王的封地,就占据大明近乎五分之一的疆域。
而藩王的痼疾,自古以来就极为严重。
他们在封地实行暴政,百姓就会溃逃,如此一来,田地就无人耕种,需朝廷拨银养活。
总言之,藩王制是大明的财政毒瘤。
想要实行盛世,必须整饬藩王。
弘治皇帝不指望他们像自己一样贤明节俭,只求不犯事,以身作则就好。
他看向内阁,又看向都察院:“藩王的年间大计,就由内阁和都察院来操办吧。
连朕对大明律都不熟悉,更遑论藩王。
藩王远在封地,朕鞭长莫及,更需要知道朝纲法纪,以身为则才能治理国民。
这次讲学,都察院需让藩王知晓大明律。”
对大明律最熟悉的衙门,就是三法司,而都察院监察朝野,最适合担当此则。
吴宽微微躬身领旨:“臣遵旨!”
他发愁了,不知道该从哪里教起,便对禀报:“整个都察院,唯严成锦对大明律最熟悉,不如由严成锦来当讲官?”
“下官资历尚浅,才区区四品官员,怎敢向藩王讲学。”
内阁和九卿都是嘴上有毛的人,他还是个无毛小子。
若给藩王讲学,或许会被藩王齐声轰下来。
“本官以前在吏部当值,刚来都察院不久,对明律不如你熟啊。”
“可下官来讲,只怕难以服众……”
弘治皇帝看向严成锦,知道此子不弹劾时,都在看大明律:“就由严卿家来讲吧。”
“……”
严成锦想让十位藩王,沦为流民,丢入流民的草棚。
大明有两位极为节俭的皇帝,一个是朱元璋,一个朱祐樘。
朱元璋乞丐出身,深知一茶一饭来之不易。
当了皇帝后极为节俭,还定了律法,用膳最高规格,只能四菜一汤。
弘治皇帝更不必说。
给藩王讲明律,还不如让他们去当流民。
明日,就是给藩王讲学的日子。
下值之前,严成锦受朱厚照邀请来到东宫,他正在庭院里给小母马配种。
一旁的小太监们准备了粮草。
“殿下怎么不让刘文泰来?”
“他会禀报父皇,这战马的马种优良,若能一生二,二生四……本宫就能省很多银子。”朱厚照算得很明白。
严成锦道:“殿下叫臣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不是,本宫想买五十匹母马,由大黑马给它们配种,生出一堆战马来。
可本宫的舅舅去了海外,无人操办,就放在你的府邸如何?”
老高这家伙的府邸,有专门伺候鸡鸭羊鹅的丫鬟。
且他有一座新院,养在那儿,还不容易被父皇发觉。
严成锦摇头:“臣先禀报陛下,若陛下同意……”
这样便等于拒绝朱厚照。
朱厚照绝不敢让弘治皇帝知道,不是怕挨揍,而是怕两匹战马充公。
翌日清晨,
严成锦整理衣冠,穿上了御赐的麒麟赐服,来到文华殿。
九位藩王已落座,还有一个最远的寿王没来。
朱宸濠打量着讲台上的文生,看绯袍是翰苑的御史。
朱祐杬正襟危坐,一副儒生的形象。
严成锦还是头一回见到九个藩王,道:“由下官给诸位藩王讲学,还请各位藩王介绍,以便下官评等论级。”
朱宸濠率先道:“宁王!”
“兴王!”
“汝王!”
“益王!”
“泾王!”
“荣王!”
……
严成锦的目光落在朱宸濠身上,坐姿挺拔端正,一看就是好学生。
“下官要将大明律中的户律,今日第一讲,题为以籍为定。
凡军民驿灶医卜工乐诸色人户,并以籍为定。若诈冒脱兔、避重就轻者……”
刚开始将没多久,除了宁王和益王外,其余人等,皆露出了倦意。
半个时辰后,干脆爬在台上睡了,和朱厚照一个德性。
“讲官可是都察院御史,严成锦?”朱宸濠问道。
兴王朱佑杬眼前一亮,道:“你就是严成锦?”
“还请宁王和兴王专心听讲,莫要问与课堂无关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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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明的化妆术怎么样,他打算明日化个妆来。
奉天殿,
小太监来禀报弘治皇帝:“陛下,除了宁王、益王、兴王外,其余几个王爷,全都睡了。”
这些不成器的家伙!
品性低劣,在封地作乱,朕教他们治理封国,还不承朕的美意。
弘治皇帝沉吟片刻,便道:“传严成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