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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烈是个老实人,跟人不争不斗,尊老庄之道,颇有点无为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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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圣人梦授老子,更加崇信道家,因陈希烈专于道说,便从秘书少监遣任工部侍郎。更为幸运的是,在金城候徐义北上征战后,朝廷接管细柳营军城,陈希烈在朝廷多方争夺下,他这个没有任何立场的崇道之人,便成了接管细柳营军城的首选。
陈希烈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也就不去做什么。
所谓的入驻细柳营军城,说白了,就是朝廷说什么,他做什么。
对于作坊的那一套他不懂,对于朝臣的争斗他不掺和,就这样凑合着去细柳营军城点个卯,然后被朝臣们围着问东问西的,随便糊弄几句。
压根他也没有在细柳营军城做过什么改变,甚至连原本细柳营的一些制度,他都看也没看过。
随便······这便是陈希烈对于细柳营军城的原则。
他是想这样混下去的,混到朝廷另选贤能为止,或者糊弄到金城候回长安。
“左相,整个军城里,处处都有金城候的痕迹。下官也想做些事的,可一开口,不管是工匠还是管事,都是一句话:徐侯如何如何说······”
陈希烈这是推辞的借口,不过这也确实就是事实。他就是不怎么参与细柳营军城的事务,也时常听到:徐侯如何如何的话。
陈希烈觉得这样的借口很好,正好可以让他不介入军城事务吗,也能给李林甫一个交代。
朝廷各方势力妥协出自己主导细柳营军城这么一档子事,唯有李林甫跟进的厉害,几乎到了三日一小问,五日一大问的程度。
都有什么呀?都是些苦哈哈的匠人,至于这般关注吗?
陈希烈是不操心这些的。可惜,他的位置注定躲不开。
这不,李林甫随手就给了陈希烈一个名单:“希烈,这些人老夫会向朝廷讨要,进了细柳营军城,你就可以放心安道了!”
这是要由他李林甫的人做主了?陈希烈想了想,居然没有反对。
跟自己又有多大关系呢?
所以,整个细柳营军城的各个作坊事务,就都被李林甫的人主导了。
只有两三个月,陈希烈就感觉到了细柳营军城的变化。有点怨声载道了······
不止是军城少了一份活力,更是整个军城里的人都没有原本的生机,仿佛整个军城都处在一种特别紧张的氛围中。
可不嘛,一个个工匠被带去问话,不是讨要秘法,就是要求归属,搞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整个军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陈希烈再也不去细柳营了······
而就是这个时候,北部无数的首领和酋长进长安了,忙乎着在长安的权贵府上走窜·····
“陈希烈丢手了,李林甫算是正式接管了。细柳营军城也彻底乱了,有些工匠都托人传话,问老夫该当如何?徐义这小子也没回个信,没拿个章程!唉!”
李炜在崔府上,跟崔瑶闲扯,崔涣陪着。
“不能让李林甫这样折腾!要不,联络人弹劾······”
“弹劾什么?若没有圣人恩准,李林甫根本就进不了细柳营军城。这时候弹劾,那就是弹劾圣人!在没有重大失误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崔瑶就那点能耐,看不透有些问题的本质。信安王也就是针对细柳营军城每个说话的地儿,来崔府叨叨两句。
徐义是回信了,让等!
信安王真不觉得等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就把大盛朝这点火器的基业彻底败光了。
李炜很清楚朝廷文臣武将对工匠的鄙视程度,也就徐义在看待工匠上与众不同。不管是任何人主导细柳营军城,都没有徐义那般亲和,没有徐义那般能让工匠忠诚。
两年的时间,刚刚让细柳营军城有点起色了,又折腾!
不过,李炜对于徐义在幽州承担起幽州节度使职责的做法甚是赞叹!在其位谋其政,担任了幽州节度副使,就应该专注于做幽州军的事务。
这个秋风行动就很好,那一句打出大盛东北边疆百年和平的说法也很好。
徐义对于细柳营军城的不管不问,李炜有些不高兴,却也知道,这样做才是圣人放心的最好办法。
这一次细柳营军城这样容易就被李林甫插手,就是一次试探。徐义做的很好。
就是这现状,李炜担心了。
“信安王,要不联系一下长公主和玉真公主?”
“长公主不掺和这些烂事,只替徐义看家。长公主除了涉及徐义一家的事,其他事说不动。至于玉真公主,除非收益少了······”
“也不是不可能吧?就目前这样的乱局,指不定收益真的会减少。”这才是崔瑶心里最担心的。
他其实不怎么在意细柳营军城归谁管,只要崔家的利益不少,徐义又不会不管细柳营军城而贬谪了。
信安王看了看崔瑶······这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对象,驴唇不对马嘴,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
“信安王,河北道、饶乐都护府、渤海都护府等等,那些藩属部落的首领进京了,还不少······”
李炜都准备告辞了,崔涣突然开口了。
“哦,有何意?”
“我听说一些,似乎跟徐义在东北开战的秋风行动有关。”
与秋风行动有关?李炜想了想,示意崔涣说下去。
“我听人说,徐义的秋风行动,真的是秋风扫落叶。大军所向披靡,无一战之敌,凡是聚集超过万人者,一律打散,却从来不曾杀一位首领,甚至收刮的钱财,还归还部分,送程仪帮助诸位首领离开。”
“从明面看,徐义这是为大盛边疆计,确实是北疆百年和平的措施。可信安王,真的让那些首领居长安吗?”
“即便是朝廷认为这般做法合适,可是他们呢?”
“百多年了,这些藩属部落在朝廷并非没有人脉,他们的诉求又是什么?这对于朝廷的决策又会有怎样的影响?”
崔涣不再说了,再说下去太清楚了,他不是不信信安王,是信不过他父亲。
李炜脸色有变化了,甚至起身在踱步,转了好几圈······
“如此说来,徐义势必要回来了?”
“我以为用不了多久。”
崔瑶听着信安王和自己儿子的对话,云里雾里的,不清楚这不相关的事怎么就关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