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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大餐很好吃。
  就是量有點兒少。
  太不講究了！
  偶爾吃上一頓，問題不大，天天吃，那還真受不了，當然，若是習慣了，就另當別論了。
  楊帆就跟劉姥姥見了大觀園似的，眼楮都看花了，一路走，一路買，他雙手抓滿了東西，除了吃的之外，還有一些小玩意兒，當然還有宮慧的那一口大箱子。
  羅耀的箱子輕，自己就拎在了手里。
  從南京路一往西走，到達靜安寺路。
  “咱們就在這附近找個旅店住下來吧，這兒離機場近，明天一早我們好過去。”羅耀停了下來。
  “那邊有個大西旅社，看上去不錯，咱們今晚就住哪兒吧？”宮慧說道，到不是心疼錢。
  而是住這種普通的旅社容易隱匿行蹤，住大酒店，很容易被人查到。
  出門在外，該講究的講究，不該講究的，就不能講究，何況有些旅社的條件也是不差的。
  就住一晚就走，沒必要那麼講究，只要能泡個熱水澡就行。
  坐了四天的船了，雖然沒有跟大通艙擠在一起，但對于愛干淨的女人來說，四天不洗澡，真是有些難受了。
  進去之後，看到櫃台後面一身穿灰色棉長袍的老板，戴著一定瓜皮帽，貓耳朵把耳朵都遮進去了。
  “老板，三間客房。”羅耀三根手指頭一豎，地道的靜海話一出口，老板馬上臉色就不一樣了，靜海本地人是有些瞧不起外地人的，宰客是常有的事情。
  老板剛要答應下來，宮慧一個眼神過去。
  這老板也是個伶俐人，馬上道︰“不好意思，本店現在就剩下兩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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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慧听到這個，當即喜笑顏開。
  羅耀臉上平靜的道︰“好，兩間就兩間吧，老板幫我們安排對門或者隔壁吧？”
  “成！”
  “三位，請跟我來……”老板給三人登記，取了鑰匙，走出來道。
  “表哥，這只有兩間房……”
  “你一間，我跟阿虎一間。”羅耀很淡定的道。
  宮慧聞言，嘴角抽了一口氣。
  “少爺，我睡覺了打呼嚕……”楊帆走在後面，神助攻的來了一句。
  “閉嘴！”
  走在前面的老板都忍不住差點兒笑岔氣兒了，反正，他能幫的都幫了，自己還少掙了一份房錢呢！
  “三位，你們的兩間房剛好對門，鑰匙你們拿好了，退房的時候交到櫃台就行。”老板領著三人打開房間道。
  “行，知道了。”
  “老板，晚上能給我燒掉兒熱水送來嗎，我想泡個澡。”
  “姑娘，你要是泡澡的話，這熱水得價錢。”
  “沒問題。”
  “您沒問題，我也就沒問題了。”老板訕訕一笑，“小本經營，沒辦法，這煤炭天天漲價，都快燒不起了。”
  “理解，理解……”
  進門，把行禮放下來。
  “阿虎，你留下來看東西，我跟你小慧姐出去一趟。”羅耀吩咐一聲，“我們是看個朋友，你不要隨便亂跑。”
  “知道了，少爺。”楊帆點了點頭。
  ……
  “咱們這是去哪兒，沒听說你在靜海還有朋友？”宮慧不情願的跟著羅耀從大西旅社出來。
  “靜安公寓。”
  “走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羅耀道，“先陪我去百貨公司買點兒東西，去看朋友，不帶點兒禮物不好。”
  到了百貨公司。
  “你幫我挑一件女式的呢子大衣，她身高大概比你矮半個頭，肩膀略寬……”這是羅耀才把宮慧帶出來的原因。
  不然，他還這沒必要叫她出來。
  “女的？”宮慧有些吃味兒。
  “少吃那些沒用的飛醋，等見到人你就知道了，快點兒的，顏色別挑的太鮮艷了。”羅耀提醒道。
  “知道了。”盡管宮慧心里頭不那麼痛快，但還是去了女裝部，認真的挑選起衣服來。
  羅耀去食品部買了一些營養品。
  從百貨公司出來，兩人拎著不少東西，然後叫了一輛黃包車，羅耀報了一個地址給車夫。
  也就十來分鐘。
  他們就來到靜安公寓。
  “請問柳萍小姐住在這里嗎？”
  “對，我們這兒是有一個叫柳萍的，你們是？”看門的守衛有些狐疑的問道，這生面孔，他是不敢輕易放人進去的。
  “哦，我們是受人之托來看柳小姐的。”羅耀將手里剛買的營養品在那守衛眼前晃了一下。
  “行，你們上去吧。”
  “好咧，多謝。”羅耀微微一點頭。
  “知道住幾號？”
  “知道，302。”
  302室門前，羅耀伸手敲響了房門。
  “誰呀？”等了半晌，里面才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听上去有些沙啞，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柳萍小姐，我們是金寶的朋友，特意過來看你的。”羅耀在門外說道。
  “稍等一下。”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
  門才從里面打開來，一個穿著寬松棉襖年輕女子出現在門口，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有些蒼白。
  女子只是拉開一條縫隙，並沒有讓羅耀和宮慧進來，仔細端詳了半天，似乎沒有認出來。
  羅耀忙摘下眼鏡兒。
  女子茫然的眼神終于亮了起來︰“您是秦先生。”
  “萍兒小姐認出來了。”羅耀跟柳萍是見過的，劉金寶得知柳萍肚子有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這事兒正常人來看，那是大喜事兒一件，可對從事地下潛伏工作的劉金寶來說，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危險了。
  柳萍是普通人，跟宮慧這種不能相比，她就成了劉金寶唯一的軟肋，如果僅僅是露水夫妻倒也罷了。
  可現在柳萍有了劉金寶的孩子，這就不能撒手不管了，兩個選擇，柳萍把孩子拿掉，再斷了關系。
  但這麼做對柳萍太殘忍，何況這個孩子不光是劉金寶一個人的。
  劉金寶猶豫了。
  所以，當時羅耀就知道，這個辦法行不通，他若是強行下命令的話，劉金寶或許會遵命執行，但他們之間的關系可就產生裂痕了。
  何況，他也做不到這麼殘忍的事情。
  “秦先生，快請進！”柳萍多少知道劉金寶是干什麼的，劉金寶估計也跟她提到過一些。
  她對見到羅耀，簡直驚喜萬分，要知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雖然不愁吃喝，但沒朋友是很寂寞的。
  “這位是小慧，也是我的朋友。”進門來，羅耀介紹了一下宮慧道。
  “秦先生，慧小姐，請喝水。”柳萍分別給兩人倒了一杯熱水過來，因為懷著孕，看上去有些笨拙。
  “金寶比我大，按理我應該叫一聲嫂子。”羅耀將買來的營養品和衣服拿了出來，“金寶知道我們來靜海，托我來看你，順便給你買了點兒東西。”
  “秦先生太客氣了，金寶他好嗎？”
  “好，好著呢，他不是每個月都會給你拍電報，郵寄生活費嘛。”羅耀點了點頭，“這個月生活費，就不用郵寄了，他托我給你帶過來了。”
  羅耀說完，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來，放在茶幾上給推了過去。
  柳萍取過來，打開一看，吃驚的道︰“秦先生，怎麼這麼多？”
  “不多，這馬上要過年了，你還要置辦一點兒過年的年貨，另外，金寶知道你舍不得花錢雇個人伺候，這時候，就別舍不得花錢了。”羅耀提醒道，“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得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
  “我知道了，謝謝秦先生。”柳萍感激道，“那這錢我就收下了。”
  “不客氣，我跟金寶可是兄弟，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羅耀呵呵一笑，“這個產檢做了嗎？”
  “產檢是啥？”柳萍不解的問道。
  “這個產檢呀……”羅耀沒辦法，只能化身臨時婦科大夫給柳萍解釋起來，同時也給宮慧上了一堂懷孕常識小課程。
  兩個女人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什麼時候，男人對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比女人都還清楚了？
  “听明白了沒有？”
  搖頭。
  “沒听明白也行，把我說的記下來，照做就是了，孩子的事兒不是小事兒，還有，分娩一定要去醫院，別圖省事兒，在家找接生婆，你要知道，這可是金寶的第一個孩子，他有多重視，花點兒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母子都要平平安安的。”羅耀鄭重的提醒一聲。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按照秦先生說的，去中介公司找一個人過來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這個還是我來安排吧。”羅耀想了一下，柳萍去找人的話，弄不好，會引狼入室，她是一個懷了孕的單身女人，又不是本地人，很容易被騙的。
  在這個拆白黨，騙子橫行的租界，這是事情是大概率的。
  羅耀從錢包里取出一張五元的法幣，撕下一半兒遞給柳萍道︰“過些日子會有人來找你，她會說自己從西邊過來的，還有這半張法幣，跟你手中的合二為一，才是我給你安排的人。”
  “謝謝，秦先生，我知道了。”柳萍鄭重的將半張法幣收了起來。
  “若是有人問起我們今天的來訪，你該知道怎麼說嗎？”羅耀又問道。
  “我說你們是我的朋友，過來看望我的。”柳萍想了一下道。
  “嗯，那若是繼續問我們是誰，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又該怎麼回答？”羅耀繼續問道。
  “這……”
  “嫂子，我教你怎麼說，你應該這樣說，有人知道你懷孕了，又是單身女人，想請你去府上做奶媽，所以，才找上門來，還給你買了營養品，明白嗎？”羅耀說道。
  大戶人家尋找跟自家孩子差不多一起出生的孕婦，給自己的未出生的孩子找一個奶媽，這都是正常的。
  而且問起來，推說不認識，也不會被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