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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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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腾怒气冲天,怒目而视,直勾勾的注视着秦守。
  “混账!”
  他这次是丢脸丢大发了!
  堂堂内史嫡子,竟因为恃强凌弱,欺辱黔首而被白稷逐出宫门。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咸阳城内已经传遍,甚至连皇帝都已知晓。皇帝专门派谒者告知他,这件事情必须得妥善处理,得给个交代。
  白稷鲜少动怒,此次因为桩小事而雷霆震怒,将秦守等人逐出学宫。他们大概也都猜得到,白稷这是要借此立威,免得学宫以后有类似的事发生。黔首与勋贵共同于学宫入学,难免会有矛盾。
  现在连入学都没入,何来逐出学宫一说?
  若是秦守等人不知好歹,那便会假戏真做。正如白稷所言,泾阳归他处理,学宫也是由他全权负责。秦守等人违反学宫规则在先,该如何处理白稷自可一言断之。
  秦守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刚才他已被抽了顿鞭子。即便如此,秦腾也没打算就此作罢。“汝做事素来稳重,此次怎能如此愚蠢?黔首耕作敢战,秦能兼并天下,靠的便是黔首。学宫有其规则,汝此次犯下大错,当去补救。”
  男子汉大丈夫,当知错能改。秦守年有十岁,也该承担起自身重任。
  “守明白。”
  秦腾深深叹了口气,“汝可知道汝名因何而来?”
  “阿翁希望守能守住秦氏家业,守住秦氏荣耀。”
  “汝明白便好。”
  秦腾将秦守搀扶起来,望着他认真道:“汝已长大该懂得些事情,可还记得《为吏之道》中写了什么?”
  “审知民能,善度民力,劳以率之,正以矫之;除害兴利,慈爱万姓,毋罪无罪,无罪可赦,孤寡穷困,老弱独转?均徭赏罚?傲悍戮暴……”
  这篇《为吏之道》是秦腾所著,秦始皇对此篇文章大加赞赏?令各地官吏学习效仿。秦守作为他的子嗣?自幼熟读。面对提问,秦守也是即刻便给出了答案?其实他的天资的确不差,只是稍微冲动了些。
  “记住刚才的?准备好后便去泾阳认错。”
  “国师已将守逐出学宫……”
  “便是逐出学宫?也得去认错!”
  秦腾重重哼了声,真相如何他自然不会告诉秦守。做错了事,要是连承担都不敢承担,那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无独有偶?不光是秦家如此?其余几家勋贵基本也是这样。这还没入学就被逐出学宫,简直是丢人。主要是被白稷赶出去的,这不是等于无形中得罪了白稷?
  冷静思考后,他们大概也就明白了。这票混账小子做错了事情也的确该罚,也是杀鸡给猴看?威慑住其他人。他们是在泾阳在学宫,而不是在咸阳?自然得听命于白稷。大致上的操作也和秦腾类似,先是男女混合双打?揍完后再讲道理。
  十几辆马车自咸阳而出,缓缓驶至泾阳。才抵达泾阳?秦守等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走了下来。现在已经快要入春?天气还是冷的很。溪水潺潺?道路已经化冻,地面显得相当泥泞。
  “秦守,你也来了?”
  “你们也来了?”
  秦守苦笑着叹气,踩着泥泞的道路,径直朝着前方走去,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秦腾已经把话挑明,他要是真被开除了,也不用再回咸阳,自己找个地儿自生自灭去。并且,还会将其除去秦氏宗籍。
  来至府邸门前,大门紧闭。尚牛和淳于越则是站在门前,似乎是早早便已料到他们会来。秦守等人皆是苦着脸,躬身作揖,“先生,请允许吾等进去。”
  “恐怕不行。”
  淳于越摇摇头,他们来之前白稷便吩咐妥当。秦守等人的教训还不够,所以这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先生!”
  “列位无需再言,君上心意已决……”
  秦守咬着牙,想都没想直接跪了下来。白稷为国师,乃一国之师,他们现在年纪也小,行跪拜礼也不算什么。其余人见状,也是纷纷跟着。
  “学宫守则第一条团结恭亲,不得以势欺人。”
  “学宫守则第二条……”
  郎朗之声响起,守则足足有上百条。这些都是淳于越和商山四皓联手而做,囊括方方面面。淳于越可能觉得还不够,然后在最后面加了条未完待续……
  见他们还在背诵默念,淳于越很干脆的直接闪人。按照白稷的说法,这票猴崽子不好好惩治,以后难免会有更过分的事。现在还没开学,便先和石头两兄弟殴斗。这还是有王翦两父子看着,等入学后学生更多,又该怎么办?
  ……
  “君上,他们……”
  “好了,你退下便是。”
  白稷正在教卓术算学,直接摆了摆手。外面如何,禾苗等人都能听到,更遑论是他。他只是要给秦守等人个教训,便先让他们跪在门外把学宫规矩背诵几遍再说。
  接着,石头两兄弟也出来了,就这么站在白稷面前。
  欲言又止。
  “你们不用说了,出去跪着吧。”
  其实这几日石头便说起过此事,觉得当时他们也冲动了。石头稍微年长些,但是他却没有做好兄长的责任,还和他们胡闹殴斗。所以,他们也有错,也想劝白稷就此作罢。白稷可就干脆的多了,你们也出去跪着吧!
  “喏!”
  两兄弟乖乖的走了。淳于越顿时忍不住叹息,白稷这是摆明了没打算就这么结束。
  接着,胡亥也跟了出来。
  “怎么?”
  “胡亥先入门束脩,他们皆是胡亥朋友,可胡亥却不能做好表率,更未劝阻他们。学宫守则第一条便有,吾等需要团结恭亲,所以……”
  话都说到这里,那白稷不满足他岂不是说不过去?
  于是乎,胡亥也在门口跪着了。
  “君上何止如此动怒?”
  “谁告诉你我生气了?”白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现在高兴的很。老淳,我要建造的学宫便该这般。胡亥如此,我不知有多满意。换做一年前,你觉得胡亥会这么做吗?他将这些人视作朋友,愿意和他们共同承担,这是好事。虽还未开学,可他有这样的觉悟,那就说明本君这些天来为是有价值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的高兴。
  “越总觉得君上在说反语。”
  “he—腿!”
  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