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长安大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撩起了车帘,看着前方已然不远的那官衙正门所在。
www.biquge001.com
原本自己还想通过其他手段,让程三郎那个混帐小子识趣一点。
结果没曾想,他不但狠狠地折辱了那被自己视若已出的王娇儿,今日更是放肆到连自己公主府的邑令也给宰了。
虽然现如今生死不明,可是作为向来在并州横行习惯了,而且又还是当今天子长辈的同安大长公主。
自打大唐立国以来,她还真没受过这样的气。
不狠狠地收拾那程三郎一顿,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欺到自己的头上来?
原本这条行人如织的宽阔街道,随着同安大长公主的队伍到来,那些洛阳百姓们,早早地就已然避到了道旁。
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只队伍,小声地窃窃私语着。交头结耳地打听着这到底是哪位不得了的贵人。
居然打着全副仪仗跑到这洛阳官衙来耀武扬威。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的当口,同安大长公主的马车停在了衙门跟前。
同安大长公主掀开了车帘,打量着那紧闭的衙门,外面居然连个负责接待的差役都没有。
看到了这一幕,身边的心腹女官小声地禀报道。
“看来,程三郎那小子已经怕了……”
听得此言,同安大长公主嘴角倨傲地微扬,旋及又收敛了笑容。
www.biquge001.com
“李炳,去叫门。让那程三郎速来见本宫。”
护卫头子赶紧滚鞍下马,大声应诺之后,快步冲上了台阶,大巴掌还没碰到那沉重厚实的衙门大门。
就听到了那官衙里边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声。“鼓!”
此声一出,瞬间,李炳感觉仿佛有无数面用于沙场之中的战鼓被轰然敲响,下意识地掩耳连退数步。
突如其来的轰轰鼓声,直接震得原本齐整的同安大长公主仪仗一阵慌乱。
不光是他们,就连那坐在街道对面二楼雅间上的李恪也在措不及防之下,给吓得一哆嗦。
挟起来的一筷干锅竹鼠肉都直接掉到了地板上……
勤俭持家的亲王殿下看到护卫们都留在了雅间外,赶紧伸手捡起来吹了吹,直接塞进了口中。
#####
“???”原本维持着高贵与矜持坐姿的同安大长公主,生生给吓得脸都白了。
那巨大的鼓声,简直如同敲击在心尖上,震得人心发慌。
www.luanhen.com
此刻同安大长公主都顾不上维持姿仪,赶紧抬手掩住了双耳,下意识地想要喝斥。
可问题是,自己的声音,在那犹如惊雷延绵的鼓声之下,根本就被压制得死死的。
站在一旁的那位心腹女宫,此刻也是面色发白,双手掩耳,一脸的不知所措。
转过了头来之后,看到了大长公主嘴巴开合,偏偏除了鼓声啥也听不到,只能一脸苦相的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同安大长公主的脸色直接就黑了。作为一位老妇人,都差点下意识地蹦出并州垃圾话来。
程三郎那狗东西,他这是想要干吗?!闭门不出认怂就算了,你特娘的敲大鼓是嘛意思?
李恪已然也在那频频的鼓声中闹腾得没有半点食欲,凑到了窗边。
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了那官衙那高高耸立的围墙上方,站上了一个人,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人双手一伸。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条长幅垂落了下来,上面写着颇见功底的几个大字:洛阳官衙今日内部演出,不开门。
“???”李恪口歪眼斜地打量着那行字,双手死死抓着围栏。卧槽!
处弼兄不愧是你,神特么的内部演出,还不开门?这,这……
双手掩耳的同安大长公主一脸呆滞地看着那条字幅,张嘴想要说话,可是那鼓声根本就丝毫不停。
就算是她这位高贵的大长公主想要轻言慢语地下达命令都不成。
还没等她考虑好自己应该怎么应对这古怪的场面,又有一条字幅从那墙上垂落了下来。
洛阳官衙办案原则: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
洛阳官衙倡议:不要随地吐痰,不要随地大小便,违者罚款……
洛阳官衙提醒:今日天气晴转多云,有西北风,天冷,注意添衣保暖……
街道上,不论是同安大长公主,还是同安大长公主府上的那些人,以及洛阳百姓。
就包括李恪、李德等蹲在酒楼里边看热闹的人此刻全都傻了眼。
轰隆隆的战鼓声仿佛永远没有停歇,一张张从墙上垂落下来的字幅,那一句句话,让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快特娘的疯掉。
到底在整什么鬼名堂,洛阳官衙这也太能瞎鸡儿乱搞了吧?办案原则大家能理解,不让人随地大小便也可以体谅。
但是咋还整出天气播报来了?
同安大长公主完全被那炸雷一般的鼓声给敲得脑袋发蒙,而看到了那一条条垂落下来的,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字幅之后。
整个人脑子都已经乱了,我是谁,我在哪,我来这里做甚?
然后又看到字幅垂下来,上书:洛阳官衙正告:严厉打击违法犯罪份子,维持社会安定和谐。
天干物燥,注意防火,警惕火灾,珍惜生命。
麻痹和大意,防火两大忌……
震惊之后,李恪先是扶栏跺脚狂笑,之后干脆抱着肚皮趴在地上,拿手捶着案几。
一旁的李敏等吴王府护王也都笑得连滚带爬的,不愧是大唐第一妖蛾子程三郎,怕是这位子,那位同安大长公主已经给整不会了。
那震天撼地的鼓声,让人完全无法用语言来朝廷勾通和交流。
衙门紧闭,她同安大长公主再牛逼,也总不能让那麾下护卫在大唐帝都里边冲击官衙。
偏偏那一条条垂落下来,看起来显得很正经也很正能量的标语,仿佛就像是程三郎站在那官衙上面得瑟。
同安大长公主眼皮直跳,看着那一幅幅垂下来的标语,还有那已经吵得自己头疼的鼓声。
同安大长公主真心有种恨不得命护卫去冲击洛阳官衙的冲动。
可问题是,现在连扯起嗓子叫喊,面对面都不一定听得清楚自己在说些啥,怎么下达命令?
可倘若自己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岂不就要变成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