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石山下,此刻数万关中精锐,驻扎于地,在那明媚的月色之下,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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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李世民正在大帐之中,与那些从关中来援的众将士谈笑生气。
不论是柴绍,还是那些关中府兵将校,此刻都显得份外地激动。
之前柴大将军奉命移师于那潼关之时,虽然使用了陛下的圣旨。
可问题是,从洛阳那边传过来的各种小道消息,以及八卦。让所有人都揣揣不安。
虽然柴大将军治军严谨,一干将士都严守军纪,可问题是,大唐天子,到底有没有出事,这样的疑云,一直都笼罩在这数万精锐的心头。
好在,追随着柴大将军赶到了那茅津渡口,恭迎圣驾,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大唐皇帝之后。
那一瞬间,数万大唐关中精锐兴奋的三呼之声,简直足令山河色变。
原本那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的士气,也陡然之间直接暴棚。
在那茅津渡休整了一日,今日总算是赶到了峡石一带驻扎,再往前,那就是渑池。
渑池距离洛阳直线距离也就一百六七十里地,到时候,大军最多也就三四日的光景可抵。
虽然此刻,李世民的内心其实十分地焦燥,但是此刻,面对着这帮子关中精锐将校,他却还得维持住自己这位戎马一生的英武天子的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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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月华渐升,一干文武纷纷辞出大帐之后,李世民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浊气。
松垮垮地靠在榻上,也不知道现如今,洛阳那边,程三郎那小子把大事给办了没。
虽然很清楚那小子做事相当扎实,可是没有消息传过来,总让人心中犹如悬着一块大石,怎么也放心不下。
难不成,那两个小子毁掉了那祭祀天地的方丘与圆丘之后,忙着高兴庆祝,忘记发来捷报了不成?
不应该啊,毕竟赵昆那位老沉持重的心腹侍卫头子可是在那里蹲着,办好了大事,肯定会给自己吱一声才对。
就在李世民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当口。一骑快马,在几名骑兵的簇拥之下,朝着李世民的大帐驰来。
将这位来自洛阳的绣衣信使交给了那守备在大帐外的大内侍卫之后。
那几位负责巡视大营外围的骑兵拔转马头,继续蹿出了大营,继续履行着他们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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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洛阳来消息了……”这一声低唤,直接就让李世民坐起了身来。
朝着那位满身灰土,颇为憔悴的信使颔首一笑,李世民就打开了那封递过来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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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大内侍卫就看到了陛下原本满脸期待之色打开了书信之后,陡然之间,脸色就渐渐地阴沉了下去。
就好像是刚刚要多云转晴,结果特么的直接变成了雷暴雨来临的前兆,看得这位大内侍卫心生寒意。
李世民看罢了书信,阴沉着老脸,开始在帐中缓缓踱步。
程三郎他们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事是办成功了,直接将那祭祀天地的方丘与圆丘给夷为平地,没有二三十天根本修复不了的那种。
可问题是,李世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帮子过去嘴里边总喜欢讲规矩,讲礼制的世家大族,居然冒出了一个令人亮瞎眼的骚操作。
决定暂时不祭祀天地,直接就把天子登基大典的仪程给改了。
这让李世民感觉自己快特么的要被气炸了,这帮子卑鄙无耻的世家大族。
昔日不是成日在朕的跟前叽叽歪歪要循规蹈矩,要遵守礼制,这样那样的。
结果到了他们自己搞事情,发现一旦讲规矩对于他们不利之后,居然搞出了这样的骚操作来。
无耻透顶!卑鄙透顶!
李世民虽然没有怒吼出声,可是内心却犹如有一头困兽正在发狂。
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就这么肆意的改变规则,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唐最大的笑话和丑闻,即将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诞生不成?
无比窝火与闹心的李世民终于颓然地坐到了桉几后边,喘着粗重的气息,目光之中厉芒闪烁不定。
看得那位大内侍卫还有绣衣信使胆寒若栗,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回。
李世民手指头开始在桉几之上轻轻地敲击。也许,这个时候,自己是该做一个决断了……
燎宗庙?这个念头刚在脑中闪过,李世民就情不自禁地连连摇头,不不不,太对不起祖宗。
祭祀天地的圆丘与方丘都给毁了,天地会不会发怒,这会子正心虚。
这要是再把李家的列祖列宗也给得罪了,自己日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唔……怕是那位尚在晋阳坐镇的亲爹,会被自己的行径给气出毛病来。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让程三郎他们想办法把皇宫给燎了?
虽然代价是大了点,可再怎么也比燎宗庙要好。而且,朕就不信那个孽子还有那些乱臣贼子还有办法继续登基大典。
回头,等朕平定了这场动荡,呵呵……这些但凡是参与了此次动乱的那些世家大族。
朕一定会把他们的地皮都刮掉三尺,再怎么的,总能够凑出足够重修皇宫的财帛。
反正这是你们惹出来的破事,自然要让你们倾家荡产。
一思及此,李世民阴沉着脸,提起了毛笔,抄起了一张纸,开始龙飞凤舞地在那张纸上写下了寥寥几句。
打量着那上面的密令,虽然心疼无比,却也无可奈何。
将这封密旨让人用蜡封好,做好记号之后,这才郑重地交到了那位绣衣信使。
“辛苦你连夜启程,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此信,送到程三郎的手上。”
这位绣衣使哪里敢怠慢,恭敬地接过了这份密旨藏入了怀中之后,随着那位大内侍卫出了大帐,接过了马缰。
此刻,已然给他备了一匹神完气足的座骑,当及翻身上马,跃马扬鞭,朝着洛阳的方向狂奔而去。
李世民站在大帐外,目送着那位绣衣信使的离开,久久不发一言。
心中甚是烦恼的他不乐意进帐,就在大帐之外熘达起来。
此刻,绣衣密使正在打马狂奔的途中,就看到了一名骑者,同样乘着月华夜色,与自己错身而过。
看来,应该是一位同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洛阳方面赶来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