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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行的马厩外,谢家兄弟手持单刀前后堵住了匪首吴三八的去路,马厩内几十匹马正一边嚼着草料,一边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外面对峙的三人,就好像一群看戏的吃瓜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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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车马行虽然被封了,但平日拉车的马匹还留在这里的马厩中,每天由县衙派人照料,早晚投喂草料。
吴三八之前运粮来过车行马,所以知道这里的马厩有马,于是企图夺马闯出城,结果却被谢家兄弟识破了,堵住了他的去路。
吴三八之前挨了王府士卫几刀,此刻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地面,尽管如此,这名纵横铅山抢掠多年的悍匪依旧屹立不倒,眼神凌厉地盯着谢家兄弟。
要不是谢家兄弟突然杀出,吴三八已经斩了徐晋,把兴王朱祐元擒到手了,所以对谢家兄弟既恨又惧,这是他这多年来遇到最厉害的对手。
谢家兄弟并没有急着进攻,因为吴三八正在流血,既然对方不动,自己又可必冒险,正所谓困兽犹斗,受伤了猛兽是最危险,还不如让他自己把血流干了再收拾。
谢二剑倒握着单刀,看上去依旧有点懒洋洋的,奴了奴嘴道:“大哥,擒下这家伙,你娶翠花的聘礼就有了,而且还能置一幢大宅子作婚房。”
根据官府给出的悬赏通缉,提供吴三八的准确行踪,赏银十两,活擒扭送到县衙赏银五十两,可以说非常丰厚了,对普通百姓来说无疑是笔巨财,足够在乡下地方建一幢几百平的大宅子了。
谢一刀闻言不禁跃跃欲试。
吴三八又惊又怒,忽然灵机一动,道:“原来两位小兄弟是为了求财,这个好说,只要你们放我一马,别说五十两银子,五百两我都能给你们。”
谢二剑嘿笑道:“嘿,官府给的五十两咱兄弟拿得心安,你给的五百两烫手啊,还是你自己留着当棺材本吧。”
吴三八目光一厉,知道不能再拖了,由于失血他正在变得虚弱。
吴三八纵身扑向谢二剑,估计是觉得这位年纪小,相对容易对付些。
当当当……
两人快如电闪地对劈了几刀,吴三八没占到便宜,连忙斜地里一滚,纵身高高跃起,手中的单刀猛劈进马厩的一根木柱中,借力往上再跃起,成功翻上了马厩的屋顶上,估计是想从另一则跃落夺马逃跑。
谢二剑嗤笑一声,原地纵身一跃,竟然跃起近两米多,直接落在马厩的屋顶上拦住吴三八。
吴三八惊怒交加,咆哮着扑上前,显然是打算拼命了。
“二弟小心了。”谢一刀大声提醒,他的弹跳能力可不及谢二剑,没本事一跃上屋顶。
谢二剑轻松地道:“大哥,看我把这贼厮打翻下去,你负责擒住,五十两赏银就到手了。”
正在此时,车马行大门的木栅被粗暴地撞倒,一彪兵马冲进来,为首者骑着高头大马,手提明晃晃的腰刀,正是百户余林生。
兴王遇袭的消息传回了巡抚衙门,孙遂便立即派骑兵赶来救援。
“匪首吴三八在何处?”余百户一冲进来便威风凛凛地大喝,目光扫到正在马厩屋顶上缠斗的两人,顿时眼前一亮,打马冲了过来。
这时谢二剑正好飞起一脚踢中吴三八的肩头,后者当场从马厩上滚落,余林生大喜过望,纵马伸手一夹,竟然让他把吴三八给夹住了,对着脑袋就是一刀柄敲下。
吴三八失血过多本来就虚弱了,脑袋上挨了一下当场晕倒。余林生挟着吴三八纵马奔了一圈,将人丢给冲进来的手下绑住。
“余老大威武!”那些军士齐声欢呼。
余百户发出畅快地大笑,之前生擒了二当家李镇,现在又生擒匪首吴三八,两份功劳加在一起,千户之职绝对跑不掉了。
“哈哈,谢家兄弟,你真是我的福将呀!”余百户跳下马大笑着向刚从屋顶上跳下的谢二剑行去。
谢二剑郁闷极了,敢情忙活了半天,最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他娘的,五十两赏银飞了。
……
徐晋的书房内,兴王朱祐元躺在徐晋平时午休的小床上,合着双眼,看上去十分虚弱。
小奴儿朱厚熜跪在小床前,握着父亲的手,眼圈红红的,脸上尽是担忧,眼中还有一丝惶恐,害怕就此失去了慈父。
兴王朱祐元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儿子失踪大半年,更是忧思成病,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
书房外,孙遂听完徐晋的陈述便进了书房看望兴王。
“孙伯伯来了!”朱厚熜见到孙遂,连忙站了起来。
本来眯着眼的兴王也睁开了眼睛要坐起,孙遂连忙上前虚按道:“王爷躺着便是。”
朱祐元重新躺下自嘲道:“本王才四十许岁,身体却不如孙大人啊,怕是没几年可活了。”
朱厚熜小脸刷的白了,孙遂连忙道:“王爷何出此言呢,王爷正值壮年,好好调养,身体会好起来的。”
朱厚熜红着眼圈懊恼地道:“都怪孩儿不好,今天不带父王出来,父王就不会被惊吓到。”
朱祐元笑了笑:“熜儿,父王这病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这怎么能怪你呢。”
徐晋适时道:“今天在小店里惊吓到王爷,在下亦深感不安,万分抱歉。”
那老太监闻言冷哼一声道:“徐晋,你明知店里坐着个大贼为何不早说?幸亏王爷和世子没事,要不然你百死莫赎。”
徐晋不禁无语了,当时的情况我能说吗,更何况早让你们进内宅偏不听。
朱厚熜心虚地低下头,要不是他打开那幅通缉犯画像,吴三八已经结账离开了,而且,要不是徐晋反应快扣了吴三八一面碗,恐怕父王已经被那贼人抓住作为人质了。
朱祐元摆手道:“这也不关徐晋的事,他早就提醒了,是本王坚持留在店内的,所以都是本王的错,不能把责任推给任何人。”
孙遂抚须暗暗点头,早就听说兴王温和宽仁,今日一见确实名如其实,微笑道:“王爷,外面已经备好软轿,是不是先回行馆休息。”
朱祐元点了点头,歉然道:“倒是给孙大人添麻烦了,本来今晚还想跟徐子谦谈一谈,寥表谢意的,奈何身体欠恙,改日再上门拜访。”
朱祐元被人扶着上了软桥,朱厚熜落后几步拉着徐晋低声道:“徐晋,对不住,今晚反而连累你了,改日父王的身体好些,我再来看你和小婉姐姐。”
徐晋很想说还是算了吧,要来你自己来,千万别带着你老子了,你小子自带坑爹属性。
朱厚熜说完忽然鬼鬼祟祟地亮了亮袖筒,嘿笑道:“看完还你咯!”说完便快步溜出书房追他老爹。
徐晋不禁哭笑不得,朱厚熜袖筒里亮出的赫然正是自己今天刚默写完的《射雕》最新一回,敢情这小子刚才在书房时趁机摸去了。
众人刚走出院子,孙遂的一名亲兵便跑进来,面带喜色地道:“大人,匪首吴三八被余百户擒获了。”
“哈哈,好,太好了!”孙遂大喜,连声叫好,之前被抓获的铅山贼匪骨干都被毒死了,幸好现在生擒了匪首吴三八,要是能撬开吴三八的嘴,拿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宁王勾结贼匪,就可以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了,就算最后板不倒他,至少也能削掉他的三卫兵权。
孙遂捋须看了一眼旁边的年少老成的徐晋,话说子谦还真是自己的福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