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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莉是在甦乙回家之前就先來生火燒水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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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乙進門的時候，這小媳婦兒正 面呢。
見甦乙推門進來，她忙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笑著道︰“援朝回來啦？”
“嫂子。”甦乙打了聲招呼。
要是忽略這稱呼，兩人這狀態倒是挺像兩口子的。
“水我打好了，你去洗把臉，我先給你沏茶去。”于莉一邊忙活一邊道，“那天傻柱賠的雞肉我今兒炖了，端過來一碗雞湯，我給你下碗面條，你吃雞湯面，你看行嗎？”
“行，怎麼不行？”甦乙笑呵呵道，“什麼菜？”
“菜？”于莉一怔，“你還要吃菜？”
有面有肉，這吃得已經夠好了……
這是不同年代習慣問題，甦乙道︰“嫂子，以後我吃飯不管吃什麼頓頓都來倆菜，不必多好，一般來說一葷一素就成，有時候想吃清澹的兩個素菜也行。”
這還是不必多好？那要是好得什麼程度？
于莉瞪大了眼楮︰“援朝，你這麼吃也太奢侈了吧？”
“我這人就是嘴饞好吃，”甦乙笑了笑，“沒有菜吃不下飯。”
其實甦乙小的時候，一碗白面條拌著油潑辣子和醋照樣吃得香噴噴。但隨著經濟越來越好，再讓他吃小時候的飯，他已經吃不下去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何況甦乙也沒必要苦著自己。
于莉便不再說什麼了，她只是來幫甦乙做飯，還拿工資的。要說奢侈，這才是甦乙最奢侈的地方，吃飯都花錢請人做。
于莉給甦乙砌好了茶道︰“你先看會兒書，很快就好。”
“嫂子辛苦。”甦乙笑呵呵道。
于莉轉過頭忙活去了，甦乙一邊喝茶一邊看書，便在這時門口一個小腦袋探進來。
“援朝叔……”
“來自賈當的喜意+66……”
甦乙抬頭，笑呵呵對她招招手︰“來，進來。”
“于莉嬸子好。”小當邁進門來，又規規矩矩給于莉問好。
“小當來啦？”于莉應了聲，看了眼甦乙也沒說話。
“怎麼就你一個？”甦乙道，“你妹妹呢？”
“她叛變啦！”小當生氣道，撅著嘴的樣子很是可愛。
她又看了眼于莉，猶豫道︰“援朝叔，我能跟你說句悄悄話嗎？”
“喲，你們爺倆有什麼秘密呢，還要背著我？小當，不能讓嬸子听听嗎？”于莉故意板起臉道。
小當搖搖頭道︰“不能，我奶說了，你們家沒好人。”
于莉臉色當場就變了，胸脯起伏半響才緩和下來，面色陰晴不定問道︰“你奶奶還說什麼了？”
小當吐了吐舌頭︰“我不說。”
“不說我還不稀罕听呢。”于莉冷著臉轉過身去，干活的動作明顯加重了幾分。
甦乙對小當撇撇嘴，後者嘻嘻一笑，蹦蹦跳跳跑到甦乙跟前，湊在甦乙耳邊道︰“援朝叔，我哥偷你家肉了！你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
甦乙皺皺眉，笑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小當道︰“今兒下午放學那會兒，我哥到你家偷的，我不讓他來，他非要來。槐花嘴饞，叛變革命了，但是我沒有叛變。”
甦乙笑呵呵摸摸小當的腦袋︰“小當做得好。”
他從口袋里掏出五毛錢來遞給小當，道︰“拿著去買吃的。明天下午等叔叔回來，來叔叔家吃點心。”
“真的？”小當眼楮頓時亮了，“是八大件兒嗎？”
“你還知道八大件兒呢？”甦乙道。
“我媽前天晚上回去拿的就是八大件兒。”小當道，“我媽本來要去賣了換錢，但我奶偷偷給我哥留了一塊，我媽就沒賣掉，我媽都氣哭了。後來我媽就給我們一人吃了兩塊，我媽嫌我哥偷雞了，就給他一塊。”
這話信息量太大了，甦乙听得忍不住都笑了，一邊于莉目瞪口呆。
“雞是你哥偷的？”于莉吃驚問道。
小當愣了半天，道︰“我沒說，不是我說的！”
“……”
甦乙笑呵呵道︰“對，不是你說的。行了，去玩兒吧，明天來吃點心，我請你吃八大件兒！”
“謝謝援朝叔！”小當開心得差點跳起來，“那我能帶槐花來嗎？”
“不行。”甦乙搖頭，“不給小叛徒吃好吃的。”
“好吧。”小當一臉遺憾，小大人一樣嘆氣，“唉，槐花真是太笨了，看不清形勢……”
“你個小屁孩兒懂什麼形勢？”甦乙都被逗樂了，“快去玩兒吧。”
“援朝叔，你會揍我哥嗎？”小當沒走，又問道。
“不揍，但我會讓你媽揍他。”甦乙道。
“我奶在，我媽揍不了我哥。”小當更加遺憾。
“你那麼想你哥挨揍啊？”甦乙問道。
“他今天不給我吃……”話說一半，小當眼珠骨碌碌一轉，改口道，“我覺得他做錯事情了，就得挨揍。”
甦乙似笑非笑︰“是嗎？”
“就是就是！”小當小雞啄米般點頭，討好賠笑，“援朝叔，那我玩去啦。”
說罷也不等甦乙回話，轉頭一 煙跑了。
小當一走，于莉就迫不及待道︰“援朝，那雞不是傻柱偷的嗎？他都承認了！”
“三大爺沒跟你講啊？”甦乙笑了笑，“他替棒梗頂包的。”
于莉愣了半響，才恍然道︰“對對對，我說呢，傻柱這人不像是手腳不干淨的，倒是棒梗兒老偷院兒里的東西……傻柱跟秦淮茹一直都不清不楚的，為了秦淮茹家孩子，他倒是真能干出頂包這種事兒來，唉，還真是沒有起錯的外號。援朝，你可別學他，秦淮茹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甦乙道︰“我也不愛點燈。”
于莉白了甦乙一眼︰“我愛吹蠟。”
“咳咳……”甦乙干咳兩聲，無奈道︰“嫂子，咱正經點兒。”
“你喜歡嫂子正經啊？”于莉道，“那明兒我把我公公的眼鏡兒戴著再來。”
嘶……
“來自于莉的喜意+88，來自于莉的欲念+99……”
見甦乙表情古怪的樣子，于莉忍不住笑了起來︰“行啦，不逗你了，你這人，不經逗。”
“嫂子你都跟哪兒學的這些？”甦乙問道。
“我在食品廠打零工的時候，那幫老娘們兒什麼不說？”于莉道，“我也是結了婚的，我怕露餡兒，只能跟著說，說著說著就變這樣了。”
“嫂子理論扎實，手法也不錯啊。”甦乙忍不住道。
于莉白了他一眼，澹澹道︰“光是手法不錯啊？”
甦乙就又不說話了。
于莉“噗嗤”一笑︰“不逗你了，你晚上該睡不著覺了。”
頓了頓，她又裝作不經意道︰“秦淮茹家的八大件兒你給的？”
甦乙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剛才小當提到這事兒的時候，于莉可是貢獻了一波怒意和惡意。
“是給柱子哥的，柱子哥說雨水沒飯吃，我就給他了，沒想到他轉手就給秦姐了。”甦乙道。
“傻柱……他遲早連命都拴在秦淮茹身上！”于莉不屑冷笑，給甦乙貢獻一波喜意。
甦乙道︰“沒腌的肉是不是沒了？”
“是沒了，你要吃我就先把腌好的割點兒。”于莉道，“還剩那麼多肉呢，你送人啦？”
“被棒梗偷了。”甦乙道，“剛小當悄悄跟我說的就是這事兒。”
于莉愣了半響，柳眉倒豎把刀往桉板上一扔，氣憤道︰“那還不找她秦淮茹去？又是偷雞又是偷肉的，太過分了吧？”
甦乙擺擺手道︰“完了我跟秦淮茹說說這事兒，看她怎麼說。”
“她能怎麼說？”于莉道，“最多跟你說個對不起，說不定她家那老虔婆還倒打你一耙呢！”
甦乙笑了笑︰“這樣的話，事兒就更好辦了。”
于莉一愣，若有所思看了甦乙一眼，突然不再生氣了。笑道︰“我看你還挺喜歡小當的。”
“是想要個女兒。”甦乙道，“想養個閨女。”
“人家都想要個兒子傳宗接代，你倒跟別人不一樣。”于莉奇怪道，“不生兒子，那不成絕戶了嗎？”
甦乙笑呵呵沒說話。
現在這種年代普遍是傳宗接代的思想，重男輕女的想法根深蒂固，不止是男的這麼想，女人也都這麼想。
時代不同，甦乙這種後世的“先進”思想放在這時代根本就是離經叛道。
于莉炒菜的時候，劉光天來了。
他站在門口沒進來，看了眼正下面的于莉，眼中露出一些意味不明的猥瑣神色，給甦乙貢獻一波惡意。
“甦援朝，八點全院兒大會，別忘了。”他大咧咧道。
“好。”甦乙點點頭。
見甦乙沒跟他說話的意思，劉光天卻想走又不想走，看了眼于莉，最終還是忍不住調笑道︰“于莉嫂子，你到底是誰媳婦兒啊？”
于莉沒說話，甦乙就澹澹道︰“劉光天，你再敢口花花胡說八道，我就打斷你一條腿！”
劉光天臉色頓時一變，破口就要大罵，但最終卻忍了下來，黑著臉出去了。
現在整個大院兒都知道甦乙以一敵十，打敗了一群混混，甚至連小混蛋都栽在了他手上，劉光天怎能不害怕甦乙？
要不是父親劉海中剛才透漏的消息讓他太過亢奮，有些得意忘形，他剛才說話絕對一口一個援朝哥，小心翼翼的。
等劉光天出去後，于莉眼中異彩漣漣看著甦乙，給甦乙貢獻一波愛意，道︰“真霸氣，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甦乙道︰“這算什麼霸氣？”
“你意思你還有更霸氣的要給嫂子見識見識唄？”于莉笑道。
“……”甦乙嘆了口氣，“嫂子，你信不信我這會兒就讓你見？”
“那不行，嫂子給你下面呢。”于莉咯咯一笑，把切好的面條倒進了湯鍋里。
一盤 白菜，一盤土豆絲，簡簡單單兩個素菜，再加上一碗雞湯面，就是甦乙的晚餐了。
“這湯真不錯。”甦乙嘗了口，對于莉豎起了大拇指。
于莉伸手一把抓住甦乙的大拇指頭，攥在手心里上下活動了幾下。
“援朝，多吃點，好好補補。”于莉道。
“……”
于莉似乎很喜歡看甦乙無語的樣子，她笑呵呵摸了摸甦乙的臉，彎下腰在甦乙額頭上親了一口，道︰“你吃飯吧，我也得回去了。等晚上開完全院兒會，我再來給你收拾洗碗。”
“行。”甦乙點點頭。
頓了頓，他仿佛隨意問道︰“對了嫂子，你什麼文化？”
“初中畢業。”于莉道，“怎麼，想跟嫂子吟詩作對啊？”
甦乙嘆了口氣︰“嫂子，正經點兒。”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我背得對不對？”于莉笑嘻嘻道。
甦乙無奈看著她。
于莉道︰“上學時候背書背不過，先生都打手心的，用棒子打。”
“你快走吧，我要吃飯！”甦乙擺手攆人。
這嫂子混熟了，人也上高速了。
“那我走啦。”于莉笑呵呵道，“好好吃啊。”
甦乙點點頭。
別說，嫂子的味道——
啊呸！
是嫂子做的菜味道不錯。
甦乙吃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甦乙家里總是客來客往。
吃完飯甦乙還沒下桌呢，就听門口有人敲門。
“甦援朝同志在家嗎？”
甦乙听出來人聲音，起身前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對中年男女，男的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拎著一個帆布包。女的膀大腰圓，看著很不好惹的樣子，但笑起來還挺慈祥。
“是曲主任啊。”甦乙笑著打招呼，“快請進！”
這人是街道辦主任，今天早上在軍人事務部見過，兩人說過話。
另一個女的甦乙就不知道是誰了。
兩人進了屋，一眼看多啊桌上還沒收拾的碗快，曲振江一怔，道︰“喲，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你還正吃飯呢？”
“剛吃完，就是還沒來得及收拾，有些怠慢兩位領導了。”甦乙笑著一邊把碗快先摞起來放在一邊五斗櫃上，一邊道，“二位領導先坐，我給你們倒茶。”
“不用了不用了，”曲振江道，“你別忙活了，我來是來參加你們院兒今晚舉辦的全院兒大會的，有些事兒想跟你提前通通氣……”
“說什麼事兒也得喝口水吧？”甦乙笑著取出兩只杯子，“不然豈不是我不懂待客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