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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山西的巡盐御史衙门,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武装力量,在朝廷的容忍之下,可以为朝廷效力。但是一旦朝廷不可容忍,他就是独立王国?”从今天赵兴的考察周彪汇报来看,这事情相当严重了。
  既然已经加入了北镇抚司,就是一家人了,周彪施礼,毫不隐瞒的禀报:“因为盐利之大,大到了足可以让人铤而走险,虽然不至于造反,但为了维护他们的利益,但足可以达到了要挟朝廷的地步了。”
  “他们竟敢如此吗?”赵兴震惊的反问。
  “大人,足够的利益,已经足以了。”
  “如何判断?”赵兴知道事情严重,但真的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周彪道:“盐的利润之大,大到可以买下天下,这两年更是名正言顺的削减了盐税,其中受利者却不过是几百个人。而这几百个人,和每一个官僚都是互相连接的。每一个盐商,用富可敌国已经不能够比喻。就比如说咱们运城的赵姓盐商,一个小妾的生日,就花费了十万两银子,嫁了一个女儿,嫁妆就达百万,当时轰动了整个运城山西,成为流传千古的佳话。”
  赵兴恨恨的道:“边军连吃糠咽菜都不能,他们却如此奢靡,可恨。”
  周彪苦笑一下:“大人可能还不知道,这个盐商每年送给巡盐御史衙门的孝敬是多少?不下百万两白银。”
  贫穷真的限制了一个人的想象,百万两白银和在后世是什么概念?三亿人民币。
  在这样的糖衣炮弹之下,再想找一个清官,你真是想多了。即便有一两位清官,也早已经被贪官们给挤出去了。
  “一旦上面查处,他们会用银钱塞嘴,上面的既得利益者,自然而然闭嘴。连流寇火烧盐池这种借口都能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而万一,属下是说万一,比如大人这样刚正不阿者,两千盐卒,加上一万已经被他们彻底收买的盐丁反抗,谁能敢动他们?而这些盐卒盐丁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官军了。”
  赵兴陷入了沉默,真正的沉默了。
  巨大的利润,已经足可以让他们收买不明真相的人了,而他们施行的丰衣足食,给人配婚制度,简直就让盐丁甘心为其卖命。现在看来,这个是不能动的一块铁板。
  “真真的不能动吗?为了整个朝廷,为了三边的将士”赵兴恨恨的将拳头砸在了书案上:“那我就动他一动,不过是鱼死网破。”
  既然要动,就要有计划。
  “守义。”
  “属下在。”
  “你立刻找一个精细兄弟来。”
  毛守义转身出去,不大一会,一个干练的兄弟就出现在了赵兴的眼前。
  赵兴一面伏案疾书,一面对这个兄弟道:“为了安全,我这只是调兵的公文。但你要告诉赵梓先生,带领王将军全部隐秘南下,就悄悄的屯兵韩城,然后调派锦衣卫,秘密控制韩城黄河渡口和船只,一旦我这里有事,能够第一时间赶到。”
  “是。”
  “还有,命令智风将缇骑全部悄悄的带到运城来,随时准备战斗。”
  “是。”
  将调兵文书递给了这个手下,再次吩咐:“同时通知洪大人,立刻停止对定边盐场的调查,以免打草惊蛇,更是避免危险。记住了吗?”
  “属下记住了。”
  “去吧。”
  这个属下转身就消失在了门外。
  “周彪。”
  “属下在。”
  “对于山西巡盐御史我们还是先礼后兵,我们先查清证据。所以,这几日你要仔仔细细的暗查巡盐御史衙门的官员,一定要证据确凿。”
  “属下遵命。”
  赵兴对着毛守义道:“我认为那个前峰山,最可能是他们最大的罪证,我们明日就去探查一番,一定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毛守义点头。
  安排完了这些事情,赵兴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等他再次洗漱之后,准备探一探前峰山的时候,小小的院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苟师爷出现在了门外,对着满嘴青盐的赵兴拱手:“赵公子,早上好啊。”
  赵兴一愣,赶紧漱口,然后热情的拱手招呼:“我说昨夜我一夜好梦,却不想是先生造访,贵客贵客,失迎失迎,得罪得罪啊。”
  苟师爷歪着脑袋看了眼赵兴,笑着道:“做为师爷,最拿手的就是察言观色,我看公子昨夜不是一夜好梦,倒是一夜未眠才对啊。”
  赵兴尴尬的一笑:“倒是让先生说中了,心想事未成,怎么能睡的好?”
  被赵兴往里请的苟师爷玩味的笑问:“难道这笔买卖对公子就这么重要?”
  请苟师爷坐下,赵兴一撩袍子陪坐之后,叹息一声:“实不相瞒,是家父急需一笔资金周转。有了这笔利润,再加上家里的积蓄,才能成事啊。”
  苟师爷笑问:“另尊所图如此之大吗?”
  赵兴故意苦笑:“皇上有让家父复出的想法,但若真能为皇上尽忠,替皇上分忧以报答皇上知遇之恩,就需要一个能办实事的职务不是。所以啊,这一些走动是必须的啊。”
  苟师爷就哈哈大笑:“了然,了然。”然后还不忘拉近乎的帮着赵兴抱怨:“这年头啊,人都变得重利轻义了,办什么事啊,都要人情走动。你的人情不到位,那就没人给你办事说话,公子说是不是?”
  赵兴也点头赞同:“了然,了然。”然后直接对内屋道:“老大,把我准备的粗劣礼品拿来。”
  结果屋子里就两声答应,然后沉寂了一下,两姐妹笑脸如花的抬着一个小箱子走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和谐无比的一起回了屋子。
  看到这样的状况,再看一看赵兴尴尬的表情,苟师爷不由得哈哈大笑:“齐人之福,却也实在难以消受啊。”
  赵兴赶紧将小箱子推了推,尴尬的对苟师爷道:“本来以为事情无望,但毕竟相交一场,准备了小小的告别礼物,要送过去的。却不想,先生倒是过来了,那就先奉送吧。”
  苟师爷看了一眼这个小箱子,那里的黄金不下百两的样子,当时玩味的看着赵兴:“难道公子要走了吗?”
  赵兴无奈的苦笑:“事不能成,我还要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皇上的意思紧急,我家父亲也不能总是借口推迟,所以只能走了。”
  这样说的意思是,皇上已经下圣旨催促赵兴没影子的老爹上任,但因为职位不合适,没有达到目标,所以这个老家伙一直在拖延着。这不,快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