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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们没有看到赵兴倒霉,反倒出入皇宫御书房的次数更勤了,似乎皇上和他自己都把武阳候告密的事情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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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把这事忘了,却不等于天下太平,就在这几天,京城周围出了两个巨大的案子。而这俩个案子,顺天府的那帮衙役都头,根本没有能力管,也管不了。所以,皇帝震怒之余,立刻将这两件案子提升为钦案,交给北镇抚司,也就是锦衣卫赵兴直接亲自拿办。
是什么样的案子,让崇祯皇帝震怒呢?
一个是,南门外张各庄,50户承包土地的百姓,被一夜灭门,据说是西山贼来干的。
这还了得?堂堂天子脚下,煌煌帝都之旁,竟然出现了山西贼,而且还发生了灭门案,并且一下灭了五十家的门,这足以让崇祯震怒于大明的治安已经坏到了这种程度,西北流寇已经猖獗如斯,督办,中央督办。
还有一件事,更是天大的事,中军都督府管辖的神策卫闹饷哗变了。
神策卫是京城中最重要的一个卫所,是保卫京师皇城的中坚,他们竟然哗变了,这比边境丢城失地还要震动天下。
起因其实很简单,神策卫的兵丁将佐,自认为是天下老子第一的存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一个指挥使,可与众不同,他是世代承袭下来的。不但承袭了职务,还承袭了他的先祖刘成的怀远大将军职弦,是挂着一品大将军任卫所指挥使的。他从来就没受过委屈。原先在财政最困难的时候,京营都时断时续的发放钱粮,但就是没有人敢断了留京六卫的钱粮军饷。
当然,最多也只发一半,但最少各级将领还是有些补贴的。但是最近,皇上开始重视武将军队了,于是足足发了两个月的足额。虽然发放的时候,身边有锦衣卫,还有皇上派出来的太监监督,不能上下其手。但按照各级官员的品级发放,其实比原先发放一半儿,大家上下齐手来的还安心还多。
结果坏事儿就坏在这足额发放上了,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突然间没了,当时这些骄兵悍将心里就不平衡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不过是一时的筹措不齐,那就再等一等。不管怎么说,大家也知道,现在大明的财政是如何的紧张,皇上是多么的艰难。体谅皇恩浩荡,也是做臣子的责任吗。
结果那个监督发放钱粮的锦衣卫,就对这位怀远大将军,神策卫指挥使刘方惋惜道:“老哥哥,和你共事真的是舒爽。只可惜,我就要回锦衣卫了,这次算是永别了。”
当时刘方不由询问原因:“兄弟,你这个人做事公平实在,为人又厚道,这怎么高升啦?嗯,以你这个人的能力品行,应该高升重用。那哥哥我就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结果这个锦衣卫苦笑一声:“哪里是高升,不过是以后不用再监督发放钱粮了。”
当时刘方一惊:“什么意思?”
这个锦衣卫就解释:“皇上体恤将士们,不惜将宫里的古玩卖掉,为大家筹措钱粮,而我们家指挥使,更是竭尽全力的为大家找钱,才有了现在的足额足量。”
刘方拱手:“皇恩浩荡,指挥使大人恩重如山。”
“但可惜,以后你们没有了。”
刘方惊讶的问:“为什么?难道皇上和指挥使大人,已经山穷水尽了吗?”
这个锦衣卫就哈了一声:“那倒不至于,最少,我们家大人在东江镇,和朝鲜人合开了一个铸币厂,再加上山西两处盐湖的产出,那是专款专用,专门为天下将士们筹措军饷的。从那以后,大家就应该不用为军饷担心了。”
这事天下皆知,大家在感念皇恩和赵兴的同时,心中就托了底,看来,大明除了关宁之外的军饷,是彻底的有着落了,不至于再出现将士沿街乞讨,妻女倚门卖笑的惨剧发生了。
可这好日子刚刚开始,这怎么又出了这话?
刘方当时就蒙圈了:“既然有了那两个钱袋子,我们的军饷怎么就没啦?”
这个锦衣卫就冷笑:“不是钱没了,而是我家大人把钱弄回来,也轮不到你们了。就比如说这个月,军饷已经发放下来了,但却被你们的新都督抬到他们自己家去啦。我家大人就说了,既然我们锦衣卫拿出多少钱来,也落不到将士们的手中,白白的肥了那些贪官污吏,自己何必要落个出力不讨好呢?所以以后就不给了。”然后拱手:“咱们以后再见,若是哥哥你讨饭讨到我家,凭着咱们俩现在的交情,说不得管你一家子一顿酒肉,再见,再见。”
刘方愣愣的看着他潇洒而去,然后不由得一激灵。
因为这个锦衣卫兄弟说的对,在这大明,蹲在街边讨饭的将军们随处可见,这可不是玩笑。想一想那后面的结果,就不寒而栗了。
而围在他身边,听着两个人谈话的兄弟们,这时候也彻底的绝望了。能够解决将士们军饷的,皇上拿出一部分,但大家都知道,那是赵兴给皇上内帑增加的收入。赵兴拿出一部分,那是源源不断的铸币厂的产出。指望别人,指望户部兵部,指望内阁给大家发钱粮,做梦去吧。
结果赵兴撒手不管了,这就等于宣告,最惨的时候,原先还或有或无的钱粮,从现在开始,就彻底的没了。大家赶紧的回家寻找饭碗,趁着还没饿死之前,到前街乞讨吧。
当然,饭碗是要拿的,但这位身份特殊的怀远大将军,带着他的三千属下,近万家属,端着饭碗,没有上前街乞讨,而是直接到了武阳候府,将整个侯爷府围的是密不透风,敲打着碗筷,高声喊饿。
他这里一动,其他几个留京的卫所也躁动起来,但好在坐班锦衣卫全力安抚,告诉他们:“人家世袭怀远大将军,家里供奉着免死金牌呢,人家闹,最多是罢职为民,收回金牌。而你们闹,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大家再等一等,等事情弄出个结果出来,到时候他们不给大家发钱粮,我们锦衣卫养活你们。”这才没有将事情闹得更大,但是一个个也人心惶惶,静中思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