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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在冥城各处上演,周行一行算是明显打出了胜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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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他相差仿佛的,是以剑阵作战的御剑门剑修们,以及另外一个以十绝阵御敌的散修团体。
  当然,这个十绝阵只不过是凡世十方阵的修真版。
  本来被不少修士寄予厚望的冥玄派鬼修们,这次却没能将其鬼道长板、很好的展现出来。
  假鬼赢了真鬼,他们连画皮魔物都有些搞不定,更别说傀儡魔和妖魔。
  如果要让魔物来评价谁是大患,自然是非周行莫属。
  周行这个玉隍阵论犀利不及御剑门剑阵,论牵制能力不及散修十绝阵,但却就属他的玉隍阵造成的真实伤害最高。
  余者都是打的热闹,骨干损失有限。
  为了对付周行,魔物主阵者特意派遣精锐妖魔们跟玉隍阵刚。
  一开始还有那么点妖的样子,打了一会儿,便魔性毕露了。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妖魔,竟然也学周行在飞云秘境遇到的魔物,玩起了‘我来组成头部’的现场拼装战法。
  实际上这是魔物的传统艺能,无论哪个分支,基本都会将这个特色点亮。
  但这一次,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不适合组合,而是融合,溏稀般不成形状。
  魔物主阵者有些傻眼。
  这种情况以前没遇到过,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其基本指挥素养还是在线的,它命令仍旧在攻城的妖魔撤下来再说。
  尤其是它们实际上已无力攻城。
  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攻打城池,就要看做是围战,兵少了那是送。
  而魔物们素来习惯用数量弥补质量差距,对这个说法自然是推崇备至。
  现在伤亡惨重,又有不明情况,不方便继续投入,那自然是撤。
  不过,这时候想要撤下来也是很难,毕竟幽京城外百丈内禁飞禁传送,在重视远程输出的周行一方的组合打击下,可谓死亡三百米,进退皆是难。
  好不容易冲出来了,又受到融合魔物的阻击。
  这些玩意似乎非常渴望跟其他妖魔合体,各种花式扑击。整体效果,就如同一大滩泥浆里潜伏了无数头熊。
  往往只要被扑中,就‘泥浆’缠身,然后被融入其中。以至于最终能安然撤离的妖魔,寥寥无几。
  血肉易补,强魂难得,对于这一波的损兵折将,魔物主阵者深感疼痛。
  而周行却再次用印:“玉隍用印,黄泉战兵。敕!”
  又是金绿色光芒如涟漪扩散,不疾不徐。
  然后在光芒波及的区域内,点亮万家鬼火。
  这其实就是术法仪轨,本质为唤醒尚未彻底消散的残魂。
  残魂与能够充当载体的物质结合,便成了鬼兵。
  至于魔物的‘我来组成头部’出了问题,是因为玉隍阵发出的各色打击中,都包含有幽冥毒素。
  民间形容诡诈狠戾,都会说阴毒如鬼,没有说阴毒如魔的。
  魔的主要特性标签是暴虐和破坏。
  而周行现在使用的幽冥毒素,就充分发挥了阴毒的鬼道特征,利用魔与鬼的相性关联,拉魔入鬼,反向侵染,眼前这些便是成果。
  由于这一届残魂不好带,只剩兽性,因此这些黄泉兵成型后,同样是兽奔加入。
  不过周行让它们跟白兵玩‘一帮一,红一对’的把戏,两者融合为一。于是幽京城就多一批双核的鬼兵,明显聪慧了许多。
  修士们扮演的冥将,看了感叹:“大佬不愧是大佬,这等化敌为仆的手段,真是犀利。”
  魔物在损失了大量的骨干魔魂后,不肯再送人头。
  而是换了新策略,边利用阵法不断传送周行一行拖时间,边派遣不易死的魔将发起骚扰战,不让周行他们消停。
  周行很清楚,魔物的一大倚仗就是底蕴深厚,对烂仗鏖战很有信心。
  跟魔物硬顶,不管哪种方式,都是其乐意看到的。
  只有顺势破敌,才是魔物最难受的。
  因此,他面对魔物的新战术,没有强硬插旗当钉子户,而是去留无意,魔物送到哪算哪,爱是坟岗庙堂、广场街坊,随意。
  但每到一地,他都会留下幽冥毒素。
  至于魔将,幽京城防守严密,它们根本讨不到便宜。
  若是太过冒险,甚至会被玉隍阵的突然发力而干掉。
  在因此损失了几名魔将后,主阵者就严令魔将,不得深入。
  如此一来,束手束脚的魔将愈发显得没有作为。
  可周行的撒毒手段,却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开始发威。
  这冥城从某种角度讲,就是一团活着的生物。
  魔物的基本单位孽虫,无处不在。
  它们群策群力时至强大,能达成各种匪夷所思的效果,包括构建出魔君之类的存在。
  但其单体,则相对孱弱。
  但由于数量太过庞大,死几百亿都不过是洒洒水,想要从孽虫下手,收效微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耗时间。
  可若是真能做到一直持续的抹杀它们,那就是另一说。
  尤其是现在的这种背景下,魔物处于全面作战状态,消耗大而收入小,若是能行之有效的放血,魔物也会受不了。
  而幽冥毒素,差不多就有这个特征。
  魔物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些之前被看做癣疥级的毒,孽虫竟然生成数种抗毒特质的有机体,竟然都不能完全抵御。
  魔物有着古老的过去,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毒素,其中不乏仙级的毒素,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一款与仙级毒素相比丝毫不逊色,甚至更难缠的幽冥毒。
  这种毒素会将孽虫所化的有机体,渐变成烂疮,然后不断的扩大腐蚀,拼命吸收营养增殖、最终形成老茧一般的死肉。
  魔物并不知道有个概念叫‘癌’,如果知晓,它们是会比现在更加重视的。
  它们发现这种毒素是可以随着病变部分的切离而消灭的。
  便使用了割肉之法,哪里出状况,连带周边的一齐割掉,然后焚毁也就是了。
  但很快就发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原本好端端的部分,也开始病变了。而这个部分,绝对没有跟周行的玉隍阵接触过。
  魔物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传染又或寄生,微生物层面的。
  这是原本属于它们的拿手绝活儿。
  现在却成了它们的薄弱点。
  它们在不断的完成生物进化的过程中,将技能点都点在对付修真者之类大型生物方面而来,微观战争的手段十分匮乏。
  当然,这也跟它们对自身过于自信有关。
  它们事先是真没想到,还有一种毒素,能够稳虐孽虫。
  而且令它们郁闷的是,当足够重视这些毒素时,周行和他的玉隍阵,已经被挪来挪去了好些地方……
  割肉治病,必须的!
  否则这么下去,一旦超过某个阈值,就会呈现雪崩之势。
  那么周行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办?
  隔离,给予最高待遇,提前送到终极战场!
  于是周行一行,发现己方来在一个比较有特点的场所。
  既是坟场,也是林场。
  外围全是枯死的矮粗树木,中间一大片空地,他和他的人就在这空地中。
  这些树的树干上蚀刻有字,乃是记录死者生卒时间和籍贯的碑文。同时还是立着的棺,每株树中都有人。
  周行通过全视之眼环视之后,便命令全军出击。
  各将领带着鬼兵,按照他的指示行动。
  从天空俯瞰,就仿佛一战时的通讯兵布线,每一队人马,都拉出一股光索。
  之后,又像是树木抽枝般,从主光索上分出更多的光索。
  并以这些光索联结树棺碑。
  魔物一方自然注意到了周行的动作。
  可这个终极战场,想要激活,就必须得走仪轨流程。
  魔物一方甚至不能派己方战将进场干扰。
  魔物素来喜弄险,这里育成的大魔,就属于弄险而成,不怎么受它们控制的。
  想要利用它,只能使巧力,比如让它只有一个仇恨目标,否则它很可能不会专注于杀敌,而是开始拆家……
  然而周行却似乎瞬间就看穿了一切,从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没有去破坏树棺碑,不晓得是在憋什么坏。
  但不管是什么,只能是先看看再说。
  周行还真就看穿了这个局。
  他除了本尊讲究面面俱到,包容一切,万物归一。
  剩下的法身,全都强调专精唯一。
  长板一定要够长,打人才疼。
  现在的玉隍体的长板就真的够长,鬼道专精。
  能驾御幽冥毒素,便是一种证明。
  能使用全视之眼神通,同样也是证明。
  这神通的使用条件十分苛责,但胡生是冥国帝王的格局,这里又是冥土,他不但能用,还有额外加成。
  鬼兵冥将牵线搭桥,将光索按照仪式需求,往树棺碑上一搭,然后正反三圈绕,同时诵鬼咒,然后就可以下一个了。
  而那些完成仪式的树棺碑,迅速被光索缠的就跟茧一般。
  不久之后,光索脱落,这茧便开始节奏性脉动。
  外在色泽在金色和绿色之间变化,先快后慢,节奏清晰。
  而如果有立体的能量剖析图可观看,就会发现,这些树棺碑如长绳般的树根,正在反向从最下面的巨大黑茧中抽取如血能量。
  魔物主阵者见此,立刻就想施法将周行换去其他地方。
  但这次,周行却是赖着不肯走了。
  原本半虚半实的幽京城城郭,彻底实化,如同白骨般森白而又质密的城墙,矗立在大地上,宛如一座要塞。
  魔物主阵者立刻加力,战场中天现魔云,妖雷落下,疯狂劈击。
  冥将鬼兵却是不怵这种雷,反而主动凑热闹,接受炼体洗礼。
  光茧更是能够吸收这妖雷力量,进一步加快催熟。
  也只有那些树棺碑,在被妖雷集中后,效果最明显,纷纷开棺放尸。
  自然是僵尸,不过这些尸一点都不僵。
  作为注魔之体,并且选种时,也是精挑细选,又一直在冥土中养,因此起步便是铁尸,此时则大多是铜尸。
  它们有着枯黄杂乱的头发,铜绿色的肤色,身上穿戴着猩红寿衣,黑煞缠身,自带三分狰狞。
  出棺的铜尸,并没有急着向冥将鬼兵发动攻击,而是秉承主阵者的意愿,试图破坏光茧。
  然而这光茧防御力惊人,这些铜尸力大爪锋,却是破之不开。
  于是铜尸在魔物主阵者的命令下,奔跑如飞,聚集在一起,摆开阵型。
  “秽土冥铜阵,的确是鬼道的技法。”周行见妖雷一阵紧似一阵,场中能利用的树棺碑已经寥寥无几,便知道继续茧化,已经得不偿失。遂令让各出战队伍有序撤回。
  魔物主阵者则利用铜尸阵、试图围堵其中一部冥将鬼兵。
  眼瞅着要成了,结果光索突然大亮,像扯线木偶般将那一部冥将鬼兵给瞬间拽出包围圈。
  魔物主阵者恼火不已,它意识到周行早有脱困手段,之前就是让它以为能得逞,而为其他部队的撤离争取时间。
  冥将鬼兵自然是能野战的。
  不过周行认为没有必要现在进行野战。
  时间站在他的一边,拖的越久,魔物就越难受。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有城防之利,为什么不利用。
  于是冥将鬼兵直接撤入幽京城内。
  而主阵者这时将目标转向光茧,试图以战阵之力破坏之。
  无数爪刃撕扯,很是费劲,但最后的确成功了。
  而光茧被破坏后,‘噗’的一声爆炸,腥臭的墨绿色黏稠毒液四溅,哪怕是铜尸皮肉如铜,沾染了也照样被腐蚀。
  又是毒!
  没错,鬼道阴毒,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种名为‘戾毒’的毒素源头在冥玄派,由蜃种控制的鬼修孙远手中获得。
  然后周行又小氪一把,以之为基底,从系统那里兑换出该类型品质已达大成的毒素,再自行培养量产。
  它是有机毒素,除了怕几种比较有名堂的火,其他什么都不怵。
  戾毒虽恨,魔物主阵者还不放在眼里。毕竟这时它已经充分领略了周行的难缠,有了不惜耗费的觉悟。
  问题在于毁茧效率低下,这般摧毁,那得啥时候才能都破掉?一千多枚呢!
  于是主阵者祭出了宝物。
  周行就见一把暗红色的奇型利剑从魔云中钻出,只是一击,就斩开一枚光茧,内里尸水横流,并未引发爆炸。
  “顶流魔器,朕还是第一次见到,不错不错!待朕锦上添花,祝你更上层楼!”
  随即他便掐诀念咒。
  场中的光茧,纷纷光芒黯淡、外壳碎裂,然后有亮眼光华自内破出,飞向魔器。
  一时间,上千道光华涌向魔器。
  而这魔器仿佛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美食,不顾魔物主阵者的命令,在空中一圈,便以剑光圈出黑色大洞,将这些光全部吞噬。
  主阵者却在某处狂抓头发:“不!”
  周行哂笑。他也知道魔道喜弄险,为了强力不择手段。
  就说这魔器,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残忍方法,竟然还有了器灵。
  这确实令魔器更加犀利,可器灵有自己的脾气主张,这是祸根。
  这不,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借阵斗法,魔物主阵者再输一局。
  主阵者以为周行恶习难改,又想趁机贪吃,想要玩现场转化,将树棺碑中的僵尸化为幽京城战力。
  它料的不错。
  唯一没算对的,是周行拿得起、放得下,并非见利就忘命。
  这回,他是真的是成全魔器,当然也是嫁祸之策。
  魔器法剑得了这份滋养,当场就开始蜕变,从某个角度讲,他是吃撑了。
  而周行,却手举葫芦印,一声叱咤,呼啸声中,吞吸八方。
  再看,场中哪还有什么幽京城,只有手中把玩着小小玉葫芦的胡生。然后胡生也化作金绿光芒消散了。
  与此同时,由于场中再无一颗树棺碑,地底的黑茧被激活。
  黑茧激活,心脏的跳动声在整个冥城的每个生灵的心头响起。
  然后便有岁月横流的感觉在众修心头生出。
  修士们仿佛看到一次次日升月落,快速流转,以至于那日月之光渐渐化作炽烈火焰,越聚越庞大,澎湃磅礴,同时又饱含戾气。
  好多修士都忍不住心悸揣测:“这是什么样的妖孽要出世,竟然有如此征兆!?”
  就在下一瞬,洪荒猛兽的狂野‘气息’在修士们的心头炸裂。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广范围的神识侵染,或者说精神力力场影响。
  那些神识不够强大的,顿时就感觉惊悸心乱,甚至思考不能。
  而在树棺碑圈出的空地上,大地龟裂,熔岩流淌,一股猩红火焰冲天而起,先是一下子就吞了魔器法剑,随即将天上的魔云迅速染成猩红色,并且仍旧在不断的扩张,直到天空如血染。
  这时的天空,魔云已成血云,越是中央,越是色深,反之边缘则艳亮。
  而冲天火柱,自从喷发,就再没有停过。
  只是质地却在不断改变,从最初的纯火,变成了现在的熔岩。
  一个身影便在这火柱中,如同坐升天梯般,快速升起。
  随着一声恐怖的嚎叫声如大雷炸响,流星火雨伴随着黑红色的焚灭之风开始在天地间肆虐。
  洪荒魔神,旱魃,此魔神一出,必然赤地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