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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学概念里的‘好人’,是那些愿意自身付出代价,帮助种群中其他成员个体,以此使他们的基因传到下一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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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琛吃着雪糕,翻着书,故作感慨地自言自语:“哼哼,有意思。突然想起来,上次我跟一个刚上高一的小弟说了差不多的话,完了他问我‘那些性格温柔,从不跟人吵架的人,又算不算好人?’”
  说完,关琛瞥了一眼项均,期待对方能够踊跃发言不同见解。
  然而项均皱着眉头,专注地在看剧本,不理关琛。
  金颂雪也吃着一根雪糕,小猫一样舔一点舔一点,她随意地说:“只能说不是坏人吧。”
  “嗯。”关琛没什么期待地应了一声。想了想金颂雪的文化程度,暂时把这个答案放到第五序列的参考位,“对,我也说了差不多的回答,然后我那个小弟又问,那么,一个人先干了一件坏事,然后又干了很多好事,那他还算不算好人?”
  金颂雪似乎尝过雪糕的味道就足够了,她一边把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放进包装袋,一边说:“是坏人吧。”
  “怎么讲?”关琛问。
  金颂雪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关琛的表情,突然说:“我知道了,正确答案是,他是普通人。”
  “我不是让你猜题啊……”关琛感到牙疼。一半是狠狠咬了一口雪糕,一半是听了金颂雪文不对题的回答。
  “你这个小弟也太难搞了。”金颂雪用湿巾擦了擦手,浑不在意地问:“你这个小弟是哪里人啊?京城还是魔都的?对了,你以前不是在京城长大的么?你高考的那个成绩,京城大学和水木大学都够的吧,怎么跑去南方了?”
  糟糕,被缠住了。
  关琛生怕对方再问下去问到高考的细节,连忙捧起书,笔走龙蛇写些东西,假装对里面的某些话不是很赞同。
  “哒哒哒。”场务敲了门,通知马上就要开始了。
  关琛和金颂雪起身,去上妆准备拍摄了。
  金颂雪先一步离开,关琛雪糕还没吃完,舍不得扔,打算吃完再过去。
  这时,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项均,突然指着剧本,问关琛:“这些台词是你写的?”
  关琛转头看了看,发现项均展示的那一页,正是关琛在餐馆试镜时临时改的台词。废材鄙视杀手是杀人犯,杀手反问: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那么你知道中东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非洲每天有上万个小孩死于营养不良和传染病吗?你参加过什么国际人权组织吗……这些话最后被编剧采用,放进了剧本。后来编剧跟关琛说,这段台词是关琛能够压下项均拿到杀手丁午这个角色的原因之一。
  但废材的回复,一如剧本的最后一页,是空白的。
  这是关琛当初给田导留的家庭作业,但田导敷衍至极,给了一本《红孩儿大战黑猫神探》。关琛进组后,直接找到田导,又问一遍,田导说自己给过答案了。关琛去问编剧,编剧安慰关琛,他的答案不重要,等拍到了那个部分,二十遍三十遍之后,项均给出的答案,才重要。
  “怎么样?”关琛问项均:“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是我?还是方立仁(废材)?”项均问。
  关琛指了指项均:“你。”
  项均一板一眼地说:
  “这个问题早就有哲学家研究过了。杀死一个不认识的人,就能暴富,人们会不会同意,同意后会不会不安或难过?遥远的异国,有一个人死去,人们会不会痛苦?
  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我们的知觉和道德是有限度的,并且呈现一种由距离产生的差序格局,所谓良知或者道德感如果距离足够远,就会失去其约束力。从生理上来说,这是一种自保的本能,如果我们对无论远近的大小悲剧都感受到同等强度的痛苦,那么人就会被摧毁。”
  关琛点了点头。
  “所以,丁午用这样的问题来质问废材,其实不怎么合适。不过考虑到丁午这个人物对道德的浅显理解,他问出这样的问题还挺合适的。你设计得不错。”
  “啊……还行。丁午对道德的理解的确是浅的。”关琛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先不聊,我得过去了。”
  一出门,关琛连忙掏出小本子,把项均刚才说的话都写上去。
  但其中好多名词一点概念也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字、选的词到底对不对。
  哲学这种东西,竟然这么厉害的吗……这么容易就破了我的题……
  关琛有些高兴,高兴原来世间很多问题早已有了答案。但同时他又沮丧,因为清楚自己离哲学这门学科,还有好一段距离要走。
  吃几口雪糕,关琛心情才渐渐好了起来。
  只要吃了甜品,人的心情就会好。看样子,甜品这种东西也跟哲学差不多伟大了。以后要多吃一点。
  关琛上完妆,来到了片场。
  关琛拍了拍光替的肩膀,跟他说了声“辛苦”,然后请对方去吃雪糕。
  入行半年多,关琛也知道了有替身不是一件什么偷懒不敬业的行为。
  在片场走位调光是一件漫长又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如果演员一套做完,大概率到实际拍摄的时候,就已经很累,没什么爆发力了。武替也同理,演员如果受伤,耽误整个剧组拍摄,得不偿失。
  关琛有光替,但却是剧组唯一没有武替的演员。纯粹是嫌弃武替的动作太慢太弱太生涩,一些武替可能受伤的动作,他自己来风险可能更小。
  走进片场。
  片场是一个房间,狭小,但干净。
  关琛每次来都很有亲切感。
  这是理所当然。田导说,片场就是按照《今晚可以去你家吗》里关琛出镜过的屋子来布的景。除了两墙的大书柜,几乎一比一复制了关琛的住所。就连前几天拍刚进屋的戏份,屋子里还是杂乱无章的样子,道具组也很尽职,让堆叠的垃圾袋也一样的高度、一样的密度,复刻曾经的现实。
  看着眼前的屋子,关琛记得自己看书学表演的每一段时日,所以演起同样学习表演的丁午,总是很快就能找到感觉。
  就连剧本里丁午住的地方,也是在关琛的提议下,设置在了外国人聚集的地方京城的法人街附近。
  《命运钥匙》的两个男主,人生交换,并非连同肉身一起交换。
  在这个华夏,周围的邻里关系并没有关琛上辈子魔都那样互不往来,互不干涉。上辈子他们社团超爱这种没人多管闲事、住几年都没见过邻居一面的社会氛围。但在这个世界,尤其京城,罕见至极。
  如果邻居如果看到丁午冒然自称方立仁,他们绝对跟警察有话要讲。
  因此,剧本里把废材周围的邻居,设置成了各种的社会边缘人士。好让丁午探访邻居打听情报的时候,总是被各种奇怪的理由阻挠,问不出消息,但又不显得刻意。
  但是在剧本围读会上,关琛提出,把废材的住所,搬到都是外国人的地方就好了。理由若干:首先房租便宜;外国邻居工作都很辛苦,起早贪黑,没有见面的时机;语言不通,也就没有交流的必要;而且欧洲人看亚洲人,普遍脸盲。
  田导同意了。
  于是奇怪的邻居们,就变成了奇怪的外国邻居们。
  关琛借机让霍利来客串了一把。
  “关。”霍利跑来,跟关琛打了个招呼。
  关琛进组了也给霍利介绍工作,霍利很感动。现在拍完了,霍利依然每天往关琛边上蹭,为的是观摩田导导戏的方式。
  近距离观看名导工作,对霍利来说比什么课都有价值。霍利崇拜田导,但听完关琛的吐槽,对田导的导戏方式很受震撼。他说自己可能永远学不会这样折磨演员。他觉得最好的调教演员的方式,就是不断抛问题而不回答演员,只用提问,深挖演员对角色的理解,不留有一丝含糊的地方。说在他们西方,有个叫苏格拉底的伟人,他这种提问方式,就是苏格拉底式提问。
  关琛感受了一下,觉得霍利的残忍程度不输田导。以后霍利的演员要倒霉了。
  “好,转场,拍下一场。”田导站起来,离开位置。
  剧组人员们欢呼起来。
  今天金颂雪似乎状态不错,只重来了十来遍。十几天打磨下来,终于开始见效。
  但剧组大家欢呼,大多是因为终于有了半天的假期。
  关琛拍了拍霍利的肩膀,问:“要不要来看我打架?”
  “什么?”霍利不明白为什么关琛能够把这么恶劣可怕的事说得像运动员问朋友要不要来看比赛一样温馨。
  “来,看我,打架。”关琛贴心地复述了一遍。
  他们剧组明天开始就开始拍长平影城的群演戏,根据林武指的说法,“到时候会有一些知名打星前来客串。”
  “今天趁着有半天假,我想去拜会一下,切磋一下。”关琛说自己很久没打了,需要来几场保持一下状态,为明天的动作戏热热身。林武指之前讲过要介绍他一些格斗界的人打打。
  用实战来给拍戏热身……
  霍利惊讶关琛的自大,忙劝:“会死人的……”
  关琛笑着摆摆手:“我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