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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明走出房门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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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金维在他之前就出门,看到来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郭子厚,你来干什么?”景金维冷冷的说。
听到这个名字,景玉明感觉有些耳熟,细细一回想,尘封的记忆苏醒,想起来郭子厚是哪位了。
他对郭子厚的印象很不好。
郭子厚原来卖煤球,景万胜是买煤球和他认识的。
九四年的时候,郭子厚刚转行做羊绒生意,他既没有购买渠道,又没有销售人脉,求助于景万胜。
清江县本地不产羊毛,原料都是外地买回,或者外地的把毛拉到清江销售。
人把羊毛运到清江卖,肯定是要赚取利润的,原毛价格高。
而像景万胜这样,是辛苦的趟路多年,在内蒙、鑫疆那边自己找到原毛产地,购买回来的原毛质高价低,利润比在清江本地买原毛高很多。
九十年代嘛,信息传播很不发达,景家发家,一部分也是靠买原毛的差价。
郭子厚要做羊绒生意,没有什么渠道信息,就想到了景万胜,
他能言善道,刻意结交,很快就取得景万胜的信任。
景万胜以诚待之,不仅帮他联络卖家,后来还带他去内蒙等地购买原料原毛。
结果等郭子厚了解原毛产地位置之后,第二年,他就撇开景万胜,自己找了两个人,抢在景万胜之前去收购原毛,摆了景万胜一道。
这种做法把景万胜恶心坏了,两家从此交恶。
但郭子厚已经掌握购买原毛的渠道,销售也有了一定人脉,用不着景万胜了。
胆大心细脸皮厚,关键还能黑下心来背刺朋友,郭子厚已经具备成功人士的素质。
听说他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这些事景玉明也知道,所以此时看到郭子厚,表情也很不好。
他还有脸上我家里来?
郭子厚满脸堆笑,特亲热的喊:“大爷,有两年没见了,您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一边说,郭子厚一边自己就往屋里走。
景玉明看到他手里还提着两罐麦乳精,一袋苹果。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
还有句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郭子厚拎着礼物这样厚脸皮的满脸带笑,景金维踌躇,做不出将人拒之门外的行为,任他进了屋。
“呦,明明长这么高了!”郭子厚语气表情浮夸。
都不用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只看他的表现,肯定是有求于景家了。
只不过,此时景万胜还有什么资源值得郭子厚挂念呢?
景玉明心中闪过数个念头,没有像爷爷那样横眉冷对,而是有礼貌的微笑回应:“郭叔叔好。”
虚与委蛇嘛,成年人必备技能。
“哎,好。”郭子厚笑的貌似一脸真诚:“明明啊,五哥五嫂没在家吗?”
这时景金维硬邦邦的回应:“他们不在。”
郭子厚不以为意,笑着说:“那我等五哥五嫂一会儿。”
说着径自坐下。
面对这样的人,景金维不知道怎么应对了,他虽然年龄已高,但大半辈子是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老实巴交,和人打交道的本领还不如景玉明。
见此情景,景玉明眼珠转了两圈,去给郭子厚倒了杯水,然后顺势坐在他旁边,笑道:“郭叔叔,你找我爸妈有什么事啊?”
景玉明只是个半大小子,郭子厚本来不屑和他说什么的。
不过看景家的老爷子面色不善,而景玉明态度倒是挺好。
郭子厚心里一琢磨,干坐着也是坐着,还不如倒倒苦水,还能博得景家人的同情。
反正他也知道,景金维是个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老头,景玉明的奶奶李云青也是个良善老太太。
到时候见了景万胜夫妇,没准还能替自己说两句好话。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唉!”郭子厚一声长叹,脸上好像戴上了痛苦面具:“大爷啊,你不知道,我和五哥一样,被那徐虎坑惨了!差点害的我家破人亡啊!”
他口才好,说的天花乱坠,堪比无惨。
景玉明简单总结,就是他也轻信了徐虎,自家赊给徐虎四十万的货,还有舅子家、小姨子家、姐姐家,在他的介绍下,都赊给徐虎多达十多万、少也有五六万的货,甚至还帮徐虎联络了六七家输绒的,也都把货赊给徐虎。
他虽然自己说是帮忙,但中间肯定得了好处。
结果徐虎突然就垮了,人消失不见,他这些亲戚和联络的人家可不干了,因为是他介绍的,跟他闹个不停。
他说起自身情况,凄惨无比,简直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景玉明差点笑出声。
李云青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认真的听着。
“大爷,大娘,明明,”郭子厚一脸凄苦:“我这日子都快没法过了啊。”
“唉,小厚,这人呐,就得本本分分,老实做人。”李云青慢悠悠的开口:“当初俺小五跟你做生意,待你得说不错吧,带你干一年顶你打煤球三四年的,但你这孩子心大啊,自己跑单帮了。我看的出来,你也是能干大事的,敢冒险,但有时候胆子太大了,就容易出事。凡事还是得多加小心啊!”
郭子厚堆出一脸的惭愧:“大娘,您说的对,我是太着急了,没办法家里三个孩子,小丽又光跟我打架,我那会光想着挣钱了,有些事是我做错了!”
别说,不管他的态度是真是假,郭子厚能屈能伸,确实是能干大事的人。
他这番作态让景金维和李云青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不少。
然后又经过一番交流,景金维和李云青都开始为他的处境担忧起来。
景玉明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好家伙,真是学到了不少,这妥妥就是厚黑学的模板啊。
感觉情绪铺垫到位,郭子厚终于看似不经意的开口了:“对了,大爷大娘,五哥也被徐虎坑了吧,咱们都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啊。我听说五哥和二哥找到徐虎了,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了?”
景玉明精神一震,终于到戏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