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刚出来就见到表兄饶焕宗的次子饶国毅和几个人在外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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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表姑妈过来,饶国毅愣了下,然后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姑妈,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屋去吧,免得着了凉。”
  “你英妹妹呢?”
  孙氏四下看了眼没见女儿吴英,不由有些奇怪,小翠不是说女儿和表侄在一起的么。
  饶焕宗有两个儿子,长子饶国忠已经娶妻生子,次子便是孙氏眼前的饶国毅,今年二十一岁,有秀才功名,人长得不错,知书达礼。前些天吴茂才还和孙氏商量来着,说把英儿许给国毅如何。
  孙氏却不乐意,因为她想把女儿许给娘家嫡侄孙保。可是女儿似乎不喜欢这个嫡亲表哥,对母亲的提议并不回应。这些天在饶家也不大和孙保在一起,倒是喜欢与那远房表哥饶国毅在一起,孙氏对此也是无奈。女儿真要喜欢国毅,她这做母亲的也只能委屈嫡侄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英妹妹和孙保出去了。”饶国毅说道。
  孙氏问:“出去了?去哪了?”
  “英妹妹说想吃海里的虾,侄儿本是叫人去东边海子买的,可英妹妹却说要看看人打渔的,侄儿劝不住正好也有些事,便请孙保表哥陪英妹妹去了。”
  说完,饶国毅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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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反而有些暗喜,因为女儿这些日子都不大愿意和孙保在一起,现在两人一块去海边,说不定能有些意外收获。
  “你去忙你的吧,我到上边看看。”
  孙氏说着就往旁边的台阶上跨去,饶国毅见状却挡在她前面,脸上挂着笑容道:“姑妈,上面风大,您还是回屋吧,真着了凉姑父又要说侄儿了。”
  “你姑妈我又不是病秧子,哪能风一吹就着凉呢,你去吧,我看看风景就回去。”
  高处是不胜寒,但现在是三月天,虽说海风有些大但也不凉。而且登高望远,四下景致一览无遗,确是能让人心旷神怡。
  哪知,饶国毅这个表侄却仍是挡在姑妈前面,不让她上去。
  “国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孙氏眉头轻皱。
  饶国毅忙摇了摇头:“没,没有。”
  “没有为何阻我?”孙氏不解。
  “侄儿只是想着风大,怕姑妈着凉不是。”饶国毅仍是那套说辞。
  “是么?”
  盯着表侄打量一会,孙氏突然从饶国毅边上快步冲上台阶,饶国毅一惊竟是脸色突变,猛的上前一把拖住孙氏肩膀,同时一手捂着她的嘴巴将孙氏强行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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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
  孙氏没想表侄如此对她这个姑妈,当时就叫骇着了,瞪大眼睛惊惧的望着。
  “啊?!”
  小翠吓的叫了一声,刚想上前帮夫人,却有两个饶家人同时冲上前来将她抱住,同样也是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喊出来。
  “少爷,怎么办?”有饶家人问道。
  “拖进去,用绳子绑起来,别让她们跑了,要不然可麻烦着!”
  饶国毅吩咐过后,自个走上高处的小楼,里面绑着两人,不是孙保和吴英又是谁。
  “英妹妹,实是对不住了,我饶家若不这样做就要有杀身之祸。”
  饶国毅叹了口气,抬头朝寨子外面看去,已经有一队大顺官兵到了寨门口了,急忙赶了过去
  饶焕宗的确是在设宴款待表妹夫吴茂才,也的确有个海州的饶氏族人过来,并且这个叫饶焕文的族兄还是从北京逃出来的。
  一番寒暄后,话题很自然的说到京师情况了。
  “我离开京师的时候,顺军已经兵临昌平了,京师真是人人惶急,莫知所措,听说皇帝敲钟命百官上朝都没人去了。那城中的官员相见,唯唯否否,均是没了主意。你们知道那帮官员议论最多的是什么吗?”饶焕文“嘿嘿”一声。
  吴茂才急忙问道:“是什么?”
  “说是莫不如劝陛下答应李闯的条件逊位,这样皇室能得以保全,百官亦能保全。”
  说完,饶焕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帮官员呐,如今都在想着如何归顺那李闯,没一个替朱明着想的了。”
  “京师已经这样了?”吴茂才一颗心沉到底。
  饶焕宗看了眼表妹夫,挼须道:“京师城坚势重,外有关门吴、高二帅可依持,尚有京营可战,未必就挡不住李闯大军。”
  “不说京营还好,一说京营就叫人来气。”
  “怎么?”
  “我听说陛下叫那襄城伯李国祯统京兵三大营于城外驻扎,本是指着这李国祯抵御顺军,可顺军一到李国祯竟带官兵全部投降了,所携带的大炮转手就成了人顺军攻城的利器喽。”
  饶焕文直摇头,“现在北京城中守垛的那帮兵士平日既无训练,又缺粮饷,饥不得食,每天就是带着老母和孩子到城上喝口粥,一日要没粥喝,就散去大半。听说陛下急了眼,要守城的将领行军法,可都找不到将领。没办法,只好让几千宫中的太监到城上去守,你们说,这能守住?再说那关门之兵,反正我逃出京的时候没见关门有一兵一卒至京师。”
  “这么看来,北京肯定守不住,这大明真的要亡了噢。”饶焕宗一脸唏嘘。
  饶焕文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倒:“真要亡了也是没法子,这会谁能救得了北京呢。”
  “就算京师沦于贼手,我大明尚有半壁江山,只要陛下脱难,重整山河,我大明养士两百余年,岂能就没有忠臣良将了,这两百多年的基业又岂是说亡就亡的!”
  吴茂才激动了,“便如我与饶兄这般,是怎么也要和贼人拼个你死我活的。”
  话音刚落,却听一边的饶焕宗却道:“吴兄,我乃大顺安东防御使,怎么会和你这个前旧余逆搅在一起。”
  “呃?”
  吴茂才一怔,不解看向饶焕宗。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继而一众手执大刀的甲士冲了进来,吓得那毫不知情的饶焕文惊的手一抖将酒杯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清脆碎裂声。
  “人在哪!”
  怒发冲冠的陆四在一众旗牌兵簇拥下踏步入内,“刨我祖坟者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