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战事对清军而言,很有点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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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汹汹杀来,垂头丧气回去。
豪格也不想这样灰溜溜的走,可局面的发展让这位和硕肃亲王必须要走。
清军撤离济南的时候,或许是出于礼尚往来,济南府尹周祚鼎命人在护城河畔清军能够看见的地方插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淮军都督陆四命人捎来的一句话。
“满洲侵略者二十几年来,只要骑上马就能在中国横行无阻,就能肆意烧杀抢掠,就能肆意将中国人掳去做奴隶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清军是不是在中国一去不复返为时尚早,但他们真的是没有可能再回济南了。
损失的确太大。
如果算上前番巴哈纳、石廷柱的损失,仅在山东清军就折损了真满洲将士1500余,汉军将士4600余,真满汉军合在一起差不多折了一旗。
这等损失,虽然还不足以让拥有满、蒙、汉合计24旗,另有三顺王、吴三桂伪军的清军大伤元气,但也属扭到脚了。
毕竟,山海关之战,清军的损失也不过才四千多人。
这等于淮军在山东打出了另一个一片石之战,不过获胜者不再是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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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小胜为大胜,伐清如伐树,满洲人的大树根咱们暂时砍不动,就拿锯子把它上面的树枝全锯了,把叶子都摘了,这样将来就算咱们还是砍不动他满洲的树根,满洲这棵树也会自己枯死。”
陆四并没有因为豪格的不配合而生气,他是很想让豪格成为满洲高层第一个抛弃汉军的王爷,也很想让豪格带着他的天花兵回到北京,可豪格在最后关头却选择说不。
这让陆四有些敬佩,对豪格这个政治头脑太过简单的王爷给出了不低的评价。
济南之战淮军的战损也统计出来了,前后阵亡标统沈三元以下官兵三千余,其中有近千是死于那场不分敌我的大火之中的。
仅从阵亡人数来看,三千多人不过是济南城中淮军的六分之一,但事实上这三千多人却是第一镇的精锐,他们的阵亡导致第一镇守住了济南城,却再也没有出击牵制清军北撤的能力。
甚至,半年时间,第一镇都无法再参与大的战事。
但不管是陆四还是第一镇的将领们,都认为第一镇经此一战,已经成为名符其实的淮军第一镇。
因为,敢战,敢拼的血性传承了下来。
只要这个血性在,第一镇会在舔平伤口之口变得更为强大,重新长出刺向敌人心脏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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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济南之战是守城战,并非同清军的野战,但淮军取得的是自辽事以来杀敌最多的一次大捷。
这个大捷鼓舞了在山东各地待命的淮军将士士气,山东的百姓在提起辫子兵时也不再说什么满洲大兵,而是将已经淡忘的那个建奴的称呼重新启用了起来。
接下来,就要看其余各部的了。
豪格的不配合让陆四只能放弃幻想,采取武力的最终解决。
反正,他是绝对不能放孔有德回去的。
一条条军令从督府发出,潜藏在德州至济南几百平方里范围内的淮军各部陆续向指定地点集结。
济南之战,陆四给第一镇送去了从孔家弄来的一百万两白银,对豪格集团的总解决之战,陆四同样给出一百万两白银的巨额赏赐。
这让负责淮军钱粮后勤的原曲阜主薄文彦杰叫苦不迭,别看孔家的钱多,但淮军花钱的地方更多。
文彦杰认为没必要每仗都如此重金激励,可以将钱用在山东民生恢复之上,那样对淮军的将来更有好处。
“钱没了不要紧,北京城里有的是银子,北京没有,盛京总有吧。困难是一时的,有个道理说的好,就是只要咱们足够强大,哪怕是废纸都能当银子用!”
家国大义,民族大义,陆四提。
但他更看重真金白银。
他不认为靠钱将淮军团结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因为钱和权力本来就是最好的驱动剂。
信仰要讲,大义更要讲,但现在,讲什么都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满洲人能靠此得天下,他陆四又为什么不能
从齐河县境北撤后,清军倒是没有遭到大股淮军的袭击,但时不时却有以百人为规模的淮军骑兵趁清军宿营之时发起骚扰。
这些淮军不敢直接冲击清军营地,就在外围袭杀清军取水、砍柴的民夫和阿哈,甚至深更半夜往清军营中放烟花。
如同清军一开始南下济南时那般,搅得清军无法得到充足休息。而清军一旦派出骑兵,这些淮军骑兵就立马纵马远奔,根本不与清军交手。次数一多,让清军不胜其烦,感觉就好像是一拳拳打在棉花上般。
淮军这种针对清军休息进行的骚扰虽恶,却不足以让清军停下北撤的步伐,真正让他们感到麻烦并忧虑的是他们北撤的道路被淮军破坏了。
当发现原本河上的桥梁突然被拆得就剩桥墩,原本炮车经过的道路突然被挖得乱七八糟,东一处深塘西一处凹坑后,清军上下意识到他们真正的危机来了。
满洲骑兵是可以不用理会被挖断道路,就算桥断了他们也可以绕道,可是孔有德部却必须依靠官道行军,因为他们的辎重太多。
没办法,豪格只能让孔有德组织民夫修路,重新架桥,这就使得清军北撤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五天才走了不到三十里!
而当初豪格的正蓝旗随多尔衮赶往山海关时,可是一夜急行一百二十里的!
由于道路的被毁,清军的运粮队也没办法将粮食及时输送过来。
因为得不到有效治疗,清军的痘疫开始爆发性的增长,现在染疫的满洲将士已达千人之多,汉军也有好几百人染疫,随军的民夫阿哈因为居住条件差,身体素质弱的原因,染病者更是多达两三千人。
豪格最终在平原县城东北三十几里的马颊河畔停了下来。
因为,老天爷也同清军过不去,狂风卷着暴雨在鲁地北境瓢泼而下。
“下雨了。”
抬头看着天空,任由雨水打在脸上的陆四笑了,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走,让你们手中的大刀向鞑子头上砍去!”
肩上系好蓑衣,头上戴着斗笠的陆四一夹座骑,纵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