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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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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庸神色阴郁,这时候头昏沉沉的,还真的想不出什么。
  “这些年确实在朝廷上得罪了不少人,但他们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吧。”
  他身旁的管家提醒:“老爷,会不会是那个乞丐?”
  乞丐?
  李云霄把目光落在吴庸脸上。
  吴庸听到这话,眉头一皱,额头冒出了不少冷汗。
  “胡说!”吴庸怒斥,“他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是他?”
  那管家委屈地道:“要小的说,就是因为他死了才可能是他。”
  “你……”
  从吴庸额上沁出的冷汗可以看出,他十分紧张、惊恐。
  不过管家说的没错,吴韵儿失踪时阴风大作,非常蹊跷。
  仇家死了变成鬼怪,回来报复吴庸,这确实不无可能。
  李云霄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吴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庸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许久才道:“说起来也是家中丑事啊。”
  此处人多嘴杂,吴庸请李云霄几个移步到十王殿内,这才继续说。
  “一年前,我府曾经发生过一次意外。七夕之时,我家韵儿到织女庙祭拜,没曾想被一个叫做杨大年的乞丐给看到了……”
  说到这,吴庸又因为太过悲痛,实在说不下去。
  翁大头问道:“这杨大年调戏吴小姐了?”
  管家接着说道:“比这还更过分。他觊觎小姐的美貌,趁夜晚潜入御史府上,想要……要轻薄小姐。”
  “那……”
  翁大头深吸了口气,和李云霄换了个眼神。
  若是吴韵儿真的被杨大年轻薄过,验出其不是处子之身就合理了。
  吴庸又道:“不过幸好,被家丁发现了,及时制止。我报告府衙,府衙将他打入大牢,不久便判发配边疆。”
  “这事说严重也挺严重的,怎么就判个发配边疆?”翁大头觉得奇怪。
  吴庸叹了口气:“到底轻薄未成,所以知府轻判了。但是苍天有眼,后来听说他在发配的半路便死了。”
  李云霄突然问道:“怎么死的?”
  吴庸愣了一下,答道:“他本就是乞丐,没吃没穿的,身子骨弱,害了风寒自然是扛不过去了。”
  李云霄沉默,他的心里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管家又道:“小的听说,这杨大年生前无家可归,所以常年睡在十王殿。会不会他死后化成了怨鬼,回来报复吴大人?”
  偌大的地方,不睡在别处,正好睡在十王殿,这是巧合吗?
  假设真是杨大年回来报仇了,他为什么要砍掉吴韵儿的头?
  吴庸年事已高,遭此大难,身子扛不住,心口疼了起来,管家忙将吴庸扶回府上,请郎中来医治。
  范达让小吏将吴韵儿的尸首带回淳阳镇妖卫,命仵作仔细查检。
  淳阳比邻长安,是个太平之地。
  这些年也没有多少妖案,此处的小吏只为混口饭吃,懒懒散散,没有什么精气神。
  也因为这个,才会出现小吏看守十万殿,看到一半出去买酒喝,误了差事。
  来到淳阳镇妖卫,便见一群小吏正在堂桌上赌钱。
  有的在桌上翘着二郎腿,有的卖力吆喝,有的手中还提着酒。
  淳阳都有人被妖物杀了,他们一群人还在明镜镇妖的匾额下赌得热火朝天,颇有些讽刺。
  赌钱的法子是斗蟋蟀。
  两只蟋蟀斗得激烈,他们喊得也激烈。
  连李云霄他们来了,也全然没有发觉。
  李云霄把手搭在一个小吏肩膀上:“这是什么赌法?”
  “你看那角上带点红的,叫做红点将军,那不带色的,叫做黑点大帅。先选一只下注,接着让蟋蟀斗起来,押中今晚逛花楼,押不中只能回家睡老婆啰。”
  众小吏听着这荤话都哄笑起来。
  李云霄淡淡一笑,把腰间的镇妖令丢在桌上:“你们看,我要押哪一只比较好?”
  “这是什么破玩样儿?”一个坐在桌上的小吏捡起镇妖令,仔细瞧了瞧,脸上登时变色,从桌上滑倒在地,颤声道,“大大大……大人。”
  其余小吏见了,这才把注意力从蟋蟀转移到李云霄身上,同时也看到他身旁范达等人。
  在总司来的人面前出此大丑,范达顿觉颜面扫地,神色凝重,朝桌上重重一拍:“放肆!公堂之上,居然敢聚众赌博斗蟋蟀!”
  那群小吏都苦叫:“范总缉饶命,念我们是第一次犯,且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范达冷森森地道:“饶了你们,你们且问总司大衙门的翁总缉愿不愿意。”
  小吏们忙向翁大头求饶。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翁大头倒是平易近人,嘿嘿一笑,一把抓起个小吏,帮他把敞开的小吏服穿好。
  那些小吏感激涕零,纷纷叫道:“多谢翁总缉。”
  翁大头把嘴一努:“还有两个,李小缉,苏小缉。”
  他们又垂首叫道:“多谢两位小缉大人。”
  其中一个小吏恭恭敬敬地把镇妖令还给了李云霄。
  范达见手下一副不中用的样子,摇头叹息:“让你们见笑了。”
  “好说,好说。”翁大头不以为意,又拉来了一个小吏,“我且问你,你们方才说的花楼……”
  小吏登时明白过来:“既然大人有这种雅致,小的马上安排。”
  案子都还没破,就想把身子破了。
  这怎么行。
  李云霄故意咳嗽了两声。
  翁大头登时会意,这才摆手:“不,上头是派我们来办案的,我不能耽搁。不过你们这账我可都记着,等案子破了,头爷我嘿嘿嘿……”
  能用这么淡定的语气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李云霄也是佩服。
  “还窝在这做什么,都给我滚!”
  范达抽出了腰间长刀,用刀柄敲了小吏几下。
  小吏连忙抱头鼠窜,出了公堂。
  范达又问李云霄:“李小缉,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云霄只是个小缉,翁大头是总缉,按理说这事应该要请示翁大头才对。
  但范达也看出来了,翁大头对办案并不怎么上心,主要都是李云霄在经手,所以顺理成章地向李云霄请示。
  翁大头也没有在意,坐上了檀木椅,悠悠地吹起了口哨。
  来淳阳这么久,他还没有好好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