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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茯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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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太极茶馆工作了一个星期,但她每次醒来,看到这一屋子古香古色的装饰家具,都有一种“我他妈莫不是穿越了”的感觉。
看了眼手机,在黑暗中微信上跳动的红色分外刺眼,自己出尔反尔,卖了车房的钱不捐了。对接的人从一开始的惊讶怀疑,到后来的破口大骂,一直刷了999条,索性不去理会。
现在是早上5点,红木雕花的窗框镶着不透明的毛玻璃(其实是琉璃),看不清外面的天色,但应该还没有亮。温茯苓就着手机那一点微弱的荧光,起床穿鞋洗漱,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昨晚上梦的乱七八糟的,温茯苓挠挠头,本来以为照镜子会出现一只熊猫怪,可镜中人面色红润有光泽,和预想中完全不同。
“茯苓,醒了吗?”鱼月初的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茯苓赶紧答应了一声,两人一起从四楼往下走。
四楼是员工宿舍,说是员工宿舍,其实只有鱼月初和茯苓两个人在住,一人一屋,其实相当于单身公寓,还是豪华装修版的那种。
两米长的睡塌,不软不硬的床垫,被温茯苓换上蛋黄哥的被罩和床单,有种奇异的混搭感。
衣柜很大,四角刻着温茯苓不认识的动物,有一种不明觉厉的贵气。
梳妆桌虽然和这屋子里其他东西一样,都是中式古典的红木家具,但镜子却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带led背光灯的时尚简约款。
整个屋子方方正正,中庭有一扇梅兰竹菊的镂空屏风隔开两个空间,靠在外面的空间沙发背靠着墙,一个竹编的小茶几在搁脚前面,墙上有电视,很大。
而电视边上有个暗门,通向卫生间和淋浴间,这就是温茯苓的宿舍了。
温茯苓没有去过鱼月初的房间,但想必也是大同小异。
俩人行至三楼,楼梯边有汩汩水声,有一道暗河似微景观,从五楼天台顺着楼梯边上的假山石设计,一直延伸到一楼水潭汇聚成平整的水面,又左突右进,出了后门。
平日里泡茶和日常饮用,都是从一楼取水。
三楼此时还暗着,只有一点如豆灯光,照着三楼影影绰绰。
整个三楼都是周九易私人空间,虽然新老板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他毕竟是老板,所以这一周每次路过,温茯苓都只是瞄一眼,并没有去探究一二的想法。
二楼,也就是温茯苓当初误以为是阴曹地府的阴馆,装饰布置的很阴间,也难怪当初温茯苓误会。
阴馆子时开放,鸡鸣时分关闭,由鱼月初打理阴馆的事务,一般这个时间,温茯苓这个纯种人类已经在四楼睡熟了,所以有关阴馆的事情,她也是听周九易和鱼月初偶尔说两句,并不了解太多。
每天阴馆营业结束,鱼月初就会来叫温茯苓起床,阳馆营业模式比较特殊,有缘之人才能看到茶馆的牌匾,他们有的会得到茶馆的馈赠,但更多的,只是普通的喝茶,普通的买茶,普通的结束一段自己都不知道的奇遇。
两人到了一楼,一楼的装饰是现代化的新中式风格,天花板上是一张古朴稚拙的围棋棋盘,黑白二色交错纵横,温茯苓不懂围棋,所以自然也看不懂这是那个残局。
一楼其实是很宽敞的,但任性的老板周九易只留下两个散台的位置——外人一看,觉得这老板不想好好做生意,这么大的空间,居然留下一个屋做老板的办公室,一个屋留着做餐厅,一个屋留着做厨房,还有一个屋,好家伙,给员工留着午睡休息!
可能普天之下,只有他周九易这么开门做生意吧。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一楼的大门开着,周九易不知从那掏出一个马扎,坐在门口屋内屋外的分界处,其实这个位置相当于门槛,过去老人看到倒霉孩子这么干,指定是要挨揍的,但他周九易没有长辈,又是老板,所以可以任性。
春天时节多雨,是好事情。
本以为周九易还在三楼困觉,没想到起的最晚的竟是自己,社畜本能上身,温茯苓讪讪的对周九易打了声招呼:“老板早。”
“叫初九哥。”周九易懒洋洋的,今天心情好,下小雨是最舒服的,他额前的刘海被雨打湿了,软绵绵的:“茯苓,今天早上吃什么?”
问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温茯苓找回了自信:“月初姐刚才同我说,昨半夜有人送了黄鱼和虾,那今天早上做个黄鱼馄饨,再做个三鲜鸡蛋饼,可以不?”
自从温茯苓来了,鱼月初再也不用忙完一晚上,还要给无良老板当外卖小哥了,所以鱼月初心情也很好:“东西是木夕夕差人送来的,给她家朱野要了一块茶砖走,还留下不少人类的钱。”
“啊对了,”鱼月初又想起了什么:“她还托人问了句,你还要不要她做的油辣椒,她可以回茶馆给你做。”
“油辣椒?茯苓也会做吧?”周九易问。
温茯苓有点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不是自己理解那种:“是油泼辣子吗?有没有样子,我看看。”
“就是辣椒,芝麻,还有植物油,吃着不是很辣,香香的那种。”
“那简单!”温茯苓心里有了底,拍了拍全是肉的胸口:“一会我先少做点,你们尝尝行不行,不行再麻烦人家过来做。”
温茯苓说完,一头扎进厨房,已经快6点了,得抓紧时间做饭。
门外景色同前几日完全不同,青石小巷,灌木丛丛,花开到荼靡残芳入土,远处河水桥下走,行人撑着伞,鸟鸣声声入耳,这样美好的江南烟雨,让人不禁想吟诗作画。
“月初,我要写字。”周九易的脸上已经满是雨水了,但他不在意,看惯了他这番作为的鱼月初自然也不会在意,她依言从一楼周九易的屋里拿出笔墨纸砚,放到前台宽敞的桌面上。
纸是普通的宣纸,过去一两银一叠那种,砚台是普通的辽砚,很多人甚至没听说过在那苦寒之地还能产砚台,墨更是普通,周九易醒来后,自己在淘宝上买的。
只有那只笔,竹节的笔杆上,还沁着旧日里时光的墨痕,笔尖微秃,一看就是被主人经常使用。
周九易没有擦脸上的雨水,于是那雨水落在纸上,留下一圈圈水痕,水痕晕开笔墨,于是那字句间也多了几缕雨痕。
只写了几十个大字,周九易便不想写了,他放下笔,抖抖手,墨水星星点点洒了自己一身,好在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衣服,不仔细看,还能穿两天。
“怎么处理?”鱼月初对自己的老板非常了解,这人勤快的时候少的可怜,刚才的场景要再看到,可能要再等一年。
马扎收好,周九易换个地方继续坐着,这次他选择窗边的客座,身上的墨迹没干,又蹭到了竹编的椅子上,竹子的清香混合墨汁的味道,混合出了文化人气息。
“你随意挑两幅,你和茯苓一人留一张,剩下的毁了吧。”
鱼月初不怎么领情:“你落款呢,我扣一个。”
周九易瞪大眼睛:“你居然要把我的墨宝拿去卖!你怎么能这样!”
那边收拾好抱着宣纸的鱼月初不为所动,甚至去把他自己都未必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大印掏出来,塞到他手里。
“我太惯着你了…太惯着你了…”人老面嫩的周老板碎碎念,憋着气,化身无情的盖章机器。
“谢谢老板,老板好棒,老板福如东海,老板万事如意。”鱼月初面无表情,毫无情绪的称赞,就像是逢场作戏,还是爱豆和爱豆拍的粗制滥造的那种戏。
周九易一脸嫌弃的挥挥手,在竹椅上闭着眼,睡着了。
“茯苓,老板写的字,你挑一副。”
温茯苓手上有面粉,无法接手,她睁大眼睛看着鱼月初一张一张把纸上的字念给她听。
“好雨知时节。”
“江南烟雨中。”
“斜风细雨不须归。”
“落笔无措,只敢问春雨如何。”
“等等。”温茯苓不解:“怎么都是春雨?”
“他就喜欢雨,”鱼月初笑着答,想到每一年的春天时节:“你看吧,清明前的时候,他为了看雨,会带着整个茶馆到各个地方,各个城市,只要那会正在下雨。”
“真是搞不懂你们。”温茯苓摇摇头,心里其实有点羡慕老板这个神通,毕竟长年加班的社畜,旅游二字充满了诱惑力,但是她也忽略了,自己已经脱离社畜群体,虽然代价比较惨痛。
“老板的字真好。”温茯苓看着老板写的字,陷入抉择,她不是很懂书法,但她能感觉到美。
“猪写一千年字,猪也写的好。”鱼月初没有任何心里压力的诋毁周老板,替茯苓出主意:“你选字多的那幅,以后有用。”
“那好。”温茯苓点点头“你帮我放屋里吧,我要继续做饭了。”
鱼月初离开厨房,抱着东西上楼,她是可以用法术,或者以一个鬼的方式飘着穿墙而过,但她不想做鬼,她想做人,而且她可以在这茶楼里做一个真实的人。
把自己和茯苓挑好的字仔细的裱好,她看着周九易说要销毁的字,轻轻咬着下唇,把那些纸一张一张的叠成四方块,又从床头拿出周九易送给她的首饰盒子,轻轻把那应该销毁的字,放在那些珠光宝气的首饰上。
每个人都有秘密。
而鱼月初现在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