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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
放个小故事给大家看
《六耳》
宁安县,水仙镇外五里茶坊。
“小二,来半斤卤牛肉,一斤花雕酒!”
“好勒~马上就来!大侠您上座!”
茶坊不大,三五张桌子散布在树荫里,为来往的行人遮阳避雨。带着长剑的侠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挑了个最好的桌子坐下来,同桌的行人看着他脸上的刀疤,连忙端着饭菜跑到了另外一桌。
那行人眼里略有怨恨的偷望了剑客一眼,又羡慕地看了看他腰间的剑,似乎想起了年少时的梦,久久无语。和他同桌的人穿着身黑色斗篷,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就连脸也被遮住了大半,就露出个尖嘴。他不时用手抓着碟子里的盐水花生,就着茶水吃得津津有味。
行人看着他奇怪的打扮,暗自好奇,但是多年奔波的经验让行人明智的没有多管闲事。
风儿轻轻吹过,忽地吹起那怪人的衣袍,行人一望,只见怪人夹着花生的手上,遍布茂盛的体毛。行人一惊,这怪人的体毛格外茂盛,比那传说中的昆仑奴也还要多。细细打量,行人看着那人,尖嘴,茂盛的体毛,不禁低语道:“真是个怪人,像个猿哩。”话音刚落,行人又悔恨的捂住嘴,偷偷望向怪人。这年可不太平,自从大贞平帝时起,外戚与宦官专权,民不聊生,不少官员皇族纷纷自立。五十年来,天下早已经大乱,法与官府,早就成了笑话,谁的拳头大,谁的武力高,谁就是法。
太乙门、碧游宫等江湖门派,靠着高超武艺,统治一方,宛如土皇帝。行人出来行商多年,有不少朋友就因为得罪了江湖中人,横死他乡。不过这行人的担心大概是多余的了,那怪人依然在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似乎没有听见他刚刚的话语。
小二端着牛肉美酒,快步来到剑客身边,恭敬的呈上食物。剑客也不掏钱,蔑视了几眼其他几桌客人,在小二心痛的目光里,美滋滋的吃着美酒牛肉。
这不大的茶坊除了剑客,怪人,行人,还有一桌坐着个带着七八岁小孩的老人家,最后一桌则是几个大汉坐着吃自己带的干粮,不时警惕的望着周围。
在盐水花生快要吃完的时候,又有几个江湖气十足的汉子纵马赶来。只见马儿蹄飞舞,像风一样奔向茶坊,然后在小二惊恐的目光里,几个汉子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和那剑客坐在了一起。
“小二,再来三斤花雕,五斤牛肉。对了,你敢拿灌了水的家伙糊弄你家爷爷,小心我让你生不如死。”为首的汉子瞪了小二一样,随后在小二意味不明的目光里,随手扔出一块碎银。得了银子的小二喜上眉梢,和茶坊老板麻利的送上菜蔬。
几个侠客吃着酒肉,低声讨论着什么。那行人本欲离开此处,却不料耳边传来了怪声。
“你…你…你可知…这小茶坊…咋地有牛肉卖?大贞不是禁止杀牛吗?”这声音原来是那怪人处发出的,似乎他久未说话,不太熟练,言语间声音尖锐结巴,甚是刺耳。
行人闻言一愣,正欲开口,一旁小二急道:“客官您别瞎说,我这牛是自己摔死的,不是杀死的。”
“摔死的?”怪人疑问道。
“对,就是摔死的。”小二肯定道。
大贞朝廷虽然无力统治诺大天下,但是官府对于小二这等小民来说,依然是得罪不起的大山。然而江湖侠客喜欢吃牛肉,不卖动辄就要杀人,万般无奈之下,才有了牛自己“摔死”一说。
怪人也不再问了,默默的嚼着嘴里的花生。
“这次宝物出世,咱们可得小心为上,别阴沟里翻船了。”
“放心,哥几个都是老江湖了。”
“你说这大贞秘宝,真能让人统治天下?”
“那还能有假不成?这大贞秘宝,可是平帝耗尽天下珍宝制成,有天大的威力。谁能得到他,就可以炼成绝世神功,一统武林,那皇帝老儿的宝座,也不是不能坐一坐。”
几个侠客豪饮烈酒,说着些江湖秘事。
怪人摸了摸耳朵,似乎在想着什么,咀嚼的嘴渐渐停了下来。
忽地,一声脆响,只见那刀疤脸剑客筷子一甩,击飞了闪着绿光的飞镖。
紧接着,一行人马追了过来,紧盯着那四个侠客。
“大安四虎,快把你们手里的秘宝机密交出来,否则死!”为首的汉子高声道,目光却盯着其他几桌人。
这四人早已经起身,各自握着刀剑棍枪,与来者对恃。
“呵呵!碧游宫好大的威风,不给就要杀人吗?我到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杀掉我们哥几个。”
那来者原来是大名鼎鼎碧游宫的人,统治一州之地的大派。
“既然如此,那就手下见真章。”碧游宫人马分作两队,一队人马杀向大安四虎,另外一队掠阵。
只听的刀剑相击,大喊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多时,大安四虎已经变成了大安死虎。碧游宫门人吐了几口唾沫在四人尸体上,不停搜索着他们的包裹。
就在这时,另外两桌人却纵身而起,几招之间就逼退了碧游宫门人。行人定眼一看,只见与碧游宫对恃的是带着小孩的老人、时刻警惕的几个汉子。
“你们碧游宫整日里烧杀抢掠,今日我太乙门就要为民除害!”
原来这老者是太乙门长老,带着的小孩是太乙门道子,另外那些汉子,是太乙门好手。只见两个门派的人,隔着大安四虎的尸体,不停对骂着。
至于小二掌柜,早就躲着了。行人本来也要躲开,不过他见那怪人不动,也就没有动。
因为之前,他看见怪人手掌间的厚茧,知道这个人也是个练家子。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回眼,只见碧游宫和太乙门已经斗做一团。有着长老在一旁压阵,很快碧游宫就落了下风。那老者笑了笑,忽地回身,凌空与他人对了三掌。
“碧风老贼,你还是这个德行,背地里耍阴招。”长老呼了几口气,和那碧风老贼叫骂着。
这碧风老贼,赫然是碧游宫副宫主,而那被掌风波及的木柜,已然碎作一片,露出了一个老者和少年的尸体。
这二人,正是此处茶坊的主人,不过早已经被碧风杀死。
“道真,你就认栽吧。虽然你和你门人都吃自己带的干粮,不过我早就在灶火里下毒,毒风已经入了你们身体,你们没觉得现在筋脉隐隐刺痛?”碧风扬头大笑,得意不已。
“哼!我太乙丹道了得,区区小毒,何足挂齿。”一边说着,太乙众人已然服下独门丹药。
“碧风,这秘宝我要定了,不过闲杂人等,你就别波及了。”道真瞥了眼似乎被吓住的行人。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自从两千年前,计缘真人在水仙镇牛奎山伏虎起,大贞得仙人相助,统治天下近三千年。不过如今仙道不显,反而是我武道昌隆,仙人留给大贞的宝贝,自然是强者据之。”
“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话音刚落,二人提气纵身,万千劲气直逼对方。不过就在众人以为他们要打在一起的时候,二人掌风一转,径直打向一旁傻坐的行人。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常人!”
“遮遮掩掩的小人,拿命来!”
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那行人与碧风、道真来回交接几百招,然后又分开,成鼎立之势。
那行人大笑不已,脸上如同有虫在皮下爬动,不多时,就已经换了个脸庞。
“七煞门鬼煞郎君?”众人愣住,一股子寒意从尾椎骨直达头顶,太乙、碧游门人心如死灰。
这鬼煞郎君乃是七煞门四大天王之一,杀人盈野,恶名可止小儿啼哭。自家人知自家事,碧风、道真都知道自己打不过鬼煞,二人眉目转动,似有想法。
忽地,鬼煞郎君却是大叫一声,话音里充满了恐惧。而众多弟子也傻了眼,恐慌的看着碎木惨桌间的那人。
原来这人,不,已经不能叫他人。只见立在场间的那活物,是一只七尺高的猿猴,浑身肌肉结实,毛发密布,手长脚长,更为奇异的是,这猿儿竟然有六只耳朵。
而让鬼煞如此恐惧,却是因为,这猿儿会说话。千百年来,仙法不显,世间进入末法时代,人间早已经没有了仙魔踪迹,可是这猿却是打破了常理,让人如何不吃惊。
“传闻大贞秘宝有鬼神莫测之力,难道这猿,就是那秘宝?”鬼煞喃喃道。
不过他的话语,却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不管这猿是不是秘宝,反正得在自己手里。怀着这样的想法,三人不由打作一团,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七煞门人,也和众多弟子打作一团。
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剑,手脚乱飞,眼珠子乱滚,厮杀声不绝于耳。鬼煞郎君被碧风、道真联手击毙,不过二人也身负重伤,众多弟子也差不多死绝。
二人看着眼前似乎被吓傻,不知道逃跑的猿儿,冷笑不已。
“畜牲就是畜牲,也不知道逃跑。”
不料那猿却是咧嘴一笑,六耳齐动,布满利齿的大嘴如同血洞,尖利刺耳的声音震耳欲聋。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不一定呢?”话音刚落,只见那猿身影闪现,几招之间,就制服了碧风二人,至于其他弟子,已然死绝。感受着体内逐渐失去的生机,道真面色苦涩,挣扎道:“这猿功力,难道已经有大宗师之力了吗?”说完没多久,他就和碧风头一歪,横死当场。
今天似乎天气不好,总是刮风。带着血腥气的风,传入太乙道子、碧游少主鼻中,还有那屹立残尸血浆中的猿儿的鼻中。
半个时辰前,这里还是热闹无比,如今却成为了修罗场,真个是世事难料。
那扮做小二的碧游少主,也不过十五六岁,比道子大一倍而已。此刻,二人相互依靠,太乙碧游之间的仇恨,早已经被他们抛到脑后,只因面前的大魔王。
血浆从猿儿的毛上滴落,折磨着两个孩子脆弱的心灵。不知过了多久,那猿儿抓住二人,踏着树冠步入牛奎山中。
……
深山老林,多野兽,多巨木。
猿儿带着二人来到这老林里已经七八天了,这期间,二人只要不离开此处山谷,就是自由的。
午后的阳光洒向大地,两个本该为仇人的少年挤在一起,苦苦思索逃离的办法。
一片阴影,遮住了两个少年。抬头一看,只见猿儿正看着他们。
“你们,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没有选择,只能点了点头。
“故事,得从五十年前说起……”
五十年前的大贞,还是国泰民安的好朝廷,大贞平帝也是一个圣明君主。
可惜碧游宫门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仙古秘宝,毁了大贞龙脉。随后,大贞就开始一步一步走向没落。平帝为了天下,扶持太乙门和碧游宫争斗,又倾尽宫廷宝物、天下灵药,以及仙人遗宝,练出了一炉灵药。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贞秘宝。
可惜,被毁去龙脉影响下的平帝灵智渐失,竟然将炼药师满门处死。炼药师悲痛之下,带着灵药逃走,躲进了牛奎山。而这,也就是大贞秘宝的由来。
本来炼药师想靠着灵药练就绝世神功,宰杀平帝报仇,可惜因为天生厌绝之体,无法修炼武功。于是,绝望的炼药师把目光转向了猴子。他设计抓住满山猴子,利用灵药培养这些猴子。在经过三十年努力之后,终于得到了这只杀死碧风等人的怪猿。
“我叫做六耳,那炼药师将我两个同胞兄弟的耳朵嫁接在我身上,通过秘术让我得了天听之能。再加上几代灵药培育,我身体筋脉天然自通,是世间亿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可是我永远忘不了他杀死我兄弟父母,折磨我的过去,我一直忍辱负重,寻找机会报仇。十五年前,我终于找到机会,杀死了他。然后我借助剩下的灵药,苦练武艺。随着武学修为的增进,我灵智渐开,甚至炼化横骨,会说人言。可是随着灵智的增长,我发现当年并没有杀死他,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于是,我就几次下山,想要寻找他的踪迹……”
随着六耳的娓娓道来,五十年前的秘闻在少年面前展开。天下大乱只是因为人的贪欲,这让他们尚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明日,我就把你们送出去,希望你们两个执掌门派之后,能镇压天下,让纷乱不堪的天下重回太平盛世。”
一只猿猴竟然心怀天下,这让二人啧啧称奇,也不禁自愧不如。
……
满山的绿叶,逐渐消失,层林尽染,万山红遍。一季已过,斯人已去。
六耳来到了宁安县,却见县城里四处都是江湖侠客。细问之下,才知道先前被他送下山的两个少年被人发现死在水仙镇外,如今太乙门和碧游宫发疯了似的。更可怕的是,天下都知道,大贞秘宝是一只猿猴。有传闻说,吃了这只猿猴的肉,就能天下无敌,练就绝世神功。这不禁让六耳感到浑身发凉。幕后一定有人在做手脚!
深知危险的六耳决定离开宁安县,故他打扮一番就上路了。然而半个月之后,他还是被发现了踪迹。满天下的侠客像疯了一样,四处围堵他,只为了他的血肉。
生存,是生物的本能。
转眼三年就过去了,天下侠客依然在乐此不疲的追寻六耳的踪迹,而死在六耳手里的侠客,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这三年里,六耳杀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
神猿大侠六耳,魔猿六耳,两个气势如虹的名号在不同人之间传唱。
由于侠客们的贪欲,六耳来到一个地方,侠客们就像苍蝇一样很快就追了上来,来到六耳驻足的地方。
侠以武犯禁。大量侠客聚在一起,让本就恶劣的治安越发混乱。
“狗日的六耳,要不是他来到镇丰城,我的银子至于被那些武人抢走吗?”一个被某个手头紧的侠客抢了钱袋的商人恨恨咒骂着。
“如果六耳不来镇丰,我爹也不会被犯法的武人杀死。呜呜呜~”一个小孩抱住他做捕快的爹的尸身痛哭。
“妖怪就应该被杀死!”“臭妖怪,快离开我的家乡!”六耳已经习惯被他人称为妖怪了。毕竟,猿猴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武功的。
……
六耳行走在各大城池间,天听之术让他能清楚知道万民的哀嚎。月儿照在大地上,也照在某人心上。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六耳约战天下群豪于仙人故地玉京山的消息,传遍天下。一时间,天下群豪纷纷赶往玉京山。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六耳端坐在山巅,坐等天下群豪的到来。
太乙门,碧游宫,千浪门,神机阁……
天下有点名望的门派,都来了。
圣手书圣,铁剑客,金陵十三刀客……
天下有点名声的侠客,也来了。
众多侠客围绕着六耳,杀意直逼人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有被六耳折服的侠客想要为他说话,不过六耳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今天,咱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六耳的豪爽赢来了众人的敬佩,心有善意者,似乎不欲看见六耳血溅当场,转身离去。
剩下的人,却磨刀霍霍,径直奔向六耳。
杀声阵阵,响彻云霄。
鸟儿嚎叫,飞翔于山巅。
月圆也有散时,太白星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只见一群汉子围着一个老者,默默爬上了山巅。“呀!”一声清喝,道尽了众人的惊讶。只见山巅上,六耳盘坐在一块巨石上,巨石周围都是被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众多侠客。虽然山巅满是血迹,但是没有人丧命。
“陆压,你终于来了。”六耳低声道。陆压,就是当年那个被杀了满门的炼药师。
“是啊,我来了。”陆压阴沉的看着满山巅的人,眉头紧缩。
“门主?”身边穿着七煞门服饰的剑客刀手,紧紧盯着六耳,意义不明。
“你的机智,超出了我的想象。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杀吧。”陆压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白发,淡然的话语里却充满了杀机。
得了命令的众多七煞门人,狞笑着冲向六耳。千百名武林好手围攻六耳一猿,只见六耳靠着一双铁拳,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而他的身上,也多了一个又一个的伤口。
躺在地上的太乙门等人,震惊的看着六耳大杀四方,也看着六耳一步一血饮,向陆压艰难移动。
一丈。
只有一丈的距离。
六耳打败了所有敌人,终于来到了陆压面前。
“愿天下太平,再没有你这样的人扰乱天下!”六耳道。
“哈哈哈哈!我报仇有错吗?我的妻儿,他们死的好惨啊!”陆压已然疯魔,面色狰狞的怒吼。猛地,陆压扑向六耳,也扑向巨石周围的众多侠客。
陆压是不会武功的。
六耳见陆压冲上来,已然明白了什么。只见他怒吼一声,气运百经,身躯庞大数倍,紧紧将陆压压在地上。
只听的轰隆一声巨响,陆压血肉横飞,而六耳的身躯也四分五裂,血流不止,五脏六腑也碎了。
原来,陆压在身上放了炸药,想要炸死众人。
太白星逐渐消失,太阳重现,温暖的阳光照在众人脸上,却暖不了他们的内心。
“这猴子,才是大侠啊!”良久,太乙门主默默道。
……
“娘亲,这是谁啊?”一个三四岁的男孩依偎在母亲怀里,指着玉京山巅的猿猴雕像,低声问道。
“他是大英雄—神猿大侠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