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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沈盼和汪文明也都很诧异,扭头望着骆千帆,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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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千帆依旧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像开除人的表情,倒像是要给人加工资。
骆千帆拧开面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朗声说道:“还记得吗,在你们进公司的时候我就表达过一个意思,跟上节奏、喝汤食肉;慵懒散拖、滚蛋挪窝,现在到了请个别人离开的时候了。
“必须说明的是,确定这个名字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沈总、汪总并不知情,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当然,我也要为你送上真诚的祝福,希望在以后的职场生涯中引以为戒,重新出发。”
说这番话的时候,骆千帆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是台下坐着的所有人不再有任何人觉得他的笑容亲切可人,反而透着阴森恐怖。
他们分明感觉到,骆千帆举起了一把刀,不知道砍在哪个倒霉鬼的脖子上。
骆千帆打开了那份卷成筒的人员名单,汪文明和沈盼同时偷偷瞄了一眼,又同时皱了皱眉头。
骆千帆又把名单卷成了筒,目光落在试用员工杨树根的脸上,眼神碰触之下,杨树根吓得一激灵。他是新招的员工,面试的时候说他的偶像是广告洗脑天王叶茂生,骆千帆对他的印象不错,评价他是“广告小狂人”。
“杨树根”,骆千帆点了他的名字,杨树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险些把凳子带倒。
骆千帆笑了笑,“你觉得你这一个多月的表现怎么样?”
杨树根紧张地抠着手指头,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其他人都若有若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为杨树根送上毫无用处的怜悯。
可是骆千帆又说了一句话,让很多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笑着对杨树根说:“你别紧张,要开除的不是你。”
“啊……”杨树根死里逃生,眼神迷茫而又感激地看着骆千帆。
“但是你也别觉得万事大吉了,面试的时候我很看好你,然而你的表现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你有才华,也有想法,你的文案和思路都是闪耀着光芒,在我看来比那些国际4a强多了。
“但你的问题是受到打击之后,产生了自我怀疑,在跟客户打交道的时候不够自信,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这样是不对的,你自己都不自信,客户怎么能信任你呢?这是你要改进的地方,我希望看到你‘指点江山’的样子,就像当初面试时那样。做得好,开分公司的时候我让你去给我主政一方;做不好,下个月就给我滚蛋!”
“明白!您放心老板!”杨树根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心情大落大起,内心充斥着“辜负了老板”的惭愧,又重拾起“种子选手”的自信。
杨树根坐下以后,骆千帆的目光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马致远”。
那个叫马致远的人也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怯生生地站起来,像等待宣判的罪犯。
“要开除的也不是你。点你的名字也是要说说你,你跟着汪总跳槽到沙漠之舟,是汪总力荐的人,也是我很看重的人,但是你的思维还没有转变成沙漠之舟的思维,还是千里宝马的那一套。
“千里宝马的问题是太端着架子,‘装’,动不动要高端,要国际范,狗屁!装又装不像,搞的不伦不类。装什么呢,没做到一定高度,那些奢侈品、顶级豪车、手表有可能找千里宝马做广告吗?
“沙漠之舟不是这样的,我们要接地气,要洗脑、要过目不忘、要朗朗上口、要耳熟能详,还要老少咸宜、妇孺皆知,你赶紧调整思路,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马致远也急忙点头。
接着,骆千帆又点了两三个人的名字,都是以点拨、敲打为主,而且话里话外骆千帆都表达了一个意思:“我是很看好你的,你得努力!”
渐渐的,会议室里的气氛缓和多了,不少员工在想,也许老板根本没打算开除人,而是借机敲打大家,被敲打的人似乎还都是老板看重的人。
慢慢地,不少人放松了警惕,尤其自我感觉还不错、业绩不在末位、也不至于淘汰的人。只有沈盼和汪文明面色沉重,尤其汪文明,因为她看到骆千帆打红“X”的名字,那个人还是她从千里宝马带过来的人。
骆千帆略略停顿后,又最后点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高扬。”
销售部的高扬慢慢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太紧张,因为他能说会道,销售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差,论业绩排名不该是被裁员的那一个。
他甚至期待骆千帆点拨他的同时,顺带夸他两句,也满足一下虚荣心。
可是他太乐观了,骆千帆笑呵呵地说:“会后找魏来办理一下离职手续。”
“啊?是我?”高扬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
骆千帆淡淡地说:“没错。”
“为什么?我的业绩不是最差的。”
骆千帆说:“会后到我办公室来谈,好合好散,不要撕破脸皮。大家散会吧。”
“等等。”高扬高喊了一声,“我跟着汪总从千里宝马跳槽过来,兢兢业业、加班加点,凭什么说开除就开除,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汪总,你知道我的能力,不能这样对我……”他求助地望着汪文明,汪文明面色尴尬。
骆千帆叠起手指,轻敲桌面,打断了高扬。
“既然让我给你理由,我就说说我的理由。还记得地理标志大会的时候吧?”
“当然记得,我以公司为家,主动找魏主任申请当志愿者,大热的天戴着熊头、穿着熊衣,认真负责地发传单,热得起痱子也无怨无悔,处处维护公司的形象,难道这是你开除我的理由吗?”
骆千帆一拍桌子,怒道:“你还有脸给我说理由!没错,你是主动报名的,但是你的传单大部分都悄悄‘发’给垃圾桶,这叫认真负责吗?
“你牢骚满腹,骂我这个当老板的拿员工不当人,说沙漠之舟三个月内肯定关门,还鼓动其他人跟你跳槽,这就是你的以公司为家?
“你还像个小流氓一样,纠缠、骚}扰女大学生志愿者,有你这样维护公司形象的吗?
“再说业绩,汪总照顾你,把一大一小找上门的客户派给你,你只谈成了小客户,却暗箱操作,要给大客户干私活。
“最可笑的是,你还没谈成,害得公司白白损失了四五十万,这就是你的业绩?你以为汪总护着你,这些事我就不知道吗?
“最气人的是,人家都在加班,你天天像个流氓一样到处撩**员工,问这个要不要谈恋爱,问那个要不要交朋友,把单位搞得乌烟瘴气,你知道多少人告你的状吗?就你做的这些事,我不把你列入行业黑名单,就算照顾你了,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他妈的散会!”
骆千帆愤而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