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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灰燼妹子也沒什麼理由拒絕這位自願成為隨從的巡禮者。
“……噢，非常感謝您答應我的請求。”
尤艾爾用沙啞聲音堅定道︰“您給予了我這僥幸活命的人最後的義務……我隆道爾的尤艾爾，決意成為您的隨從。”
說完，灰燼從懷里掏出一枚返回骨片遞給尤艾爾，讓他用這道具前往傳火祭祀場。
當尤艾爾捏碎骨片消失後。
林楚對灰燼叮囑道︰“那家伙如果要幫你牽引出什麼真正的力量，我建議你慎重考慮，那是一條偏離正道的路，免費力量也有其隱藏的代價。”
隆道爾的尤艾爾會試圖引導灰燼篡奪初火，將掌握于神明手中的初火奪回人類手中。
篡不篡火無所謂。
問題是尤艾爾會要求灰燼活尸化，變成游魂之王，這是林楚不希望看見的。
他對變成活尸化的樣子可是敬謝不敏。
再說比起傳火和 火結局，他個人更傾向于滅火，讓傳火使命對世界的拘束與詛咒徹底斷絕。
灰燼頷首︰“我會參考你的建議。”
林楚能做的也只有提供建議，灰燼還沒信任他到願意完全相信他的程度。
兩人沿著斷橋回到不死街的城門前。
城門不知何時又被關上。
城門內就是不死聚落。
听名字，或許還有人會以為不死聚落是不死人聚集的地方……
但實際上，這個村子卻是專門負責處理不死人的地方。
聚落的真正居民並非不死人，而是負責處理不死人的工作人員。
火之世界有一個傳的沸沸揚揚的迷信。
不死聚落有一顆神樹可以解除活尸不死的詛咒，所以許多活尸都紛至沓來，渴望能解除自己身上的詛咒，真正死去獲得安寧。
但實際上那顆神樹壓根不能解除什麼詛咒，只是虛假的傳言，反而因為大量不死人聚集而污染了神樹，導致其變成了被詛咒腐蝕的怪物。
不死聚落原本的居民信仰這顆神樹，從而痛恨帶來詛咒的不死人。
所以這些居民從原本的處理活尸，逐漸轉變成殘忍殺害活尸，哪怕他們本身也變成了活尸，依舊在不斷虐殺著其他活尸發泄憤怒。
剛才開門放狗虐殺活尸，就是一種名為犬刑的虐殺。
走進城門。
在這個破敗的小村莊，四處可以看見殘忍的刑具和尸體。
車輪、鐵籠、肢解、倒吊的尸體……
車輪刑是中世紀的一種刑罰，非常殘忍，是十字刑的一種進化版本。
據說羅馬時期，折磨死囚的方法是十字架，把人釘在十字架上，因為重力作用，人會往下掉，會加速死亡過程，一般受刑者會在一兩天內死去。
車輪刑就更加殘忍了。
把人釘在車輪上，高高掛起，任由受刑人員在痛苦、干渴，在饑餓中慢慢死掉，死亡過程會持續一周，甚至更久……
鐵籠刑也是中世紀時期的刑罰。
把受刑者放在籠子里，掛到空中，鐵籠一般為長條狀，讓人不能躺下，受刑者會在痛苦中慢慢餓死。
倒吊刑也類似，一般蒙住眼楮，讓人在痛苦和恐懼中受折磨，時間長了也會致命。
“還真是個民風淳樸的小村莊。”
林楚抬頭望向頭頂懸掛的一具具倒吊尸體，嘴角抽搐。
我不是不死人也不是活尸，這幫工作人員應該不至于攻擊我吧？
不過也不排除他們殺紅了眼誰都攻擊的可能性，畢竟不死聚落的居民也都活尸化了，誰知道他們還留沒留存理智，十有八九是懸。
“唯有傳火，才能拯救這一切。”
灰燼妹子環視這荒誕的一幕幕，嘆息自語。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火之世界的部分世界觀。
這個世界的人類並不是像現實世界里那樣的純自然生物，而是源自深淵的人性受初火影響後，變形偽裝而成。（人性源自深淵，很真實）
人類外形只是人性為了應對初火，而進化出的殼。
這層殼帶來了兩個影響︰
1.人類擁有了理智和意志，不會像深淵生物那樣亂成一鍋粥。
2.人類開始向往光明，或者說，人類開始假裝自己向往光明（有些甚至假裝得自己都信了）。
一旦初火衰退或周圍深淵力量強大。
人性就會膨脹，沖破外殼，人類便會退化成為深淵怪物。
同時初火賦予了萬物生死的概念，于是人類也有了死亡。
正所謂有生才有死，生死本來就是一體的。
這個世界開創了火之時代的神靈葛溫，擔心人類終有一天會退化為深淵生物，導致深淵泛濫，于是給人類加上了一種名為黑暗之環的東西。
黑暗之環的能力是給人類的殼開了個洞，膨脹的人性會從這個洞流逝掉，以避免人類退化成深淵怪物，代價卻是會不斷喪失人性和理智。
當初火衰退，生與死的界限消失，人類也失去了死亡，化為不死人。
隨著膨脹的人性在經歷反復死亡完全流出後，人類便只剩了一具外殼，不死人最終便化為了沒有理智的活尸。
正因如此。
這個世界的人才如此執著于傳火。
灰燼也把傳火視為拯救這個世界唯一的方法。
“但你有沒有想過，薪柴遲早有一天會燃盡，火也終究是會熄滅的？”
林楚聳肩接話道。
他開始嘗試引導灰燼走向滅火結局。
“想過。”
灰燼沉吟︰“但即便火終有熄滅的一日，在這之前，我也要拼盡全力讓它燃燒下去……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林楚道︰“這樣有什麼意義？火早晚都是要滅的。”
“人遲早也是要死的，你不還在努力活著？”
灰燼這句反問倒把林楚給噎住了。
“你們這些外來者根本不懂什麼是使命，更不懂使命對我們這些不死人而言，有著多麼不可動搖的意義。”
初火賦予了萬物生死的概念，也可以說初火既是生死本身。
火燃代表生，火滅即為死。
哪怕是不死人也有著一顆向死而生的心。
“但你有沒有想過，火滅之後並不意味著一切結束，反而會是這個世界的另一種新生？”
林楚如此說道。
熄滅初火就一定意味著火之世界的寂滅嗎？
沒人能知道。
人們只是恐懼未知，只是不願改變。
听完林楚這番話，灰燼沉默了，沒再回答。
或許這次對話在她心中也悄然埋下了一顆種子……
思考傳火是否值得，思考火滅之後的新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