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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福贤出现在白鹿原的时候,还惹得大伙一阵围观,他带着几个狗腿子到了祠堂前的空地上的时候,他才大手一挥,朝众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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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好!我这次得到“县长”大人的委任,专门来白鹿收粮税,大家前年,去年,加上今年,一起是三年的公粮都未交,大家回去准备粮食,三天后,我要在祠堂前看到粮食,少一粒都不行,“县长”大人说了,这次我们白鹿原影响极坏,连续三年抗拒交粮,成为县里典型,要是谁家敢抗粮不交,那就扒门烧屋,抓去坐监!”
田福贤这话一出,场地上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有些胆小的,哭着喊着,回家去找当家的商量去了。
几个老头闻讯而来,颤颤巍巍接待了田福贤一行人。
鹿子霖也陪着他老爹赶来,一听田福贤这话,再看到众人一盘散沙的场景,顿时眼神一转,连忙朝他老爹说道。
“爹,这事,我看得找嘉轩来解决,他是族长,这人影都没看到呢!”
鹿泰恒一想,觉得有道理,连忙让鹿子霖去地里喊白嘉轩。
其实也不用鹿子霖去喊,从田福贤进村后,便有人朝原上去喊白嘉轩了。
白嘉轩此时打着一个赤膊,露出强壮的肌肉,和鹿三把药材捆好,听到村民汇报的话,顿时眉头紧皱起来。
也是时候这帮孙子来了,今年都1912年了。
白嘉轩套了一件褂子,一边把药材打包,一边朝来汇报的石头喊道。
“知道咧,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来!”
一旁鹿三连忙关切地问道。
“东家,我陪你一起过去!”
白嘉轩看了看地里的药材,摇了摇头说道。
“你继续把药材收好,等下我赶驴车过来拉回去,趁着这几天日头好,好晒干!”
鹿三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去干活去了。
白嘉轩看着鹿三麻利的干活动作,不由也是点了点头,这个长工不错,忠义,实诚!
鹿子霖刚准备去找白嘉轩,便见到石头朝祠堂外的众人喊道。
“族长来咧,族长来咧!”
鹿子霖一听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带着讨好的神色,凑到田福贤身边打听县里的事。
待白嘉轩回到村里,田福贤带着人坐在祠堂,悠哉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正和村里一群老少爷们讲县里的政策。
白嘉轩背着手,面沉如水,人群让给一条道路,他慢悠悠走了进去!
田福贤一番威胁加恐吓,正讲得起劲呢,就见白嘉轩从祠堂外走了进来,周围人的眼光全看在他身上,田福贤一看这架势,便知道只要搞定白嘉轩,这事就算是搞定大半了。
田福贤也早就打听到了,前年白鹿原交过一次粮税,结果只有白嘉轩没交,后面这两年,都是白嘉轩怂恿大伙抗捐的。
田福贤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面色一正,朝白嘉轩喝道。
“白嘉轩,你来得正好!你是白鹿原的族长,这补齐粮税的事,你得组织乡亲交好,要是少一粒粮食,拿你是问!”
白嘉轩背着手已经走到田福贤身前,左右看了看田福贤和他身边几个狗腿子,很随意嚷嚷道。
“哪里来的棒老二,连一条狗都不如,狗吃了主家食物长大,还知道摇尾巴,这才在外面吃了几天屎,就吆五喝六了!”
白嘉轩这话,众人一片哑然,众人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这族长也太牛了,连县长派来的官差也敢骂!
白嘉轩还真就骂了,田福贤从小吃白鹿原的饭长大的,这才出去几年,就翻脸不认了,为了政绩,还回来敲诈自己的父老乡亲了!
田福贤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嘉轩这是在骂人,而且还是在骂自己,还骂自己是条狗!
田福贤勃然大怒,朝身后两人吼道。
“把这叛党给我抓起来!”
两个狗腿子一听,顿时上前,两人伸手,便朝白嘉轩肩膀处拉去。
白嘉轩哼了一声,双手动都没动,肩膀微微一扭,两人胳膊被白嘉轩肩膀一顶,顿时站立不稳,直接朝两旁摔倒。
这一幕看得大家一愣一愣的,田福贤也是一愣,随即拔出腰间的盒子炮,指着白嘉轩呵斥道。
“白嘉轩,你带头抗税,还敢反抗!“县长”大人可是说了,要带你去县衙吃几棍杀威棒,让你坐上几年牢,是我好说歹说,说白鹿原保证能补齐粮税,“县长”大人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不珍惜,还敢带头闹事,你这是找死呀!”
白嘉轩哼了一声,腰杆笔直,缓缓靠近田福贤的枪口,离枪口只有半米距离的时候才停下,最后一字一句说道。
“田福贤,我说你是条狗,你就是条狗,你得认,县里怎么知道我们白鹿原三年没交税?不是你这条狗说出来的,还能是谁,这换了主子,就把生你养你的地方给卖了,还准备卖一个好价钱是不是?”
田福贤气得手微微发抖,手指在扳机上颤抖了几下,还是没敢开枪,最后声色俱厉吼道。
“白嘉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谁在说话?我代表的是国民政府!你这是要反了天了!信不信我毙了你!”
田福贤一边说着,他身后四个狗腿子也拿起长枪,对准白嘉轩!
白嘉轩眼神一眨不眨,冷哼道。
“白鹿原有一千多人,你这几杆破枪算个球呀,你开枪试试,大伙听着,只要田福贤敢开枪,大伙就乱棍打死这几个狗日的,把他们的尸体去喂狗!”
白嘉轩从刚刚进来这一番气势,深深震撼了村里一群年轻人,加上最后这话一出,一群热血上涌的年轻人齐齐站上前,逼到田福贤几人面前。
华夏农民就是这么奇怪,没人带头的时候,他们就是最软的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旦有人带头,很多人都会变成最坚硬的战士。
随着一群年轻人上前,祠堂里面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
鹿子霖原本站在最前面看热闹,白嘉轩刚刚的所作所为,他到也有点热血沸腾,但是他这人脑袋时刻清醒。
因为站在最前面,身后的年轻人一挤,他身形跟着脚步不自觉地朝前方挤去,田福贤身边的狗腿子下意识就转移枪口指着鹿子霖的脑袋。
鹿子霖吓得一个激灵,刚刚那点热血上涌的心态瞬间就消失了,下意识就想朝人群中退去。
可这个时候,他那里还有退路,他也只不过是二十五岁,也算年轻人,被身后一群年轻人一挤,他整个人就挨着白嘉轩了。
鹿子霖吓得面色如土,冷汗如雨,咬紧牙关,心里把白嘉轩在心里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心里默默祈祷。
“白嘉轩,你个狗日的,千万别冲动呀!我还想等你死了继任族长呀!”
不过白嘉轩可不清楚身后就是鹿子霖,他眼神一直盯着田福贤的手指上,他会看人面相,知道田福贤此刻不敢开枪,对方也没做好开枪的准备。
但是这人总有万一,万一受到刺激,手指颤抖一下,突然按了一下扳机,自己没反应过来,就完犊子了。
实际上他有百分之九十把握躲过子弹,甚至反手夺过对方的枪,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失败几率,就完犊子了。
田福贤此刻也是额头冒汗,双手都浸湿了,他从来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事,也没想到白嘉轩这么硬,这和他印象中的白嘉轩可完全不同呀!
气氛僵持了足足一分钟,那几个老家伙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那群年轻人挤的,已经到了角落去了,他们到有气无力在喊着大伙住手,可这时候,可没人听那群老家伙的。
终于,田福贤感觉自己心脏受不了了,声音微微颤抖朝白嘉轩喊道。
“白嘉轩,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嘉轩没有立即回答田福贤的话,而是眼神冷冷的看着他的双眼,过了足足三秒,才缓缓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