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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火,共有两层危险,第一层,是噬心挠骨的痛苦,足以让精神最坚定的人崩溃,而且烧的越久,就越痛苦,随着时间越来越剧烈,越来越痛苦,直至你彻底崩溃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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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层,则是无穷尽的幻象,每时每刻,都会沉溺于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里,眼前全是昔日的场景,无尽幻觉,以至于浑浑噩噩,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妄,沉沦无间地狱,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永世不得超生。
  哪怕以曾经荼吉尼天的心智,最终也选择向天上院家叩首臣服,拴上狗链,只为摆脱这种痛苦,最后在一场玉藻前之乱下,将罪业凝聚成杀生石。
  天上院宮最是理解这种痛苦,所以他才奇怪玉藻前居然还有能力瞒过他的感知,并且去偷袭那些号角天使?
  但无所谓了。
  “崩碎这个地上神国,就有用吗?”天上院宮冷笑一声,虽然对方得逞了,可是,晚了。
  早几分钟做到这点,他说不定还要吃点亏。
  至于现在嘛——
  呵呵。
  ————————————
  在另外一边,十方一只手捏爆了号角天使的头,把里面的白光洒的到处都是。
  这是第四个号角天使,自从玉藻前有了防备之后,所有的陷阱都被提前排除,压制,以至于没什么反应就能依靠十方的力量偷偷摸摸的干掉那些号角天使。
  “地上神国坚持不住了。”玉藻前的声音从十方的脑海里传来。
  “时间还来得及吗?”十方则立刻问道。
  “足够。”玉藻前回答道。
  “别担心,天上院宮是个蠢货,空有智商,但没有脑子。”似乎是觉得两句话有些太过于简短了,所以玉藻前补充了一句,对十方宽慰道。
  智商和脑子向来都是两码事,一个人可能学东西飞快,过目不忘,心算速度无与伦比,但那和智慧无关。
  这就好像是,电脑可以在一刹那之间计算出无数的四则运算,但却发明不出来微积分一样。
  十方笑笑,没有回话。
  虽然玉藻前和源小姐都说天上院宮是个蠢货,但到现在为止……人家可都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啊。
  至于所说的智慧与聪明的区别……那就更没有意义了。
  天上院宮或许没有智慧,但他其实也不需要有。
  就好像是,一把突击步枪,给一个普通人,哪怕他不懂原理,但他只要扣动一下扳机,力量就自然在他的手里发挥出来了。
  同理,咒术,法门也是一样,天上院宮或许没什么创造力,但人家会学习啊。
  天上院宮,需要学习,只需要所谓的“智商”,就能轻易发挥出无数人智慧的结晶力量,发挥出远超他能力的杀伤力。
  整个人类世界,无数智者贤者凝聚的力量,是供所有人使用的,每个理解的人都能拿去用,其中当然包括天上院宮。
  所谓的咒法,符箓,不过是古代的智者,利用智慧和经验,总结了这个世界的“道”和“规律”,然后留下的,可以直接学习,不必了解原理也可以运使的工具罢了。
  通俗一点的说,单纯的学习咒法,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智慧。
  天上院宮就刚才,就展现了无数的咒法,无数的能力,不管是传统神道教的法门,甚至是道门金光咒这种高深咒法,亦或者对圣经真言的运用,都比十方认识的任何人都强。
  玉藻前说的那些都是细枝末节,对大部分人来说,能学会运用先辈的智慧,已经够用了。
  双方交流言语之间。
  第七个号角天使已经被诛灭。
  天国,轰然崩塌。
  天空的光芒降下,如同阳光普照万物。
  山岳倒下,地面崩塌,整个世界都熔化在同一片光芒之下。
  光的洪流着犹如海的波涛一般荡漾,纯粹的能量在人们的眼前激荡燃烧,泪水盈满了十方的眼睛,他就像是直视正午的太阳,被光芒刺瞎了双眼,除了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一切都舞动着,好似沸腾的锅炉,充斥着令人备受鼓舞,欣欣向荣的繁荣气息,然而这繁荣带来的——却是毁灭!
  持续了数秒钟之后,光芒消散了。
  地上神国,自身开始折叠,无限折叠凝缩的空间,将“圣经抄本”,还有“百首百口的天师”包裹在其中,稳定后形成绝对黑暗物质组成的固体块状物。
  虚空,凝窒,沉入无声无息的冻结,被压缩的空间沉入寂静之中,随后,彻底消失不见。
  没了天使的阻隔,十方终于看清楚了,不远处释怀恩和天上院宮的战场。
  只是……释怀恩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
  就在东京的战场如火如荼之际,远在大洋彼岸,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百京,车水马龙,声色犬马之地,这里有无数的机遇,吸引着无数年轻人前来闯荡,他们带着一身抱负来到北京,梦想有朝一日能衣锦还乡。
  在火车站,因为还没有入站,所以没有开放等车口,偌大的月台上一个人都没有。
  柔软的阳光慢慢慢地耐心地撒在不远处的柏油马路上,树荫不大不小,刚好遮住远处人行道的一侧,学校的主干道一直延伸到山上,左边就是操场,几个班在难得的踢球。天空瓦蓝瓦蓝,没有高原上通透,但是刚刚好。大朵大朵的云儿堆在天边,无比辽阔的勾画出校外的地平线,风从很远的地方刮来,又不满身尘土,树叶薮薮抖动,夹杂在操场上远远传来的踢球声中,让人舒适的静谧。
  有几个结伴的少女说这话,活泼的从篮球场边路过,几个男孩在打球,挥洒汗水,看上去很沉溺,少女走到转角回头,看见远处保安一样的人正气急败坏地赶来,刚好,男孩子们的眼光被她吸引,她抬手指向奔来的大人,偷偷打球的男孩们会意,大笑着收拾东西,骑着单车逃离,然后喊着谢谢,飞快的逃走。
  和平,安宁的世界。
  但是……还不够安宁。
  一个年轻人走在街上,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工牌,上面写的名字是“张启明”。
  “说书唱戏劝人方,张飞喝断当阳桥,春花秋月何时了,北风驱马雨萧萧,晴空一鹤排云上,穿尽红丝几万条。”张启明嘴里胡乱唱着怪怪的调子,一脸惬意的走在马路边儿,嘴里念的都是诗词,却没有一句是正儿八经连在一起的,但是句句押韵,好像听起来居然还有那么点意思。
  天气阳光,白云飘飘,让人心情舒畅。
  这个时候,这个年轻人,提着一篮子菜倒是显得非常开心,一点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毕竟,说是阳光明媚,其实热的发闷,也就青春期的男孩才会在这个时候打篮球了。
  看了看手里提的菜,张启明心里琢磨着:“肉沫茄子,炒韭黄,再来一碟大白菜!舒服,再来一只鸭子打打牙祭,犒劳犒劳自己。”
  随手拍开一只朝自己撞过来的,圆圆的,半透明的滑溜溜的东西,他瞥了一眼,带着无奈的口气小声咕哝:“这治安,大白天的,居然什么三魂七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算了,别伤人就好。”
  说完,接着往前走着。
  没错,刚才张启明拍开的,就是一只普通的游魂,已经失去了所有意识,人形都无法保持,只会变成圆滚滚的球状四处漂泊,等着过几天就下阴间。
  张启明毫无抵触的把接近他的游魂扫开,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他早就习惯了。
  他天生的阴阳眼,让他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如果集中注意力,还能碰到一些凡人摸不到的东西,不过对此,张启明本人倒是并不抵触,自打看完蜘蛛侠之后,他就对这双眼睛释怀了,被蜘蛛咬了都能有超能力,别说自己本来就是鬼投胎的了。
  不远处,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背着个大背篓,正在斑马线边站着,看着是等红灯过马路。
  张启明唱着自己的不伦不类的调子,正好看见了这个老婆婆。
  作为一个新时代四好青年,没怎么犹豫,他就走上前去:“婆婆,我帮您拿吧。”说着,便接住背篓,稍微提着,减轻老人家的负担。
  老婆婆见状,连忙摆手:“诶,不用不用,年轻人忙自己的就行了,我还背的动。”
  张启明对老婆婆笑了笑:“没事儿,我正好闲的,让我来吧。”
  两人你来我往推辞半天,眼见红灯变了绿灯,最后老婆婆还是拗不过张启明,脱下背篓,让张启明背着。
  背上背篓,张启明手指藏在袖下,暗中掐了几个手印,口里默念:“生来死去,循环万劫。审惟倒置,何甚如之。”一道气劲暗生,清风徐转。
  “婆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张启明做完这些,搀扶着老人家走过斑马线。
  “唉,最近总是觉得有些腰酸背痛,看起来是真的老了,身子没以前硬朗了。”老人家说到这个,有些唉声叹气。
  “您看起来也不老啊,我倒是听说过有个养生的方子,用蒜头配桃子,吃上几个,对身体好。”他笑呵呵的对老人家说到。
  “哈哈,那我可得试试。”老人看起来对张启明这个热心小伙感觉不错,开起了玩笑。
  不一会,过了斑马线,把手里的背篓递给老人:“那,婆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您慢点儿走啊!”
  “行,现在你这样的热心肠小伙子可越来越少了,谢谢你了啊。”
  “没事儿,小问题,您慢走啊。”张启明把背篓放在老人家肩上,顺势一拍,顿时一股白气冒了出来。周围空气扭曲了几秒,然后重回宁静。
  “咦?我怎么感觉背篓轻了。”老婆婆突然变的神采奕奕,检查了一下背篓的东西,发现半点没少,但是却好像轻了很多。
  “真是奇怪了。”她摸不着头脑,只得背起背篓走了。
  不远处,张启明转进一条幽深的巷子,四处环顾。
  不出他所料,稍稍一会,便有一个青面獠牙,大腹便便,头发乱蓬蓬的盖在脑袋上,眼睛血红的东西从地上爬了出来,满脸怨气的看着张启明,不出声。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无业游民而已,你没必要这么盯着”张启明看着钻出来的鬼,一脸轻松的说道。
  “你看得见我!?”那饿鬼目瞪口呆,似乎被吓的不轻。
  “耗人货财,侵人所爱,逞志作威,你这鬼倒是嚣张的很啊。”张启明看着畏畏缩缩的鬼,冲他说道。
  见张启明能视鬼,还丝毫不怕自己,那鬼忍不住心惊胆战,往地一钻,化成青烟散去。
  张启明耸耸肩:“一条最劣等的虚耗鬼而已,连个阳气重点的年轻人都不能接近,只能挑个老人下手,也敢这么嚣张……最近阴间真是不太平啊,怪不得最近找我的人变多了。”
  没有过多的追逐,那个鬼在逃开之后,突然就消散了,没有半点痕迹。
  而张启明,则拎着自己的菜,继续往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他优哉游哉的,看起来挺悠闲。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火车站,传来了声音。
  不是鸣笛声,因为高铁不鸣笛,而是月台上有喊声:“请K304号列车的乘客前往一号检票口。”广播如此说道。
  声音很小,不过张启明的听力很好,他听的很清楚。
  他能监听整个百京,这也是他在这里的原因。
  他还有一个名字,叫“谛听”。
  “谛听,出事了。”这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就像是一个人随口一说。
  张启明一皱眉,身形突然隐匿。
  不是消失,而是来到了超感知领域。
  所谓“谛听”,若伏于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五虫五仙,尽皆顾鉴善恶,察听贤愚。
  他有着关于听觉的所有超感知,已知所有层面,都可以被他听到。
  他来到超感知层面,接着,提着手里的菜,站在一个巨大的仪器旁。
  仪器旁边挂了一个不锈钢牌子,写着名字:“地动仪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