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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师兄怎么来了?”看着眼前二人,朱拂晓不由得诧异:这两个人是如何找到自己居所的?
将朱拂晓眼底的诧异收之于心,袁天罡得意的道:“师弟,咱们青牛观的卜算之术,你还尚未学全呢。
www.luanhen.com你若能将卜算之术吃透,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只要心头念动,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听闻此言,朱拂晓苦笑,翻身坐起:“二位师兄不是闭关苦修吗?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蜗居?”
“还不是天师道惹得。”袁天罡没好气的坐在朱拂晓对面石凳上:“如今开春,关中、江南大旱,而涿郡却暴雨连绵水灾肆虐。那天师道欲要与老君观做过一场,想要比试祈雨之术。”
“老君观的河洛大阵玄妙无双,我跟过来想要亲自参悟一番,请李师弟演示开悟。”袁天罡介绍了一句。
“祈雨?”朱拂晓看向天空中灼灼大日,空气中干燥的似乎能将人皮肤点燃,就连头上大柳树,也是蔫了下来。错非此地临近湖泊,只怕已经遭了干旱灾荒。
即便如此,那湖泊也缩小了一圈,露出干涸的泥床。
“现在求雨?”朱拂晓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能行吗?”
朱拂晓虽然对风水之术不甚了解,但却也知晓其本质不过是借用天地之力,而非凭空变化出来。
现在天地间一点水气也没有,根本就是无根之源,想要求雨何其之难?
“咱们求不来,难道天师道就能求来?师弟莫要担心,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罢了。”李淳风拍了拍朱拂晓肩膀,然后端起案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大内深宫
宴席开始
李渊、独孤盛等人坐卧难安的陪坐两侧,一双眼睛看着上方不知喜怒的圣天子,俱都是心头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酒宴酣畅,下方众青年才俊面色红润,只见杨广开口:“李三娘子何在?”
“拜见陛下。”李三娘子离座而起,站在大殿中央,对着上方的杨广躬身一礼。
“起来说话,莫要多礼。说起来,朕还是你的长辈,你可以唤我一声表舅呢。”杨广看着李秀宁:“当年朕第一次见你,你不过七八岁,如今时间犹若白驹过隙,一晃即逝,你竟然长得亭亭玉立,出落得这般秀美。”
“朕前日多方打听,你还尚未许配人家,于是便替你暗中留意,到有一位青年才俊配得上你,对你也是用情至深。”杨广看向宴席中面色黯淡的柴绍,然后开口道:“柴绍何在?”
“柴绍见过陛下。”正在低头饮酒的柴绍闻言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李秀宁身边,然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最近柴绍日子过得可不痛快,不但不痛快,反而是相当憋屈。
自己在李秀宁身前鞍前马后的照顾,死皮赖脸的跟随,却被杨玄感摘了桃子,他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但可惜,杨玄感不是朱拂晓,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敢对朱拂晓肆无忌惮的下杀手,但是对于杨玄感,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前日内务府传书,言称你柴家世代忠良,对我大隋忠心耿耿,更是富甲江淮。自行打通茶马古道,南取白玉碧九块送入深宫,朕心中甚是喜爱。所以钦点你柴家为皇商,专门自云南搜刮奇特之物,供大内受用。”杨广看着柴绍,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陛下,陛下谬赞,小人当不起陛下如此夸赞。”柴绍闻言连忙躬身一礼,声音里满是激动。
“柴家所敬献之物,朕非常喜爱。当时便夸口,问你家老太公,想要何赏赐,朕若有所及,必定赐下。柴家老太公言,你对绣宁一见倾心,朕金口玉言,不好反悔。”杨广话语慢慢出口。
此时一边旁观的李渊、独孤盛、杨素等人俱都是面色大变,李渊忍不住站起身便要开口:“大王……。”
“莫要开口,待朕处理完眼前之事,再说也不迟。”杨广态度强硬,挥手打断了李渊的话。
圣命不可违,李渊虽然心急如焚,但却也不敢冒犯天子威严。只是一双眼睛去看杨素,目光里满是焦急的味道。
杨素低垂眉宇,看不出喜怒,整个人就像雕塑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朕金口玉言,不好反悔,今日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绣宁赐予你为妻,你日后还需好生待她,决不可有半分亏欠,否则……孤王饶你不得。”杨广声音里满是畅快。
叫你搞小动作!
叫你联姻!
这回非要叫你知道厉害不可!
想要联姻?问过我没有?
李秀宁站在大堂,面色苍白不知所措,此时大脑一片轰鸣。
在其身边,柴绍跪倒在地,不断叩首谢恩,声音里充满了狂喜。
“李爱卿可是有何话说?”杨广此时看向李渊。
李渊面带苦涩,整个人已经成了苦瓜脸,但却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柴家不过是一介商旅世家,虽为一方首富,但于我李家来说,却不值一提。此婚事未免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哦?”杨广眉头一皱,喝酒的动作顿住,酒杯被其缓缓放在了案几前,一双眼睛看着李渊:“爱卿此言差矣!那柴绍论家世,虽然差了我关陇世家,但放眼天下,也是少有。其祖父乃北周骠骑大将军,曾为任遂、梁州刺史,其父柴慎,为右内率。柴家如今被选定为皇商,名利地位,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情。家族底蕴虽然差了点,但却也是我朝新贵。朕看这孩子不错,与绣宁般配的很。朕待绣宁犹若亲生,又岂能将其推入火坑,害了她一生幸福?”
柴绍的家世也不简单,否则又岂能成为新朝权贵,积攒下那么大的家业?
杨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渊,这句话说得就有点重,李渊要是在质疑杨广,在质疑这门亲事,那就是对天子的质疑。
李渊胸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得不强行憋回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脚尖,话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话:“臣领旨谢恩。”
他李家乃关陇门阀的中坚力量,岂是一个柴家能配得上的?
皇商是什么?
不过天子的仆役罢了。
此事乃是天子的警告,再继续纠缠下去,虽然会搅合了婚事,但只会逼着天子撕破面皮,对李家举起屠刀。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天子赦封李秀宁是为了什么。
“这不就对了。”杨广慢慢站起身:“朕有些疲倦了,要去后面休息,诸位爱卿继续畅饮。”
杨广远去,整个大殿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一言。
杨玄感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看向杨素,只见杨素挥挥手,打断了杨玄感的话语:“莫要多说,喝酒吧。”
“饮酒吧。”李渊也撑着脸色,勉强一笑。
天子已经知道了关陇门阀的打算,今日之事就是一个警告,若继续一意孤行,只怕下次等候众人的就是鬼头大刀了。
酒宴散去,李渊拉着浑浑噩噩的李秀宁,一路上了马车,走出宫门外。
马车内,李秀宁忍不住开口:“爹,孩儿当真要嫁给柴绍?柴家虽然有钱,但如何配得上我李家?”
“天子开口,金口玉言,就算叫你去嫁给一个乞丐,你也要去嫁。”李渊深吸一口气:“柴家好手段,居然瞒过我,搭上了内务府的线,被天子给找到了机会。”
“那咱们与尚书府的联盟?”李秀宁问了句,眼神里满是侥幸。
“暂且做罢,静观其变。等过了风头再说,且看天师道还有何手段。”李渊眯起眼睛:“天子乃天下第一世家,不可明着得罪。谁敢明着与天子做对?没看杨素那老狐狸今日一句话也不敢说吗?”
且说柴绍出了大内,一路晕乎乎的向家中走去,目光里满是狂喜之色,端坐在马车内嘿嘿傻笑。
才进了大门,便忍不住狂奔,声音里充满了道不尽的欢喜:“爹!爹!爹!你果然是好本事!你果然是好本事。”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大惊小怪?”柴慎不满的走出来。
“爹,你果然是厉害,竟然叫柴家选定为皇商不说,还打通内务府,说通天子将李秀宁嫁给我。只要孩儿娶了李秀宁,日后我柴家便可补足底蕴的最后一块短板,位列千年世家之序。”柴绍看着柴慎,目光里满是狂热。
“什么?”柴慎眉头一皱:“我柴家另辟蹊径打通云南茶马古道,向天子进贡白玉碧,是为了对抗独孤阀不假。但你说陛下赐婚,是怎么回事?”
“不是爷爷亲自面见陛下,请陛下下旨,将绣宁赐给孩儿为妻吗?”柴绍愣住了。
柴慎闻言愕然,随即面色大变,连忙转身回望,对着奴仆道:“老太公何在?”
“回禀家主,老太公昨日入宫,被陛下请去喝茶,至今未归。”仆役连忙道了句。
“完了!麻烦大了!”柴慎顿时如遭雷击,耳中轰鸣不断:“我的亲爹唉,被人钻了空子。老太公已经年老体衰糊涂了,你们怎么不好生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