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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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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婦吳乙芳︰“那方鴻,配不上大展鴻圖的寓意。”
  義女吳紅霞笑意盈盈︰“娘那是借物喻人,托雁言志,也許您習以為常,沒什麼感覺,我們卻是想做都做不到。”
  吳紅霞很會哄人,無論哄小孩,還是哄老人。
  她把吳乙芳當成親娘。
  她說道︰“我根骨一般,就盼著歡兒將來能跟您比肩。”
  “哼。”
  吳乙芳不悅,指著吳紅霞︰“瞧你說的喪氣話,歡兒跟我比什麼,她得考取武道秀才的功名!”
  吳紅霞一愣,繼而大喜。
  有了義母的栽培,授予武道,歡兒踏入後天四層不太難。
  至于考上武秀才?
  她從來沒有想過!
  洛河村鎮,約有幾萬人,十年左右才出個武道秀才!
  ……
  又過了幾天。
  周宅練武場。
  劉黑山盯著少年少女︰“前些日子有幾位縣里的少爺,縱馬游鄉下,路上遇劫匪慘死!你們總是嚷著去縣里游玩,也該收收心……”
  “在村里,平安無事。”
  “總比外出死了好。”
  郡縣之繁華,熱鬧,鄉鎮之人永遠都想象不到。
  但是。
  出門就有身死異鄉的危險。
  別說死後下葬了,給你收斂尸首的人都沒有。
  練武場邊上,吳紅霞抱著雙臂,指點幾個人的練力姿勢︰“劉黑山經常給你們講這些事情?”
  方鴻︰“是的。”
  張菱角隨手挽起黏在腦門上的幾縷發絲︰“劉教習喜歡嘮叨,跟我爹一樣。”
  “要知道,遇上這樣的教習是你們的福氣啊。”吳紅霞笑道。
  接著。
  有人提起遇害的郡縣之人,有富商之子,還有官吏的晚輩,以及縣尉的孫女,此事驚動了縣衙。
  昨日正午,縣衙來人,為了查明此事。
  村長出面迎接,畢恭畢敬,不敢怠慢。
  據調查……歹人出現之處,就在洛河村西邊六十里之外。
  “真的?”
  張菱角瞪大眼楮︰“難道這事兒跟咱們村子有關?”
  村子西邊六十里,接近黎水村。
  就算要盤查,詢問一些事,也得去黎水村吧。
  “是啊是啊。”方鴻覺得張菱角說的在理,正色道︰“那凶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謀財害命……依我看,肯定不是咱們村子的人。”
  張菱角以為方鴻示好,揚起雪白的脖頸,輕哼了一聲。
  其實……方鴻很奇怪,只打死一個白袍青年,怎是三四條人命,難道是誤傷之後,沒及時得到醫治?施倚霄等人跑路,沒帶上同伴,沒管那幾個傷者?
  灰衣少年道︰“我堂哥說了,那歹人能夠媲美武道秀才!估計是別的郡縣流竄過來,附近村鎮之中,沒有這種人物。”
  “荒唐。”張菱角不屑︰“堂堂一位武秀才當剪徑小賊?”
  站在一旁的教習吳紅霞,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堂哥可知,飛雲縣城幾十萬的人口,又有幾位武秀才!定是為了應付縣衙之人,故意夸大其武力。”
  村鎮無官,盡皆是吏,像村長也屬于吏。
  村里大吏小吏,沒有官位在身,發生凶案,敷衍了事,沒心思也沒能力追查下去。
  村里死人,得過且過。
  縣里來人,死在周遭,盡可能推卸責任,甩去包袱,明面上過得去就可以了。
  “我堂哥村里小吏,卻是听縣衙之人親口所言。”灰衣少年有點不樂意地開口︰“剛才我從側門進來的時候,就見到縣衙的人,來到周宅盤問呢。”
  張菱角一愣。
  吳紅霞臉色也微微一變,將信將疑地樣子︰“果真如此!”
  “嘶!”
  方鴻倒吸一口氣,好像嚇到,小聲嘀咕︰“不會吧,居然那麼強。”
  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能比肩大乾的武道秀才……方鴻眼角余光看到練武場入口之處,幾名穿著縣衙捕快衣服的人,兩男兩女,大步流星走過來,好像要找人盤問。
  ‘暴露了?’
  方鴻忍住統統打死的念頭。他思路跳脫,卻不是殘暴之人。
  “喂!”
  “那個穿灰衣的!”其中一名女捕快眼神銳利,走到方鴻身邊,直接把灰衣少年抓了出來,拎到邊上問話。
  過了一會兒。
  縣衙的人問完話,直接走了。
  (☉_☉……怎麼也不問問我這個當事人,方鴻一頭霧水,吳紅霞則是看著灰衣少年,略加安撫,道︰“那日你得罪了那些個縣里的少爺小姐?險些給人替罪,當成凶犯同伙。”
  灰衣少年面如土色,心生後怕。
  若被抓去,屈打成招,認不認罪都是死。
  ……
  黃昏臨近。
  眾人小憩。
  張高麥屁顛顛跑了過來,把方鴻拉到一邊︰“听說周老爺跟村里武館商議,要選人過去練武,必定有我。”
  洛河武館!
  方鴻回想了一下……洛河武館之主曾經連續十五年在縣城參加院試,五次科舉,五次落選,始終沒取得武道秀才的資格,心灰意冷之下,回村創辦武館,至今已有二十年,乃是洛河村唯一的正式武館。
  須知。
  書院——朝廷創辦的練武之地。
  武館——私人創辦,經過了朝廷批準。
  練武場——最為簡陋,一點也不規範,不可收錢,不可宣揚,不可傳授後天四層以上的武道知識。
  過了一會兒,管家匆匆來,宣布了洛河武館將要從周宅練武場選人的事情。
  劉黑山與吳紅霞面面相覷,不禁大吃一驚,周老爺那麼好心?
  眾人更是炸了鍋。
  一個個吃驚,狂喜,激動了起來。
  一些小廝丫鬟听聞此事,也都跑過來。
  王大力站在方鴻身邊,一臉期待的念叨︰“周老爺宅心仁厚,體諒下人,賜給這麼大好處……選我啊,一定要選我!”
  片刻後。
  練武場入口傳來周河全的笑聲。
  眾人激動,挺直腰背,看著周河全與一身白色練功服的中年人有說有笑。
  “那是洛河武館的人!”
  “真來了!”
  一個個昂首挺胸,屏住呼吸。
  白衣中年人笑意莫名,叫來張高麥與張菱角,讓兩人抱起石頭。
  很快。
  一則消息引爆整個練武場,張高麥與張菱角兄妹二人,下月去洛河武館,費用全免,由周宅承擔。
  有人抱頭大叫︰“我的天,不用花銀子!”
  有人愣愣出神︰“主家老爺承擔武館的一應開銷?”
  有人不敢置信︰“張高麥肯定會被選中,張菱角怎麼回事,我的根骨比她好……周老爺對我們下人這麼好,以後,以後還有機會嗎。”
  不遠處。
  方鴻稍微一想,就發現真相︰
  看面相,看周河全眼神,張高麥和張菱角大約是周河全的私生子女。
  什麼根骨好?
  什麼運氣好?
  這叫投胎投的好!
  周河全為兒女安排一個好去處,還要演個戲,揚仁善之名。
  ‘呵。’
  ‘這些地主們,心都是黑的。’方鴻像是看了一場戲劇,耳邊傳來細微的抽泣聲音,扭頭一看。
  “嗚嗚。”
  王大力哭了。
  習慣了周宅的種種規矩……王大力不敢出聲,捂住嘴巴。
  方鴻扶了扶額頭,沒忍住,笑出聲。
  “你,你笑什麼呢。”王大力眼淚汪汪,臉上滿是期待落空的傷心,方鴻不好再打擊,想了一下,指了指張高麥張菱角兄妹兩人︰“人家那是送兒女去武館,輪不到外人。”
  兒女?
  張麥高、張菱角兄妹兩人,明明姓張啊!
  別以為我讀書少,不懂事。
  王大力難過極了,抽抽鼻子又用袖口擦了擦,眼眶通紅地離去。
  方鴻無語,看向被人群圍住,意氣風發的張高麥和張菱角。
  這時。
  張高麥走來︰“這就是機遇,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從此拉開……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在武館學本事,回頭指點你。”
  方鴻嘆了口氣︰“謝謝。”
  張高麥嘿嘿一笑︰“武館的教習都是後天第五層,內鍛五髒,外壯氣血,瞪你一眼,就像是進入冰窖,全身冷颼颼,不能夠動彈。”
  說白了。
  武道強者盯著你,宛若山林之間的虎豹尋獵物,令人本能的恐懼。
  “還有這說法。”方鴻驚訝。
  張高麥矜持一笑,摸了摸下巴,摸不到胡須。
  ……
  方鴻瞄了眼劉黑山。
  劉黑山感到似乎有寒風吹來,後背發涼,不禁打了個哆嗦。
  ……
  方鴻瞪了眼張菱角。
  她粗布衣衫,胸懷如峰谷,露出雪白色肌膚,一下子汗毛乍起,有點冷颼颼。
  她下意識緊了緊身上衣裳,皺了皺眉頭,嘴里嘀咕︰“奇了怪了,大熱天哪兒來的冷風呀?”
  “菱角,菱角,我把衣服暫且借你披上吧。”有少年討好。
  “呸。”
  張菱角昂起脖子,一臉不屑。
  ——
  黃昏時分。
  夕陽西下。
  方鴻買了幾個瓜,坐在家門口,思索白天的見聞。
  他還是莫名其妙︰“縣衙之人怎麼就認定我媲美武道秀才?看來,是那個縣尉孫女提供的情報,她見識多,慧眼如炬,看出我不凡之處。”
  雖然是後天五層……
  但,武道之根基雄厚,堪比後天六層的巔峰水準?
  至于那洛河武館,不去也罷。
  武館之主能否打得過自己,還是兩說。
  這時。
  隔壁的男童跑來,眼巴巴望著翠綠顏色的瓜果,口水直流,也不吭聲,方鴻遞過去一個,他瞪大眼楮,開開心心地叫道︰“你瓜多,你以後就是我爹!”
  “……”
  方鴻默默看著,聞聲而來的王三狗媳婦拽著男童回屋。
  少頃。
  悅耳的哭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