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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市区,一家疗养院。
二层的一间独立病房里,今天要比往常热闹许多,数拨人现后来到这里,而病床上则躺着一位老人。
他身穿白色病服,头发和牙齿几乎都要掉光了,脸上的沟壑记录着他不平凡的一生。
“桥本老师,您不用勉强自己,躺着就好!”刚刚到来的关西棋院理事长千条达夫连忙上前,边帮忙边劝了一句。
不过,老人很执拗,一定要坐起来,等到床头抬升45度之后,他靠在上面,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
“不管怎么说,是我邀请人家来的,躺着算怎么回事,我还有些劲头,你们不用担心。”
此人正是曰本棋界的传奇人物,关西棋院的创始人——桥本宇太郎!
他现年87岁,最近几年身体一直都不太好,终于从去年开始,住进了医院的疗养所,可即便是躺在病床上,他也十分关注关西棋院的发展,也曾对千原浩志投入曰本棋院而感到可惜。
但是,最近他又看到了机会!
然而,千条达夫却显得不是很乐观,沉吟片刻,终究还是说道:
“我看,千原浩志之所以会说出那番话,更多是为了藤泽老师,胁迫曰本棋院,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
尽管对方答应了这次的会面邀请,但他对此并不看好。
桥本宇太郎顿了一下,目光一直盯着他,意义未明。
千条达夫问道:
“桥本老师,我说的不对吗?”
桥本宇太郎摇了摇头:
“你说的很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不等欠条追问,他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他想以此胁迫曰本棋院做出妥协,权当我们为他增添一份筹码,况且,有了这份人情在,就算今年用不上,明年呢?后年呢?”
他也不指望能通过这次会面,令千原改换门庭,但必须要让对方认识到他们的诚意,要是以后再次出现这种情况,乃至更加眼中,至少要让他把关西棋院放在第一选择中。
说了这么多话,桥本宇太郎感到有些喘不过起来,幸亏旁边的护士反应极快,沿着背部为他顺气,这才逐渐缓了过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一堆纷杂的脚步声响起。
“是他们过来了吗?”桥本宇太郎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盯着门口。
几秒之后,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一个年约十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半坐着的老人,先是上前鞠躬,之后才说道:
“桥本前辈,我是千原浩志,应邀前来拜会!”
在护工的搀扶下,桥本宇太郎坐直了身子,语气肃然:
“千原君,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不过却一直未得一见,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了,还得谢谢你能接受我们的邀请。”
随后,千条达夫等人也上前打了招呼。
在这些人里面,千原浩志不仅看到了久利新一,还看到了去年曾有过数面之缘的岛津宏史,还有两位关西棋院的理事。
一番介绍之后,桥本宇太郎直言不讳地开口道:
“千原君,我这次邀请你过来,是希望你在退出曰本棋院后,能加入关西棋院!”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而机灵者则悄悄关上了房间的门。
千条达夫忍不住道:
“桥本老师……”
不过,没等他说完,桥本宇太郎摇了下脑袋,示意他别说话,将目光投在了千原身上。
千原浩志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几秒之后,也就回过神,点点头道:
“当然,倘若曰本棋院高层一意孤行的话,我会考虑的。”
事实上,只要在曰本下棋,除了这两家棋院,也没有别的选择,森野梨乃曾说过自立门户,但那只是想当然的想法。
当初,关西棋界之所以能够脱离曰本棋院,创立关西棋院。
除了桥本宇太郎这个当时的超一流棋手之外,也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现在可没有当时的时空环境。
得到他的答复,桥本宇太郎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关西棋院的规模虽然比不上曰本棋院,但我保证,假如你真的来到关西棋院,待遇一定会高于曰本棋院!”
千条达夫也随之附和一声。
现如今,桥本宇太郎早已不是关西棋院的实际掌控者,但由于其创始人的身份,再加上他的威望,关西棋院无一人愿意忤其意。
又聊了片刻,老人看起来有些困倦,千原浩志提出告辞,和他一同出来的人还有关西棋院的诸人。
久利新一悄悄捅了下他的胳膊,小声道:
“听说桥本前辈听到你去了曰本棋院,惋惜了好久,今天的话可不是客套。”
千原浩志“嗯”了一声:
“我明白。”
而千条达夫故意放慢脚步,等千原和他持平之后,才开口道:
“千原九段……”
“我还不是九段。”千原浩志纠正了一句,这才问道,“千条理事长,是有什么事吗?”
千条达夫并没有纠结称呼的问题,接着说道:
“刚才桥本老师的话并非虚言,您要是愿意来关西棋院的话,我保证,至少在棋院高层这边,一定会支持你!”
千原浩志并没有马上接他的茬,而是道:
“这件事还早,暂时不急。”
他这次来大阪,更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想见见这位曰本棋史上的名人,不过今天看对方的状况,似乎不太乐观。
千条达夫发出一声叹息,道:
“前年的时候,岛津八段倒是在理事会上,极力要求棋院招揽你,可惜我们的目光太短浅了,现在想想,依旧还是后悔啊!”
一旁的岛津宏史默不作声。
从去年下半年、千原入段开始,关西棋院这才发现,他们到底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天才,尤其是在他接连拿下几个头衔之后,懊悔之情更是达到了顶峰。
世上虽没有后悔药吃,但眼下他们却又发现了一个机会。
千条达夫对曰本棋院高层相互之间的倾轧,也算是有所耳闻,毕竟关西棋院也在发生同样的事,但动静没有对方闹得大。
如今,他也成了一名‘看客’,只希望对方越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