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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黄罡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问三弟杨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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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你俩都聊了些什么,居然聊了一个多小时?
  再比如,卡捷琳娜出来的时候,脸颊红扑扑的,你丫究竟对你嫂子做了些什么?
  再再比如……
  可是,看到那三弟的情绪显得有些不太对劲,黄罡只得将这些疑问深埋在心底,能说出口的,除了关心便是关切。
  杨宁挤出一丝笑意,回了句:“没事,我只是有些累。”
  随后,便是一路无语。
  回到了别墅,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伊万诺夫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着瞌睡,面前茶几上放着半盘子没吃完的土豆烧牛肉,还有几片黑面包。
  黄罡走过来瞅了一眼,不禁失笑。
  也真是难为老熊同志了,能把这么好的食材摆弄成这副惨相,那也是下了相当的苦功。
  脱去了外套,撸起袖管,戴上围裙,黄罡钻进了厨房,没多一会,便飘出了菜香。
  伊万诺夫猛地睁开了双眼,认真地嗅了两下,确定那菜香并非是梦中之物,随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再一会,就听到黄罡的一声吆喝:
  “菜来喽!”
  一盘醋溜土豆丝,一盘宫保鸡丁,端的是色香味俱全。
  “老熊大哥,放下你手中的叉子!”
  伊万诺夫不由一愣,看向了黄罡,着急辩解道:
  “我刚才就没怎么吃好不好?我做的这道菜……”
  话不必说完,一个耸肩再加上一声叹息,表达的已经足够清楚。
  黄罡及时递上了筷子。
  “我的意思是说,你得学会用筷子,用叉子吃不出华国菜的那味。”
  搁在从前,这种情况下,那杨宁怎么着也得插上两句话,或者是帮着伊万诺夫开怼黄老大,也或者是跟黄老大站在一起调侃熊定北。
  但今天,杨宁却只是微笑旁观。
  伊万诺夫终于发现了问题,放弃了起身去拿酒的打算,换了个座位,来到了杨宁的身边。
  “怎么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杨宁淡然一笑,拿了块黑面包,撕下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安东希,你能跟我说一说你在部队里的故事吗?比如,你为什么会退役呢?”
  一句话,使得伊万诺夫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裁军……”
  伊万诺夫苦笑摇头。
  “该死的中导条约,我的导弹营躲过了第一波,第二波,但最终还是没能躲过第三波。”
  “可你的父亲……”黄罡的插话虽然只说了半截,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很容易理解。
  伊万诺夫哼笑了一声。
  “当然,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他们不可能一脚把我踢开,事实上,他们为我提供了一个副团级的岗位,而且并非闲职。但是,我的导弹营没有了,我几百名兄弟都脱下了军装,我一个人留在军队里又有多大的意思呢?”
  杨宁严肃点头。
  “我懂你!安东希,我能再问你一个相对敏感的问题吗?”
  伊万诺夫终于没能忍住美食勾出来的酒虫,起身去到酒柜中拿了瓶威士忌,再拎了三只高脚酒杯,回到了沙发上,一边倒酒,一边回应道:
  “当然,你当然有权力向我提出任何问题,但能不能回答你,或者是如何回答你,我却掌握着主动权。”
  杨宁接过酒杯,放在了面前。
  酝酿了一会腹稿,忽又一声轻笑。
  “算了,这个问题我应该知道答案了。”
  伊万诺夫呷了口威士忌,再美美地夹上一块鸡肉。
  “我猜得出来你的问题,你是想问我军队的态度,对吗?”
  杨宁毫不隐瞒,郑重点头。
  一旁的黄罡明显有些发懵。
  军队的态度?
  对什么事的态度?
  这二人说话,咋就跟打灯谜似的哩?
  伊万诺夫举起筷子,瞄向了那盘醋溜土豆丝,可惜,尝试了几下,都没能成功,随后索性端起盘子,往自己的碗中扒拉了几下,再端起碗来,终于品尝到了美味。
  “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杨宁愣了有几个呼吸,脸上逐渐现出笑容,举起酒杯,敬向了伊万诺夫。
  “明白了,谢谢你,安东希。”
  黄罡的懵逼神色更为严重。
  算逑。
  这俩家伙的脑子一定是瓦特啦。
  咱还是喝自己的酒吃自己的菜吧。
  “我父亲明天中午要在这边举办一个烧烤聚餐会,并向你们二位发出了邀请,我想,等明天你参加了这场聚会,就会更加清楚我刚才给你的答案。”
  伊万诺夫端起酒杯,回敬了杨宁,然后一饮而尽。
  再拿起筷子,夹向了碗中的土豆丝,居然轻轻松松就夹了起来。
  黄罡看呆了。
  但身为学霸,虽然只是曾经,却也绝不允许存在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
  于是……
  两盘菜都快见了底,那黄罡仍旧处在凝目锁眉的状态中。
  好在伊万诺夫也是酒未足饭没饱,敲了下盘子,将黄罡从沉思状态中唤醒,然后再送上两道乞求的目光。
  黄罡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起身钻进了厨房。
  聪明如他,怎么能解不开那俩货的哑谜呢?
  只是,黄罡怎么也想不明白,三弟杨宁有啥好焦虑的。
  他乱任他乱,越是混乱越好赚。
  上次退役车,这回喀秋莎,那一炮生意不是让咱哥们赚了个盆满钵溢呢?
  要是没乱,那咱哥们能摊上这等好事吗?
  客厅中,伊万诺夫撕了块面包,沾着盘中菜汤,塞了满满一嘴。
  “哈拉少,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杨宁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眼睛盯着酒杯中旋转的晶莹酒液,随口应道:
  “你说,只要不涉及到隐私问题,我一定会如实相告。”
  “我父亲的观点和你几乎一致,他也认为,我们的国家已经病入膏肓,再也无药可救,但我想知道,她的这副病躯还能拖上个多长时间。”
  杨宁将视线从酒杯上移开,站起身来,踱了两步。
  答案就在脑子里,甚至可以准确到哪一天。
  但还是得装着认真思考一番的模样。
  “以我的观察和推断,最多半年,局势就会明朗,而最终的结果,出不了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