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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辂,兵部左侍郎兼左春坊大学士兼太常寺卿,内阁之中唯一一个身在太子内书房的阁臣,更加是太上皇朱祁镇选取的英才,却又备受景泰帝朱祁玉提拔重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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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吏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东阁大学士王文来说,商辂才是景泰帝朱祁玉事实上最心腹,最用心培养的重臣,甚至当年废朱见深太子之位册封朱见济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加封商辂为左春坊大学士!
这个时候的让商辂怎么教他?
无非就是站队。
商辂苦笑了一下才说道:“殿下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既然陛下都有此意,那臣自然遵守,这朝堂是皇家的朝堂可也是大明的朝堂,臣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连商辂都如此干净利索的俯首,那刚刚依附太子,正儿八经接触到大明权力中枢的李贤,自然就更加不会有啥心事,只是他看了一眼老太师王直,心中很是感激。
如果没有老天官当初的点醒,怕是自己一步落后那就是步步落后,真的错过了那个时机,现在的他将不知道还如何进入太子的法眼。
朱见深点点头,这才略微放下心来,然后让万贞儿安排人送走老太师王直、商辂和李贤之后才慢慢的走回床榻,一下子就躺在上面,两眼呆呆的看着床帏,没有说一句话。
片刻之后,万贞儿回来,到朱见深的神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收拾好床铺,躺在朱见深的身旁,轻轻的给他盖上锦被,也是没有说话。
可朱见深却睡不着,床榻之外的蜡烛依旧安静的点燃着,偶尔晃动一下。
九年了!
自己在改变夺门之变之后,改变了大明与北方的战略态势后,终于要走上那个位子了吗?
我做好准备了吗?
我又该做什么才能做得更好?
我要引领整个大明朝工业革命吗?
我要带领大明稳稳当当的开启大航海时代一步步成为日不落帝国吗?
日后,大明帝国是不是也会遭遇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会不会也会殖民体系的崩塌,最终要靠老佛爷的贵族风范来维持帝国皇冠上明珠不坠落?
想想自己的当初的“雄心壮志”,朱见深忽然觉得自己好给穿越者丢人啊!为什么现在自己的没有任何的激动,满心里都是压力!
是惴惴不安!
是如履薄冰!
是忐忑不安!
以后的路,我准备好了吗?
许久之后,似乎是感觉到朱见深依旧没睡,万贞儿只是轻轻的把手搭在他手上,然后柔柔的握住,低声的说道:“殿下,以后不管如何,请一定让奴婢陪在你身边!”
这一次,朱见深没有在去指责她叫自己“殿下”,也没有指责她自称中的“奴婢”,只是轻轻的回握住她的手,然后微微的闭上眼。
神奇的是,他竟然就这么很快的睡着了!
似乎是睡了很久,朱见深感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睡过这个舒服,睁眼便看到万贞儿在旁边看着他,见他醒来,就开始忙忙碌碌的给他穿衣服。
这太子的礼服穿起来很是繁琐,如果单纯的让朱见深自己来,他肯定是穿不上的。
万贞儿给他穿戴好,然后又轻轻的给他扫了几下肩膀,这才缓缓的说道:“奴婢静待殿下凯旋而归!”
朱见深反倒是轻松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便在小太监张敏的带领下径直走了出去。
这一去,再回来,心态怕是就要云壤之别了。
当然,这个时候,心情云壤之别的还有景泰帝朱祁玉。
昨日于谦的进宫觐见,他见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内心里猜疑了很多,可最终却还是他最在乎自己。如果当初他能站在自己一边,坚定的为自己改立朱见济为太子,怕两人的关系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两个人聊了许久,就连景泰帝朱祁玉的心腹太监舒良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只是知道那一夜,大殿之内经常会传来两人爽朗的笑声……
皇爷,似乎真的是很开心!
这是多久都未曾见过的了,上一次,怕还是皇爷未曾登基在郕王府的时候吧!
所以两人虽然说没有睡觉,但第二天精神头很高,甚至景泰帝朱祁玉还专门嘱咐舒良派人去于谦的府上取来他的官服,然后两人联袂走进了奉天殿。
这一次,两人来的有点早,大臣们还都没来。
“记得上一次咱们俩这般孤零零的站在奉天殿里,还是正统十四年吧!”
于谦闻言仰起头,环顾了一眼四周之后,才轻轻的说道:“是啊,所幸当初陛下站出来……”
“不,是家国所幸有少保能站出来啊,朕无非是恰逢其会而已!”
说完这里,景泰帝朱祁玉便不再说话,所幸是朝会的时间马上就到,已经有朝臣陆陆续续到达,他便走到御座上坐下,抚摸着龙椅,似乎在想什么。
但是对于他俩来说,只有于谦明白,无论现在的景泰帝朱祁玉想什么,都改变了他今日禅位的结局。
改朝换代从来都不是一件风和日丽的事情,即便是和平年代,每一次的登基都代表着一次权力的重新划分,没人愿意自己的权力减弱,也没人愿意在日后的数十年中被边缘化……
只是今天,小太子似乎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九年前,那个吭吭唧唧被孙太后推到的小太子了!
他会是大明的那个明君吗?
犹记得当初太上皇正统帝朱祁镇登基的时候,也是一如现在的小太子,英明神武,不逊于宣宗章皇帝!
人终究是会变的,又何况皇帝乎?
随着朝臣们陆续的到来,差不多直到最后才等来小太子朱见深的到来,这让朱见深有些意外,说真的,他今天还特意的早来了一会,毕竟他也不敢来的太早,怕朝臣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但,朝臣们一个个那心犹如九窍玲珑一般,早就觉察了不对劲,便刻意的早来了,尤其是看到奉先殿内先到的景泰帝朱祁玉那就更是心中有数了!
朱见深急忙上前,躬身就要施礼,却听到景泰帝朱祁玉说道:“无需多礼,起来站到朕身边来!”
等到朱见深站好之后,景泰帝朱祁玉却缓缓环顾了一眼朝臣,朗声说道:“朕要归政于深哥儿,钦天监何在——”